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愚蠢呢?”零一邊撥動棋子一邊說,“說到底,如果你沒說過能聽到神諭這種話不就沒這么多事了?”
“確實您所言?!?p> 安妮看著零說道:“可是,神明大人說過要我去幫助神裔。我眼睛看不見,只靠拉菲一個人又力有未逮。那么,除了依靠大家的協(xié)助,我又能怎么辦呢?”
“神明大人還真是拜托了個麻煩事啊……”零感嘆道。
安妮沒有說話,看上去非常疲憊。
“將軍了?!绷惆寻材荼粕狭私^境。
“………”
安妮不斷地棄車保帥,一路潰敗。但是又堅持不懈的抵抗著,似乎是在尋找絕地反擊的機會。
零提醒道:“再這么下去,只會被步步緊逼直到被吃掉。”
安妮抬頭,看了看零,問道:“您說的,是現(xiàn)實,還是棋局呢?”
“兩邊都有吧?!?p> 安妮沉默了一會兒道:“就算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一件事。無論如何,都不去違背自己的信仰?!?p> 小小的圣女執(zhí)意等待著絕地反擊的機會,但是零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將她將死。
零落下棋子道:“不過你說的也對,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棄,逆轉(zhuǎn)的機會沒準(zhǔn)就沉睡在某個棋子里呢。”
“可是,這個可能性還是被你擊碎了不是嗎?”安妮有些激動的說。
“那是當(dāng)然了,難道你希望我放水嗎?”
“不……”安妮抿起嘴唇,“就算您對我手下留情了,納達爾肯定不會對我手下留情吧。”
零點頭道:“是啊,納達爾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如果你明天沒有什么行動的話,拉菲就要接受他的懲罰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安妮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就算到了這一步,你還是要固執(zhí)己見嗎?”零問道。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p> “哪怕這會讓拉菲受到傷害?我之前也說過吧?只要你稍微懂點腦筋,就可以讓拉菲免于受罰?;蛘?,讓我們從這里搬出去,也是可以的啊?!?p> “不,信仰,是我而生存的意義。我絕對不會把它舍棄掉的。”安妮堅定的說。
生存的意義嗎,真是愚蠢。
想到這里,零不禁有點想看看這個束手無策的圣女,究竟會有一個怎樣的結(jié)局。
當(dāng)拉菲莉雅最終因過度疲憊而倒下時,圣女會如何應(yīng)對呢?
零把棋子擺回原位,重新開始第二盤,道:“你說的話聽上去確實是沒錯。不過,生存的意義這種東西是個奢侈品。并不是那種不惜犧牲朋友,也要去守護的東西?!?p> “您這是怎么了?”安妮微笑著,“似乎不像平常那樣冷靜了呢?!?p> “先說明白一點,我只是覺得所謂的生存的意義很無聊。”零反駁道,“生存的意義也好,堅貞的信仰也罷。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既不能緩解饑餓,也不能抵御寒冷。在囚籠那種地方,過于糾結(jié)這種事情,下一秒就會變成死尸?!?p>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卑材堇^續(xù)微笑著說,“但是,我是圣女,而這里,也不是囚籠。我記得我以前也說過,如果不喜歡的話,就離開那里不就好了嗎?對于現(xiàn)在的您來說,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那么,為什么不那么做呢?”
零沉默了。
為什么自己覺得自己走不出囚籠呢?
安妮繼續(xù)說道:“您平常應(yīng)該也沒有會為了吃不上而煩惱吧?畢竟,您對這里的食物還感到有些不滿意呢??茨┑囊路埠苷麧?,難道不是生活的相當(dāng)充裕嗎?”
“那是現(xiàn)在……”零找著理由,“以前可一直都是靠吸泥水活下來的……”
“是啊,您說過。囚籠的生活過于艱辛,以至于沒有秉持信仰的余裕。但是一般人或許是這樣,零先生您確是不同的吧?不僅衣食無憂,而且就算想離開囚籠也不會受到拘束。但是您,卻把囚籠普通人的一般論加在自己身上。總感覺,您是不是很享受囚籠的痛苦呢?”
安妮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控制著棋子沖鋒陷陣,即將殺到零的大將面前。
零沉默著,一時間不知應(yīng)該如何反駁。
“如果從我的立場上來說,您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一種信仰呢?”安妮淡淡的說著,“我并不想讓您舍棄這份信仰,畢竟,我也是堅守自己的信仰奉行至今。但是,您要否定我的信仰,也是于理不合的?!?p> 安妮說著,棋子沖到零的大將面前。
再這么下去的話,零就要被將死了。
“哈哈,被你緊逼到這種程度還是第一次啊。”零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棋子化解安妮的攻勢。
安妮則還是一臉微笑道:“是啊,畢竟您說我的信仰很無聊,所以我也忍不住認真起來了?!?p> 安妮作為圣女,絕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那么,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自己的主張不會被任何人所接受。
但是,她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依然選擇了最愚直的做法。
這是為什么呢?
零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侮辱你的信仰,但是能不能請你也用這份執(zhí)著去認真地為拉菲想一想?那家伙和我說了,讓我在她受罰的期間來照顧你。明明她會受罰,主要原因就是你啊?!?p> 安妮猛的抬起了頭,但是,很快又把頭低下,低聲呢喃道:“我對拉菲……感到很抱歉。我還以為,她都跟了我那么久了,對我的關(guān)心就算變少了也很正常……”
“是你想得太天真了?!绷阏f道。
“不?!卑材輷u了搖頭,“我和拉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我們是彼此發(fā)誓,要把一生都獻給信仰的圣職者。拉菲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我屈服的。如果我放棄了信仰……那我也就成了單純的被教會控制的人偶了?!?p> “那至少,你可以去鼓勵她一下,說句溫柔的話吧?有時候,一句話可以拯救一個人的一生?!?p> 零說完,反手飛馬,把安妮的車吃掉了。
“啊,那個是……”安妮氣餒的低下了頭,“又輸了呢……感謝您為我想了這么多?!?p> “哈哈哈,沒什么,我對自己的雇主一向都很溫柔的?!绷阈Φ馈?p> 安妮的嘴角翹起,問道:“那么,如果我不是雇主,您就會丟下我不管了嗎?”
“天知道~”
安妮聽了,不僅露出苦笑。
“那,今天就先到這里吧?!?p> 零點點頭道:“好,那明天見。”
零說著,收起棋盤和棋子,準(zhǔn)備離開。
“請稍等一下。”安妮突然叫住他,“那個……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
“能麻煩您把拉菲叫來嗎?”安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