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紅色花燈

　　——地球——地球表面——托克遜俠城——月亮日——

　　茵沫說是走走，卻從太陽日走到月亮日，到了月亮日還不罷休，說是碰上了人類的花燈節(jié)，硬拉著浮靈又逛了一晚上。街上的花燈大部分都是紅色的，整個夜晚熱熱鬧鬧的，喜慶了很多。茵沫到了很晚才結(jié)束，兩個人才回了客棧。

　　回來的時候，劇孟房間是黑的，按常理應(yīng)該是不可能睡的，浮靈就先讓茵沫回了房間，自己一個人去了客棧大堂。

　　可能正是因為花燈節(jié)的原因，古城客棧的酒客也在今天也少了。屋外依舊是燈火通明，沿街的燈籠高掛著；屋內(nèi)稀稀疏疏的酒客談天說地，傲氣的俠客獨飲著。

　　哪怕是熱熱鬧鬧的節(jié)日，本該盈溢著喜慶，在俠城也處處充滿殺氣。

　　“這是又什么節(jié)？”

　　浮靈走到柜臺前，用手敲了敲臺面，喚醒了正打著瞌睡的小二兒。

　　“客官，這可不就是花燈節(jié)?！?p>　　“還用什么宰牛宰豬的做祭品么?！?p>　　“呸呸呸，這不就圖個團圓，那還非要鬧的殺氣騰騰的?！?p>　　小二兒說著還輕拍著嘴。

　　“客官，這大部分俠客都跟老熟人團圓去了，就您還處這，問咱這是個什么節(jié)?！?p>　　小二兒語氣里略帶諷刺，笑著繞道前面，收拾起了一屋子的狼藉。

　　浮靈沒有回復小二兒的話，而是立刻沖上了天字號房間，沖進了劇孟的房間里。

　　房間里漆黑一片，能聞到一絲人類鮮血的刺激味道，浮靈沒有邁進去，而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此刻的浮靈靜止在門口，站在明處。

　　茵沫聽到了動靜，立刻趕了出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拿燈來?！?p>　　浮靈只是將手伸向了茵沫，但是目光一直掃視著屋子里的一片漆黑。

　　茵沫緩慢的進屋拿出了燈，過程中浮靈還吼了她，讓她快點。茵沫也只是盡量的去快，對于浮靈發(fā)脾氣沒有太多的反應(yīng)。

　　茵沫將燈遞給浮靈，浮靈慢慢走了進去，示意茵沫走進屋子的反方向。

　　“有人么?！备§`沒有回頭，只是問了一下茵沫。

　　“浮..浮靈。”茵沫有些結(jié)巴的叫著浮靈。

　　浮靈快步走了過去，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劇孟，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活動的跡象，完全成了一具死尸，躺在冰冷的地上。鮮血已經(jīng)侵染了大面積地面，還有一條明顯的腳印痕跡，延伸到窗前。

　　浮靈輕輕撫摸著劇孟的傷口，鮮血已經(jīng)流盡，幾乎也失去了溫度。

　　此時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茵沫一直盯著浮靈，浮靈則一直看著半睜著眼的劇孟。

　　“他已經(jīng)死了，被人持劍捅死的?！币鹉粗§`說。

　　“他死了，是不是會一直這樣躺著，永遠也不會回來了?！?p>　　“或許他的魂魄，還會成為人類，但是劇孟永遠不會回來了，他會慢慢消失，最后變成一具白骨?！?p>　　浮靈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茵沫身上，緊促雙眉看著茵沫。

　　“你知道是誰殺的他，對么？”

　　“我...我沒看清?！?p>　　浮靈聽到茵沫的回答后，一直盯著茵沫的傷口看。這一刀狠落在她的右臂上，肉色的血雖然沒有將外衣染色，但是卻濕了一大片。

　　浮靈對茵沫沒有任何責怪，而是輕輕撫摸著茵沫的頭發(fā)，然后看向地上的劇孟。

　　或許不論是誰，無論是人類還是情感不靈通的白霧星人，都能感受到失去時是痛苦的，而當感受過一次時，他就會記住這種感覺，失去——是痛苦的。

　　浮靈去桌子上將酒杯拿來放在地上，抬起劇孟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捏開劇孟的嘴，將酒一點一點的倒進去，后來因為酒太多，就溢了出來，順著劇孟的側(cè)臉留到浮靈的手上。

　　浮靈將酒吸了進去，手指處感覺辣的生疼。

　　茵沫一直蹲在旁邊，看著浮靈的眼睛，始終沒有一滴淚流下。

　　浮靈將劇么又放回地上，然后用一個手掌按住他的傷口處，吸收者他體內(nèi)的余血，使得浮靈露出的右手變得血紅。

　　“他需要一口棺材，然后放在土里?！币鹉プ「§`的右手，嘗試安慰他。

　　“像木子一樣?！?p>　　茵沫看著他，點了點頭。

　　兩人將劇孟的尸體帶到了劇孟十六年前的草屋前，那里依舊是荒草雜生，但仍能看出有人居住過。對于浮靈來說，兩人從天降閣逃出來，躺在這片土地上，看著天上的繁星。這一切，仿佛還在昨天。

　　浮靈讓人在十六年前劇孟睡著的位置挖了一個坑，然后將棺材埋了進去，并像木子云地一樣，為劇孟立了個牌子。牌子是石頭做的，因為浮靈認為劇孟不喜歡太多奢華的東西，雖然刻字相較困難，但是浮靈還是一個人埋頭刻著。

　　茵沫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幫忙，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遠處看著沒有表情的浮靈忙碌著。就算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從沒有想過給大頭立個牌子，但浮靈不同。并沒有十六年的陪伴，而是只有幾個月，浮靈便如此重情，這樣茵沫不知道說什么好。

　　浮靈安置好，就又回到了天字五號房，也就是劇孟住的房間。

　　浮靈觀察著地面上的兩攤紅色，離得很遠，所以能明顯區(qū)分出，這是兩個人的體液。

　　“他是人類么?！备§`嚴肅的問茵沫。

　　“我不知道，我，沒看清。只是一個黑影在窗外閃過，我一出去就被傷了，嚇得我趕快回來了。”

　　茵沫看見浮靈冷漠的表情后，連忙補上一句。

　　“我沒有武器啊，不可能打過他，也當然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币鹉鸪跤悬c暴躁，后來覺得不妥，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頭也跟著低了下去。

　　“嗯?！备§`給了最簡單的回答。

　　浮靈伸手將另一攤紅色的液體心如另外一只手，兩雙手就都變成了紅色。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茵沫。

　　“或許是人類，或許，是耶夢加得?！?p>　　茵沫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然后等待浮靈的下一步動作。

　　浮靈看茵沫沒有任何疲憊之意，便走向門口。走到門口時說：“我們必須開始了。”

　　——此前——月亮日——天降閣——

　　維伊按照耶夢加得所說，讓勒托為他易容成別人的樣子，在看著耶夢加得離開后，維伊便走到古城客棧，讓小二兒上了小酒，坐在角落里注視著進出客棧的人，終于等到浮靈后，沒想到的是他從外面回來，便又等了一陣，只有浮靈下來。

　　維伊一看見浮靈從樓上下來，便開始了行動。

　　維伊就在浮靈的眼皮子底下結(jié)了賬單，開始往他定的天字六號房間走。維伊在房間里將自己易容成了耶夢加得的模樣，也披上了提前準備的機合體斗篷，從窗戶口爬出，向隔壁房間走去。

　　維伊并不知道劇孟住在哪個房間，便從天字五號房開始觀察。卻被茵沫剛好發(fā)現(xiàn)，看她赤著手就跳了出來，維伊拔劍輕輕刺了她一下，便將她下了回去。

　　維伊站在天字四號房的窗前，吸取了剛剛的教訓，維伊變得格外小心，確定屋內(nèi)是劇孟時，他將口罩戴上，猛的跳了進去。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被關(guān)了十六年的老俠客身手會如此利落，兩人在交手幾個回合后，維伊也身受重傷，才等到流血過多的劇孟暈倒過去。

　　維伊將劇孟剛點上的油燈吹滅，然后拖著步子摸索著跳出了窗外，為了不留下過多的證據(jù)，他一路清理著血跡。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趕到天降閣密室，就有人通知浮靈和茵沫也來到了天降閣，便又急急忙忙讓勒托為他易容成了三水的模樣。

　　勒托率先回到了房間，等待著注定要來訪的浮靈。

　　果然沒過片刻，便有人敲門，勒托開了門。

　　從勒托的角度看，看不清外面的人影是幾個人，只有黑乎乎一片，勒托以為是浮靈就沒有警惕的開了門，只是在看門的一瞬間，她就被一把尖刀刺進了側(cè)腹，如若不是多年的經(jīng)驗可能就會正刺心臟，當場死去。

　　勒托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模樣，只是穿了一身黑然后斗篷讓又天降閣的標志，不過一看就是上一任閣主的人。十六年來勒托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生活，只不過很久未出現(xiàn)的他們，這次又給勒托敲響了警鐘。勒托看那個人并沒有再次攻擊的意思，便沒有追過去，而是捂著自己的腹部，向后倒退著坐在椅子上。

　　鮮血一滴一滴滴到了水里，將她腳下的那片水淹成了淺紅色。勒托忍受著疼痛爬到了藥箱旁邊，為自己包扎著，動作很嫻熟，缺少了近些年在浮靈面前展現(xiàn)出的弱小。

　　還沒等包扎完，就有人破門而入。勒托看著呆站在門口的浮靈和茵沫，一時忘了疼痛，三個人的動作都像是定格了一樣。

　　最先沖過去的是茵沫，茵沫趕忙搶過勒托手中的藥，為她包扎著，勒托也沒有反抗，將目光從眼下的茵沫移向了浮靈。

　　浮靈朝她們走來，用手背輕拍了兩下茵沫的肩膀，然后自己接過藥品，為勒托上藥，動作溫柔細膩，生怕弄痛她。而此時驚慌的勒托則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看著浮靈緩慢的動作。

　　浮靈為勒托上完藥后，浮靈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也掛滿了花燈，紅色的光映在勒托的臉上，會想起小二兒說的團圓，浮靈不自主的用手指抓住勒托的下巴，看著她。

　　“還疼么？”

　　勒托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我疼?！?p>　　“你哪里疼?！陛p柔的聲音飄進浮靈和茵沫的耳朵里，這讓茵沫一個姑娘聽了，都有些不忍心。

　　浮靈將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身前，然后緊皺著眉頭調(diào)整呼吸。

　　勒托將手覆蓋著浮靈放在他身前的手，然后背上眼睛。

　　“啊！”勒托大叫一聲。

　　剛閉上眼睛，勒托就感覺自己臉上一絲涼意，然后有什么在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她睜開眼睛撫向自己的臉，伸手一看，手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顯然這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浮靈流在她臉上的。

　　“熟悉么?！备§`將右手從她臉上放下，然后抬起左手給勒托看。他的左手捧著另一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