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正誼笑道：“其實，你可以讓你朋友去緬甸進一批原石嘛，以他的眼光，肯定是沒問題的！”
然后回家慢慢挑去唄！
葉楓也看得出來，華正誼是不樂意的意思，笑了笑，說道：“也是個辦法。”
不過葉楓也沒太往心里去，他跟華正誼剛認識，并沒有什么交情。這幾天他對賭石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最能帶動銷售的，就是原石出玉的時候。
解石時，店員會吆喝一聲，引人來看，一旦解出了翡翠，立刻會有等候在玉石街打算收購玉料的加工商喊價。
眼睜睜看看別人幾百塊，幾千塊買的原石，一轉(zhuǎn)眼就上萬甚至數(shù)十萬，對圍觀游客的刺激還是很大的。往往會帶動一輪銷售。
所以一批原石中，有幾塊能出翡翠的原石，對銷售非常重要。
葉楓那位“朋友”明顯是行家中的行家，他一出手，把翡翠都挑走了，剩下的石頭可就得慢慢賣去了。
華正誼不樂意，也在情理之中。
“老華！你這塊料什么價？”
顯然是有熟客招呼華正誼過去了，華正誼喊了句“就來！”轉(zhuǎn)頭對著葉楓笑道：“你先隨便看看，我一會兒就過來?！?p> 葉楓點頭，左右看了看，他并不是很懂，聽著人家討論什么“水頭足不足啊”，“冰種還是糯種啊”也聽不太明白，溜達了一圈覺得沒意思，轉(zhuǎn)頭看見店門口堆著五百一塊的原石了。
葉楓走了過去，蹲身，開始看地上堆著的石頭。
你說閃電到底是怎么感到里面有沒有玉石的呢？帶著好奇，葉楓一塊一塊石頭仔細看。
正看得云里霧里，身后有人說話了。
“不好，沒有玉?！?p> 葉楓轉(zhuǎn)頭，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站在他身后，彎著腰，似乎不是在看玉石，反而是直勾勾盯著葉楓的后腦勺。
給葉楓嚇了一跳。
老頭看見葉楓轉(zhuǎn)頭了，指了指那堆石頭，“沒有玉。”
葉楓看著老頭伸出的手，跟雞爪子似得，枯瘦枯瘦的，手指頭上還有半寸來長的指甲，漆黑。
這幸虧是白天，晚上能以為這是從哪個墳地里跑出來的。
不用鑒定，葉楓也看得出來這位精神不大怎么正常。
“行，知道了。”
葉楓敷衍了他一句，轉(zhuǎn)頭繼續(xù)看自己的。
老頭倒急了，見葉楓不聽自己的，上去拉住葉楓的胳膊，“沒有玉啊，沒有玉。”
一邊大聲嘶喊著，一邊竟然哭了起來。
他這一鬧騰，把旁邊人都驚動了。
正在談生意的華正誼也看見了，喊了一句，“臥槽！”扔下客人跑了過去。
“老山頭！你怎么又跑出來了！你兒子呢？”說著話，把老頭從葉楓胳膊上扒拉下來，直接用手推，“走走走！別在這兒搗亂。”
老頭被華正誼推得趔趄，雙手伸著，胡亂在空氣中抓撓，沖著葉楓喊，“沒有玉啊，沒有玉！”
華正誼急了，順手抄起店門前的棍子來，“你走不走！”
老頭畏縮了一下，不鬧騰了，一邊后退，一邊還嘴里嘟喃著，“沒有玉啊，沒有啊……”
老頭走遠了，華正誼才把手里的棍子扔了，問葉楓，“沒事吧？”
葉楓搖了搖頭，“瘋子？”
華正誼嘆了口氣，說道：“同行！”
“??？”
華正誼看著老頭的背影，掏出盒煙來，自己叼上一根，又扔給葉楓一根，然后叫伙計去繼續(xù)招呼剛才的客人，這才指著老頭的背影，對葉楓說道：“以前啊，他可是我們這條玉石街最大的一家?！?p> “那怎么成這樣了？”
華正誼滿臉惋惜，說道：“他也是一時貪心?！?p> 原來，那老頭姓山，叫山鴻壯，早年間靠做點小買賣發(fā)了筆財，跟著人去了緬甸，回來的時候，把所有的家當都換成了翡翠毛料，就在這里賣起了翡翠。
也是趕上好時候了，過后沒幾年，翡翠的價格翻著倍的漲。山老頭也就變成了山老板了。
山老板眼睛毒，他家的毛料出綠的幾率高，所以他的買賣也就興盛。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jié)果從一塊原石被切開，一切就得變了。
一塊不到十萬的原石，一刀切出了帝王綠，當場就叫到了兩千萬。買下原石的客人興奮的臉通紅，山老板眼冒綠光，腸子都青了。
據(jù)說晚上回家一夜沒睡，第二天自己就去了緬甸。
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塊碩大的原石，比花正誼找閃電鑒定的那塊，還要足足大兩倍。
當時山老板信心滿滿，說這塊石頭的表現(xiàn)跟切出帝王綠的那塊一模一樣。
“后來呢？”
“后來？一刀下去，還真是帝王綠！”
“啊？那為什么會瘋?。俊?p> 華正誼苦笑，說道：“帝王綠倒是帝王綠，可惜整塊玉石上密密麻麻都是玉蘚，一文不值……”
“可惜了?！?p> 華正誼搖頭，“要是切不出帝王綠反而是他的好運氣了，就因為真的切了出來。山老頭才對自己的眼光有了信心，傾家蕩產(chǎn)又賣了一批原石回來，這次不賣了，自己切?！?p> “結(jié)果呢？”
華正誼看著山老頭遠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結(jié)果你不是看見了嗎？”
葉楓也跟著搖頭嘆息，花正誼扔掉了抽完的煙蒂，狠狠一腳踩上去捻著，“小賭怡情，玩大了可就把自己搭進去了，不是人人都有你那位朋友的本事?！?p> 葉楓讓這故事弄得心情挺不好的，也沒了繼續(xù)研究那批石頭的興趣，干脆跟華正誼告辭了。
華正誼這里忙著，也沒留他，只說改天去動物園找他喝茶，就送葉楓出了店門。
葉楓走到街口，斜刺里山老頭就躥了出來，一把拉住的葉楓的胳膊，“沒有玉??！沒有玉！”
葉楓冷不丁讓他嚇了一跳，見是山老頭，安慰似得說道：“對，沒有玉，咱以后不切了?！?p> 山老頭把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他的石頭沒有玉，我的有！我的石頭有玉！你跟我來！”
拽著葉楓就要走。
葉楓把胳膊抽了出來，哄他，“我今天有事，改天啊，改天跟你看去?！?p> 正哄著，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你個老不死的！怎么又跑出來了！”
一個相貌跟山老頭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人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了山老頭的手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