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擰不過大腿。
既然做了猴王,胡孫的話語,自然就是所有猴族都必須信奉的權(quán)威。
六顆血菩提,在他臨別之際,留在了花果山。
一顆歸霸秀,一顆歸蝦基,李白那里留了一顆,剩余三顆,則是在胡孫監(jiān)督下,由族長和大二長老潛藏到了三處誰都猜不見的地方。
長生之事,就此敲定落塵。
胡孫出發(fā)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的清晨。
而他的出行方案,則是走旱路去往千里之外的斜月三星洞。水路雖然快,但變數(shù)太多,眼下菩提果分散,再聚不成麒麟業(yè)火,再加上他之前打跑了蛟魔王,一個不慎,萬一遇上,到那時,可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倒是大長老的反應(yīng)有些令他吃驚。這家伙說什么能搞到旱路行路的幫手,保管能叫胡孫在不迷路的情況下,用最省力的方式,去到仙山,見到神仙。
對此,胡孫不置可否,人家有人家的心意,老頭熱心腸,那就隨便讓他鼓搗去吧。
……
為了最大程度減少自己與花果山眾猴離別的傷感,這一天,胡孫特意囑咐,除主要骨干人員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出現(xiàn)。
可既便是如此,真到臨行的時候,面對著李白杜甫等一起相處了好久的朋友,他還是難免生出不舍情緒。
“大王,你要保重啊……這些果脯,是我們這幾天特意曬的,你留著路上吃……”
一包包由牛皮紙包裹著的小袋子,拴著小繩掛在他脖子上。
“你去了那里,千萬不要忘了咱們兄弟們,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大王保重!”
“大王,千萬保重身體啊……”
一個個揮淚送別,淚紅了眼眶的身影,逐漸在早間的山霧中,越來越飄渺。
走在被露水打濕,尚未干涸的山間小路,胡孫說不出的心情復(fù)雜。
他娘的,這年代也沒有什么微信扣扣,更沒有視頻電話,到時候,自己要是真學(xué)藝學(xué)的累了,想念了花果山這幫子兄弟們,那該怎么辦呢?
總不能天天養(yǎng)個鴿子玩,沒事就飛鴿傳書吧?
自己吃得消,這鴿子也吃不消吧?幾千里地,來回飛,那不得把鴿子熬成鵪鶉?
抓了一把狗尾巴草,把嫩綠的梢部含在嘴里,他開始幻想起自己以后的生活來。
恩,孫悟空在西牛賀洲,斜月三星洞,學(xué)藝可是七八年,自己雖然有這個半拉子系統(tǒng)在身邊,但最起碼,也得三五年的光景。
難熬啊,難熬。
目視前方腳程未卜的道路,胡孫第一次犯起了愁。
正想著該怎么解決呢,行出一兩里路之后,一聲氣喘吁吁的老邁呼喊聲在他身后響了起來。
“大王……大王……哎呦,你怎么走的這么快啊,老朽險些都跟不上了……”
一扭頭,瞧見大長老那張滿是汗水的臉龐。
哞!
哞!
還有一頭膘肥體壯,頭頂兩只彎刀狀牛角的大水牛。
胡孫有些好笑,但又倍感溫馨。
就說這老家伙怎么說好的來送自己,到時候了,卻掉鏈子了呢,敢情,是給自己四處打聽幫手去了。
再一聯(lián)想他當(dāng)日所說的幫手,胡孫有些臉綠了。
尼瑪,該不會就是面前的這頭大水牛吧?
怎么的,你是怕我路上餓了沒干糧,特地派水牛來給我做麻辣牛肉干的?
心中這般想,但他臉上還很表現(xiàn)得很受寵若驚的。
“大長老,我要走了,早間寒露深重,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為恐身子骨著涼,你還是早些回去再歇著吧……”
大長老想來也是疾跑了兩步,累的厲害,胡孫說話,他當(dāng)時還沒有接上,扶著一旁老樹,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才總算恢復(fù)了說話力氣。
“大王……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追不上你了……”
“哎呦,我這老身子骨,遭不住了。”
說了一句,頭上卻又滲出大汗,他忙伸手揉揉腰間。
“唉,既然這樣,那你就不要來送俺老胡了。累壞了你,誰來幫我治理花果山呢……”
胡孫目露不忍,停下正欲邁出的步子,動作輕柔的替他捶捏起肩背來。
“好了好了,大王趕路要緊,我這老毛病了,大王不用過度掛牽?!?p> 好受了好多之后,大長老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手中拽著的牛韁繩往前一遞,將那細(xì)長的繩子,展現(xiàn)在胡孫面前。
“那日,我不是跟大王說了么,此行去往西牛賀洲,跋山涉水,需要趕路幾千里。老朽不才,但也愿意盡一點綿力。
此牛,身強(qiáng)力壯,正值壯年,有它指路,有他承載,大王求仙之路,起碼可成功一小半……”
說著,韁繩就抵在胡孫手中。
靠!
還真是!
胡孫有些旦疼。
“那……那個,長老的心意,我真的領(lǐng)了。時候不早了,我該上路了。我這個人吧,雖然說不怎么認(rèn)得路,但我好歹長著一張嘴,靠著你們弄來的地圖,怎么著,也不愁找到方寸山的。
這??粗鴫褜崳疑下?,我怕把它弄丟了還得找它,倒不如,留在咱們花果山,幫咱們多下幾斤牛糞,到時候,也好肥沃山上的果子不是?”
“走了走了,我這次真走了……”
胡孫連連擺動幾下手掌做告別姿勢,雙目堅定,就要踏上前方。
“錯啦……錯啦……這牛有靈性的很,你丟了他都不會丟。大王!大王……”
大長老急的直拍打自己膝蓋。
“他有靈性?他大不過是能在沒人在的時候,自己多犁兩畝地,說起認(rèn)路,那是老馬才能干的事……長老,你別勸我了,快回去吧……”
胡孫的身子已經(jīng)達(dá)到下一個拐彎口,眼看就要消失。
“唉……大王怎么就不聽勸呢……”
大長老有一種深深的力不從心之感。
“哼!要不然說,老子不愿意跟你們這群猴子打交道呢,求也不會,成天就知道自以為是抬杠!
老子是牛怎么了?誰規(guī)定認(rèn)路只是老馬的特長?
老子拉你是看得起你,哪來那么多說道?
不拉了,不拉了,這種潑猴,愛誰拉誰拉去。
老子受主人所托,馱有造化之人,渡有福緣之士。像這種長得丑,還唧唧歪歪的家伙,就算他求著老子拉,老子也不拉了!”
突然,一旁站著的水牛,露出極度氣憤暴躁的樣子,鼻中噴出兩股青色的霧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咦,這牛會說話?”
胡孫邁出的腳,登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