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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風華

第三十一章 等閑平地起波瀾

燼風華 秋夕照雨 2525 2020-03-13 21:05:00

  皇上登基已有半年,今日正是皇后所出的長女安頤公主北辰韺周歲生辰。

  安頤公主是皇帝嫡長女,也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千嬌萬寵,北辰胤云甫一登基便被賜了封號安頤。

  “頤”取自“端行頤霤”,正說明了對公主的美好祝愿。

  本朝的公主,依照規(guī)矩,應到出嫁之時才可獲得封號。只是皇上寵愛嫡公主,正說明帝后和睦,朝臣們又怎會計較。

  如今三年國孝未滿,安頤公主的抓周禮雖不能大辦,但皇上仍舊下旨要所有妃子都得出席,仔細準備公主的抓周禮。又在紫宸殿外擺了流水宴,賜菜于宮人,與公主同慶。

  杜嫣然的女兒,林卿莞雖不會遷怒,但絕不會喜愛。從庫房里取了對雕花龍鳳鐲做抓周禮便罷了。正欲出門,卻聽玄素說李順常還未到。李順常平日里總是早早地便候在主殿等著林卿莞,今日倒是稀奇。林卿莞在殿內(nèi)又等了會她才姍姍來遲。

  “你今日怎的來得如此遲?皇上對安頤公主重視,咱們不能落人口實才是?!?p>  李順常拿出手上的繡品示意道:“這是我給安頤公主準備的抓周禮,方才下人不仔細,差點就被茶水弄濕了?!闭f完,她長舒一口氣。

  待到了紫宸殿,除了皇上皇后沒來,眾妃皆已到齊。

  幾人依次坐了,喝著茶點,互相評比著自己送的賀儀。

  臨近開宴,皇上皇后才攜手而來,乳母抱著安頤公主跟在身后。兩人才進殿,趙婕妤就扶著太后來了。

  趙瑞蘭身為太后的侄女,位分自然不能太低,只是她家世不顯,最后便封了個不上不下的婕妤,賜居瑤臺宮。

  待太后皇上皇后入坐,周歲宴才開席。

  吉禮嬤嬤將眾妃的抓周禮收了,依次排開在大殿正中的桌子上,皇后便由皇上陪著親自抱著公主下去。

  公主如今已爬的十分利索,在各個宮送來的賀儀中穿梭,一把就抓住了李順常的繡品。

  那是一個虎頭帽,繡得十分精致。皇后看了也很是喜愛,接過虎頭帽就戴在了安頤公主頭上。

  安頤公主戴著帽子笑出聲來,更顯得精神。惹得皇上龍顏大悅,當場封了李順常為巧常在,并賜下成批的賞賜。

  抓周禮已過,今日的主角說是安頤公主倒不如說是皇后娘娘,竟還得了皇上親自敬酒。

  見狀,林卿莞身為德妃位分最高,自然也帶頭敬酒。

  酒過三巡,大殿之上舞女蹁躚,仙樂飄遙,一派歡欣之象。

  林卿莞看得入神,卻隱約聽到嬰兒的哭聲,抬頭向玉階上望去,就見乳母匆匆抱著安頤公主到了皇后跟前。

  “韺兒?韺兒!”皇后慌張地聲音劃破了正彈奏的樂曲,舞女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皇上此刻也面色大變,叫孔令元傳太醫(yī)。宮妃們皆起身,向皇上皇后望去。

  林卿莞抬眼看到安頤公主面呈藍紫色,微微抽搐著,哭聲微弱。不知怎的心中隱有不安,覺得公主的癥狀十分眼熟,握著玄素的手出了層薄薄的細汗。

  太醫(yī)不出一刻便已到了,看得出是一路疾跑來的,發(fā)髻都已有些散亂,但此刻并無人會治他個御前失儀之罪。

  太醫(yī)匆匆行過禮,忙去給安頤公主診脈。

  才診過脈就跪倒在地:“回皇上,安頤公主疑是中毒了?!?p>  皇上氣急,抬腳踹在了太醫(yī)的肩上:“還需你說!朕要的是解毒之法?!?p>  太醫(yī)重新跪好,不過須臾,豆大的汗珠已滴落在地上:“臣無能,實在不知公主中的是何毒,還請皇上準許臣盤問一下公主的乳母?;蛟S知道了公主是如何中毒的便可解毒了?!?p>  “還等什么!韺兒現(xiàn)在哭泣聲都如此低微,等你問出來早就沒命了!”皇后已哭得不能自已,面對皇上跪在地上摟著安頤公主。目光四處游蕩,似乎再找著什么救命稻草,期望能救公主一命。

  忽然,她想起什么,猛地撤下頸間的玉墜,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紅痕。她將玉墜遞給貼身宮女明夏,“快去!快去尋薛欽!他一定能救韺兒的,他一定有辦法的?!?p>  每每皇后陪著杜府老太太去冠云山,明夏都是跟著的,此刻聽皇后口不擇言嚇了一跳,偷偷覷了眼皇上,溫言勸道:“娘娘糊涂了,就算杜家與薛神醫(yī)有舊,從此去冠云山最快也有十天的路程,趕不及的。”

  皇后一手抱著安頤公主,一手緊緊地拽住明夏,似是祈求:“不不,來的及,薛欽現(xiàn)在一定在京都。他一定在的?!?p>  一國皇后如此狀若瘋婦到底有失體統(tǒng),皇上見狀,先安撫住皇后:“皇后別急,朕即刻派人前往冠云山尋薛神醫(yī)。再讓明夏領朕的旨意在京都張貼皇榜,待薛欽現(xiàn)身?!?p>  見皇后聽了話稍稍安定下來,皇上便命人將皇后母女移進內(nèi)殿,囑咐眾人不可隨意離去。

  此刻內(nèi)殿中,太醫(yī)細細詢問過乳母的飲食、接觸過何物,又問過公主觸碰過何物,終于將毒素來源鎖定在了巧常在贈送的虎頭帽上。

  皇上當即下令派人拿了巧常在,逼問解藥。

  杜嫣然坐在外面看著孔令元將巧常在鎖進內(nèi)殿,看著公主的癥狀心緒雜亂,只覺腹痛陣陣,忙掐住自己的穴位,對著玄素耳語道:“快回去,看看庫房里星辰藍的藥是不是少了?!?p>  玄素聽了瞬間明白了,面色惶然。

  外殿此刻一片冷寂,林卿莞這邊的動靜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德妃姐姐怎么了?”

  林卿莞強扯出一個笑臉:“讓江妹妹擔心了,我不過是有些被嚇到了,正準備讓玄素回去取安胎藥來?!?p>  打消了江昭儀的疑慮,林卿莞心如鼓擂,擔憂地看著內(nèi)殿的方向。

  “說,解藥在哪?”北辰胤云聲音壓得極低,怒火在胸腔中醞釀,天子之怒伏尸百萬,眾人噤聲,唯恐被遷怒。

  巧常在雖恐懼萬分,卻并不后悔,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嘴角還有血跡,似是被皇后打的。她癲狂的笑看著皇后,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漬:“杜嫣然!你知道我等這天等多久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報應啊,這都是你的報應。我沒辦法拿你怎樣,就報應在你女兒的身上。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很心痛?我終于也讓你體會到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說完,語氣又陡然哀戚:“皇上,您可還記得,臣妾與您的第一個孩兒?他在臣妾腹中,還那么小,就沒了。是臣妾看著他沒的,他還沒成型,還是個小肉塊,臣妾就看著他順著鮮血流了出來?!?p>  皇上厭惡地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吩咐道:“將她送去慎刑司,嚴加拷問!”

  轉(zhuǎn)而見太醫(yī)仍無解毒之法,問道:“周太醫(yī)可有辦法,緩解毒發(fā)?”

  這回周太醫(yī)總算松了口氣,道:“臣確有一法,能讓公主暫時進去假死的狀態(tài),減緩經(jīng)脈運行,讓毒素擴散的速度便慢。只是需要對公主施針……”

  此刻這點苦與保住公主的性命來說又算得了什么,皇上大手一揮同意了。

  而外殿玄素匆匆回來,不忘捧著個食盒拿出安胎藥給林卿莞服下,一面在她耳邊驚慌道:“娘娘,星辰藍的藥餌確實少了幾粒。”

  林卿莞幾次三番被陷害,這次倒沒像以往一般被嚇到,但仍是手抖得厲害,身子發(fā)軟,她強逼著自己的大腦運轉(zhuǎn)起來,思考著是否要去向皇上稟報自己的藥被盜了并替公主解毒。

  還未等她想好,便見明夏領著薛欽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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