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正是萬物生長的好日子,眼見著冊封的日子就快到了,可上官燕臉上的傷還未好。
然而儲秀宮的大門鎖著,輕易也沒辦法喊太醫(yī),上官燕心中焦急,將林卿莞送的玉容露拼命往臉上抹,卻一點成效也不見。反而日子久了,臉上還開始潰爛起來。
上官燕膽子小,急得直哭卻不敢喊太醫(yī),生怕再沖撞到什么人,好在韓菲兒膽子大,趁著宮女太監(jiān)來送飯,喊來了太醫(yī)。
等到太醫(yī)診過脈,看過患處,上官燕的臉已是潰爛得無法醫(yī)治,徹底毀容了。
消息報到杜嫣然那,正是昏定之時,滿宮嬪妃都在太后處坐著。
“上官氏的情況如何了?”杜嫣然皺眉。
“稟皇后娘娘,上官秀女知道這個消息哭暈過兩回,現(xiàn)下醒來哭鬧著要自殺?!?p> 太后當時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并沒有管的打算,只是現(xiàn)在鬧的這個地步,著實是有些過了,當即大發(fā)雷霆:“務必制止上官氏,在宮里自戕算哪回事,事對哀家和皇上不滿嗎?還是嫌她上官家命長?”
小太監(jiān)匆匆退下,太后的怒火卻并未熄滅,這事要是傳出去,皇家顏面盡失,忠心于皇上的大臣只怕也會心生不滿。當即派貼身宮女德青拿了太后鳳章,派了一對禁衛(wèi)將儲秀宮看管起來。
雷霆手段杜絕消息傳出去的可能信,此事的始作俑者又怎可輕饒:“良妃,跪下!哀家問你知錯否?你父兄皆是國之棟梁,你卻將后宮攪得烏煙瘴氣,無半點你父兄的風范!回去把女則抄一百遍,什么時候抄完了什么時候出來!”
張慧云確實存了心思劃破上官燕的臉,卻沒料著她會毀容,只是太后盛怒之下不敢開口辯駁,灰溜溜地跪在地上請罪。
林卿莞心中一陣嗤笑,犯下如此大錯,逼得人幾欲自盡,卻只是關在昭陽殿禁足、罰抄女則,人命當真是輕賤。
不經意掃過謝繁聲,卻發(fā)現(xiàn)她正諷刺一笑,不由羨慕起她的不顧及旁人看法的灑脫來。
凡事不論因誰而起,一旦事情嚴重了,手握后宮大權的杜嫣然必定被牽連。
太后追究完張慧云的責任,便開始問罪皇后:“皇后當真是皇上的‘賢內助’啊”,太后冷笑一聲。
杜嫣然知情識趣,立即跪下請罪:“母后恕罪,兒臣知罪?!?p> “你倒是乖覺,說說自己哪里錯了?”
“兒臣共有兩大罪。罪一,良妃當初懲治秀女責罰過重,兒臣沒有出來阻攔;罪二,閉鎖儲秀宮后,沒有時時派太醫(yī)給諸位妹妹請脈。這才一時疏忽,釀成如此大禍?!?p> 杜嫣然如此請罪了,太后卻依舊沉著臉:“不止,身為皇后,你僅僅是妃嬪犯錯需要你責罰這么簡單,妃嬪受了委屈,你同樣也要有所作為。此種小事還需清貴妃幫你安撫,不如你這個皇后也由清貴妃幫你做好了!”
這話就說得太重了,杜嫣然重重磕了個頭,珠翠搖曳。
“母后恕罪,兒臣知錯?!?p> 杜嫣然認錯態(tài)度還算誠懇,太后如此發(fā)作一是為敲打,二是為教導。且連番大動肝火也有些累了,叫眾人退下:“皇后如今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日后也可好好管理后宮,今日便到這里吧?;厝⒋耸潞煤锰幚硪环!?p> 杜嫣然起身,帶著眾人退下。
德青帶著禁衛(wèi)去了儲秀宮后,一直守在殿外,這會子看太后訓完話,進殿將鳳章放好,煮了壺奶茶給太后:“其實太后想教導皇后娘娘,何須當著這么多嬪妃在場的時候,下皇后娘娘的面子?”
“皇后性子桀驁難馴,唯有一點,便是好與清貴妃爭鋒。哀家不當著清貴妃的面刺激她,她豈肯改?”
“其實趙婕妤……”
太后揮揮手,阻止德青繼續(xù)說下去:“歐云其米格的性格太過刻板無趣,就是哀家看了都嫌無趣,皇上年輕氣盛怎么可能喜歡?皇后管理六宮還算穩(wěn)妥,又是個聰明的,等她想明白了,自然會替哀家護著歐云其米格的。”
“趙婕妤好福氣,有太后做姑姑護著?!?p> ……
杜嫣然在慈寧宮被當眾訓斥,一出來臉色就不好了,急匆匆地回了鳳儀宮便砸了一套茶具。
“快去將安頤公主抱來?!泵棵炕屎笊鷼?,眾人都不敢勸,此時只有安頤公主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兒臣給母后請安?!?p> “韺兒來了?!倍沛倘涣⒓磻B(tài)度軟和下來,雖說聲線依舊冷硬,卻蘊藏了難以言狀的溫情。
“娘娘,太后吩咐您處理上官秀女之事,您還需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才是,以免出了錯再被責罰?!泵飨暮秃镞M殿來,一人把安頤公主抱下去,招呼小宮娥將滿地的碎瓷片收拾起來,另一人開口勸說杜嫣然。
杜嫣然冷靜下來,倒還真照著太后的吩咐做了:“你先派太醫(yī)開些安神的方子給秀女們喝下,不光是上官燕,只怕其他人也嚇到了?!?p> 說著,叫王新宏備攆,欲去宣政殿向北辰胤云請示。
宣政殿,林卿莞正在陪皇上。忽聽見孔令元通報,猜到皇后是為何事而來,正欲躲出去,卻被北辰胤云攔下。
杜嫣然進殿,看見林卿莞在內面無表情:“臣妾給皇上請安?!?p>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各自行過禮,林卿莞起身將位置讓給杜嫣然,自己往下首移了一個。
“臣妾來此,是為了上官秀女之事,還請皇上準許。”
“皇后有何見解?”北辰胤云停筆。
“臣妾認為,上官氏已然毀容,又自戕犯了大錯,實在不宜侍奉皇上。不如移去冷宮?!?p> 林卿莞聽著心驚,上官燕無辜受累,卻還要受到如此待遇,當真是不公平:“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認為此舉有失公允。上官秀女本就沒有大錯,公道自在人心,如此對待,只怕會覺得皇上賞罰不分,有損天家威儀!”
太后訓斥杜嫣然時才提到要她退位讓賢,此刻“賢”已蹦出來,杜嫣然當即訓斥道:“本宮和皇上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當真是尊卑不分!”
眼見著兩人要爭吵起來,北辰胤云輕敲了下桌子,阻止了:“那愛妃可有何建議?”
“上官秀女毀容確實不宜再侍奉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封個格格送出宮算了。”
聽到林卿莞這般單純的言論,杜嫣然不由得笑出聲:“可笑,送出宮?將她送回上官家?讓人知道上官燕被人毀容,始作俑者還沒得到應有的懲罰?等著大臣們指責皇上偏私嗎?還是即可就重罰良妃,讓張家父子在沙場上打仗也不能安心?”
此事林卿莞倒是沒想到,可若是讓一個無辜的人去冷宮,著實是背德。
好在北辰胤云很快下了定論:“近日宮中屢屢出事,朕今日便請了欽天監(jiān)來看,說上官氏命星與皇宮相沖,若久居下去,恐危及性命。朕決定其移往白衣庵修行,以解命盤沖撞之危機?!?
秋夕照雨
請各位不要在意格格什么的,這是作者自創(chuàng)的混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