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面月亮
茵沫從來不知道陪伴是什么,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也沒有人類提出過要她陪伴的請求。
她嘗試過每天去拍一次浮靈的休眠機器,但是從來沒有叫醒過她,既然他沒有醒來就不會知道有人在這里做過什么。紫羅蘭舍得讓他進去,肯定也會保護他的周全。
茵沫還是決定去尋找一下格易,她心底還是在擔(dān)心他會不會老死在尋她的路上,畢竟生命是否會在下一刻終結(jié),誰也摸不定。不會說白霧星人的生命比人類的強健就說明它不脆弱,在這偌大的宇宙,每一個個體的存在都是卑微且脆弱的。
茵沫一想到,如果他真的走著走著成了一攤黑人,站在原地,最后慢慢被太陽吸干了水分,只剩一具人形的泥巴塊,茵沫就破不得立刻下去。當(dāng)然也沒有人告訴過她白霧星人生命終結(jié)時的樣子。
在實驗室呆了幾個輪回日,紫羅蘭一直沒有打擾他們。茵沫見浮靈一直沒有動靜,也準備離開了。
在走之前,茵沫還是去拜訪了一下紫羅蘭。
她從來沒有接近過她的房間,所以她越走越近,直到到了門口時,茵沫都沒有開口喚她,準備就這么直接走進去。卻被生生擋在了門口,紫羅蘭幾乎是立刻出現(xiàn)的。
“你想干什么?”紫羅蘭看起來有些緊張,整個人都堵在門口。
“我要走了,我去找格易?!?p> “去啊,你對我來說幾乎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會給你安排地檢任務(wù)的?!?p> 茵沫看著地面,她很想像紫羅蘭發(fā)出請求,請求她幫助亞特蘭蒂斯的人們。但她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直盯著地面。
“你放心,浮靈不會有事的,他醒后我會讓他去找你的,如果你還活著?!弊狭_蘭哼了一聲,還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看著茵沫,在紫羅蘭眼里,她似乎永遠都是活在夾縫中的失敗者。哪怕她已經(jīng)知道只是最初實驗的問題,使她的外貌在最初呈現(xiàn)出來是人類的樣子,但第一印象所帶來的判定,她永遠也忘不了。
“嗯?!币鹉瓫]有再發(fā)脾氣,現(xiàn)在在發(fā)脾氣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只希望紫羅蘭能做到她自己所說的。
茵沫這次回家完全沒有拜訪耶夢加得云地。在走之前看了一眼卡瑟琳使者云地,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卡瑟琳就像當(dāng)初在托克遜俠城時的勒托一樣,每天都只關(guān)注自己的后代,完全沒有當(dāng)初馳騁沙場的英姿,只剩下一身嬌氣,讓人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憐。
茵沫從云端離開后,就直接奔去了落地點最近的人類居民處,這里更像是之前的俠城,卻比當(dāng)時看起來更先進,但完全比不上亞特蘭蒂斯大洲。
現(xiàn)在茵沫想想,亞特蘭蒂斯的存在非常違和,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樣,什么星質(zhì)爬進了亞蒂人的大腦,操控著他們一直往宇宙發(fā)展。
茵沫必須快點,或許真的就像她猜測的那樣,那這一切說不定可以和格易的經(jīng)歷聯(lián)系到一起。
但茵沫沒走幾步就感覺到了無助,地球太大了,沒有雨云她只能徒步。這注定是一場孤獨的旅行。如果浮靈在就好了,可以陪著他一起,一路也有個可以說笑的人。
“可是浮靈也是自己啊,沒有陪伴;格易也是自己啊,沒有陪伴。”茵沫小聲的對自己說,看著眼前的一片荒涼,茵沫背緊了身后的水袋和在西部大陸挖來的珠寶。她突然想起她和浮靈一起闖蕩耶夢加得使者云地的時候,她身后背著一大包水,而憨傻的浮靈卻被了一包攝像的東西,最后也沒有用上。
茵沫站在原地偷偷笑著,一會就收斂了起來,自己踏上了這次長途。
除了水袋和珠寶就是腰間配帶的種子包,這是在之前在格易使者云地里從格易的屋子里搜出來的,格易將它成熟的樣子畫在了布包上。
茵沫一路上邊走邊完善自己的裝備,起初沒有任何指引方向的工具,她就在每一個居住點周圍不易被摧毀的地方種下格易的一顆種子。這不僅可以避免自己把一個地方尋兩遍,也可以告訴看見成熟后的樹木的格易,她在找他。
后來茵沫從商人手里買到了可以指路的指南針和東部大陸的地圖,她當(dāng)然知道地球是圓的。
她問商人有沒有亞特蘭蒂斯大洲的地圖,都說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而茵沫最終在東部大陸的一個角落上找到了托克遜俠城,它真的很小,而且就像東部大陸結(jié)出來的一個小果子,與大陸的連接甚微,卻濃縮著如此吸引人的文化。
茵沫直接規(guī)劃了到往俠城的路線,一路上也邊尋找著格易邊種著種子,她很想看看種子發(fā)芽長成大樹后的樣子,是不是真像布袋上的圖案一樣,盤根錯節(jié),一副老練的樣子??墒撬緵]有機會,她不敢停留。
到了俠城后,俠城也變了模樣,從起初的俠客與居民混住,到現(xiàn)在完全成了只有俠客來往的廢城,滿地的嘔吐物,臭氣熏天,與其說他們是俠客,不如說是成天飲酒成性的嫖客。月光下,滿街的巫娼咿咿呀呀的叫著客,茵沫也發(fā)現(xiàn)了就連巫娼也變的目的性更強了,大部分都是以身求得錢財,而不求其他東西了。
雖然沒有再找到千年前的古城客棧和天降閣,但幸運的從一些貪財之輩手里,高價還到了一張標(biāo)有亞特蘭蒂斯大洲的地圖。
茵沫極其害怕大海,但她更怕俠城的貪婪之人,在載她過海時會有不軌之心。所以她還是像當(dāng)初從西部大陸抵達俠城一樣,自己做了船槳。只不過這次參照亞特蘭蒂斯的大船,她把船做的有模有樣。
她用珠寶在一個聚寶閣換了一身防水的衣服,不管那個店主說的多么神乎其神,茵沫都相信了。
茵沫發(fā)現(xiàn)她做的大船用木槳根本行駛不動,就只好一個人撐起帆,讓它自己漂泊。但由于經(jīng)驗不足,就連船帆也不牢固,一會就被風(fēng)吹散了。茵沫系緊身上的防水服,盡量不將自己的肉身暴露在外面,也避免一滴海水流入。
她將船帆底部的繩子系在腰上,然后整個人環(huán)抱住柱子,坐在地上,手上再抓住連接帆的繩子。烏云將天空壓得特別低,仿佛伸手就可以碰到。當(dāng)起大風(fēng)吹來時,船帆幾乎要將茵沫帶走,一場暴雨傾盆而下。
“呀啊。”茵沫大聲喊叫著,使出全身的力氣抓住抓著繩子抱住柱子,船舶揚帆起航,沒有船舵導(dǎo)尋方向,只有狂風(fēng)暴雨下的隨波逐流。海浪擊打推敲著小船,海風(fēng)牽動拉扯著船帆。
茵沫的帽子被吹開,她抬頭看向昏暗的雨云,弱小的她連眼睛都睜不開。這樣茵沫感覺它就像紫羅蘭,向她吐著無數(shù)的口水。
“閉嘴!你個瘋子!”茵沫朝雨云大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應(yīng),反而雨下得更大了。
茵沫大笑了起來,這是她來地表尋了這么久以后,最快樂的一次,此刻的暴雨就像是陪伴,是喧鬧的、張揚的陪伴。
茵沫當(dāng)然有想過直接從這里瞬移出去,畢竟她自己還在海上,誰是可能落入危險的處境,但看到不遠處威猛的閃電,她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而且她也拉不動這艘在海上行駛的船。
海浪終究攀升而起,足足幾米高,雖然不足以將船舶拍穿,但措不及防的海水直接撲到了茵沫身上。茵沫因為身體突然變得沉重而無法站立起來,直接躺在了地上,她能想到自己又變成了一副被打腫的樣子,此刻還不忘記去嘲笑自己。
茵沫回顧著自己的一生,她永遠也想不起來在實驗之前,她是誰,為什么會做這么一個決定?
此刻的她累極了,她真想一覺睡去,人類的淚腺還沒有退化,淚水在眼角流出?;蛟S這也是茵沫此時能排出的唯一液體。眼淚很快就與海水融為一體。
眼前的雨云漸漸被藍天擠走,陽光從約一點五億公里外的太陽發(fā)出,鋪灑在這不到一米七五的身體上,溫暖著她的身體,溫柔的安撫著她的靈魂,使她進入夢鄉(xiāng)。
這是茵沫在地球做的最后一場夢,她以為變成白霧星人模樣后,她的人類器官就都退化消失了。
這場夢很長,就像真的一樣。她夢到她就這樣一直睡在這艘小船上,沒有風(fēng)、沒有浪、也沒有烏云飄過。太陽永遠都在她的頭頂上方,而也一眨眼周圍又變得一片漆黑,只有月亮高掛在頭頂上,成了黑夜中唯一陪伴她的。
她時常會跟月亮說話。她說這個世界只存在他們兩個。茵沫會跟月亮講以前和浮靈、格易的故事。而月亮永遠都是一個表情看著她,沒有哭、沒有笑、沒有缺陷、沒有離開。
“月亮,我為什么只能看見你的這一面,你讓我見見全部的你吧?!眽衾锏囊鹉拖窕氐搅艘郧疤煺娴哪?。
“我也很想見你,茵沫。”這句話封存了整個夢,茵沫后來再也沒有想起過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好像就是夢里的一個聲音,好像是誰在他耳邊悄悄說的,總之茵沫一直沒有忘記過這個空靈的聲音。
小丑已被占用
真的是一碼字就停不下來,很帶勁,真的就像真的一樣。 我怕海了我感覺。 哈哈哈 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