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繼續(xù)牽制著那名娛樂記者,想要把他帶出報告廳。他依舊不安分,對著人群火上澆油、大聲嚷道,“程總,這么多媒體朋友看著呢,您這是私人囚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言論自由,您這是犯法?!?p> 程諾怒不可遏,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那一聲響通過話筒的電流直接擴散了出去,驚嚇到了在座的所有人。
紀莫凡坐在辦公桌前,也被這一聲突兀的噪音驚得心臟一跳。原本自己邊聽著電視里的動靜,邊在翻看文件資料,最后一頁的簽名,只差最后一筆就要完成,卻在紙張上畫出了一筆難看的收尾。
男人的眉頭皺緊,眼神里閃過些許的憎惡和不耐,直接將手里的文件扔到矗立在辦公桌右前角旁的助理身上,“再去打印一份新的過來?!?p> 鄒明還陷在電視里的沖突中不可自拔,被拋過來的物體砸個正著,蹲下身子時,偷瞄了一眼紀總。撿起滑落在地上的文件夾應(yīng)了一聲,匆匆地逃離這是非之地。
紀莫凡靠在椅背上,下巴微仰,揉了揉眉心,耷拉著眼皮看著電視里的動靜
程諾站起身后,雙手撐在主席臺上,表情嚴肅,微瞇著雙眼看著那名娛記。保安壓著他也不敢亂動,或許是突然地生氣導(dǎo)致場面的壓抑,或許是程諾此時氣場太過于強大,整個報告廳鴉雀無聲。大家都等待著她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只見程諾僵硬的嘴角緩緩扯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微微彎腰,探身到桌面上的話筒處,“成年人都需要為他說出去的話負責(zé)。我國的司法實踐,通常都是采取了強制措施(刑事拘留或逮捕)才將涉案人員稱為犯罪嫌疑人,而對涉案人員采取強制措施通常都需要一個審批程序,審批的依據(jù)就是證據(jù),一般來說能批下刑事拘留的,就意味著有初步的證據(jù),能批下來逮捕,就意味著有了基本的犯罪證據(jù)?!?p> “我今天早上的確接受過警察調(diào)查,但是很抱歉并沒有犯罪證據(jù)可以指認我是車禍的主導(dǎo)者。你應(yīng)該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場合,你當著所有媒體的面造謠我、誹謗我,直接侵犯了我的人格和名譽權(quán)。從而也會關(guān)乎程達的股票穩(wěn)定和企業(yè)形象。作為媒體人肆意大寫特寫,扭曲事實的不實言論造成的損失誰來負責(zé)?”
“我并沒有想要囚禁你,只是請保安將你請出去,還程達一個正常的記者見面會,順便留下個人信息。我的律師將會對你提起控告,畢竟你的擾亂行為很難讓人不懷疑是有意為之?!?p> 程諾的一席話,讓那名焦躁的記者泛起隱隱的不安。他沒想到程諾會請律師來告他,他當初收錢替人辦事的時候壓根兒沒想到事情會鬧大,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程諾的這番話說得漂亮,同時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F(xiàn)在臺下坐著這么多家媒體,都是今日事件的見證者。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真的吃上官司除了到時候要登文道歉外,自家媒體的公信力也會大打折扣。
大家看著那名娛記安分地被帶了下去,也都心有震顫,大廳里的氣氛有些凝固。
“很抱歉發(fā)生這么不愉快的插曲打擾到我們正常的秩序,現(xiàn)在有什么問題請繼續(xù)發(fā)問。”
“·······”
程銘端坐在沙發(fā)上,從網(wǎng)播的畫面上收回視線,扭頭看向董瑛,“小姨,那個記者是你安排進去的?”
董瑛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有點很鐵不成鋼,那名娛記真的是太膽小怕事了,程諾一拿律師壓他,就開始噤若寒蟬了。
程銘皺眉,略有擔(dān)憂浮上眉頭,“別到時候一套話,他把什么都招了。”
“放心吧,收了錢就得閉緊嘴巴。就算吃上官司最多就賠幾個錢,孰輕孰重他心里會有考量。”
記者見面會一結(jié)束,程諾就收斂了笑容,表情嚴肅地進了電梯,李悅緊跟在其身邊,時不時地拿眼睛瞟她。
“今天的記者都是由誰放進來的,都有收到程達的邀請函嗎?”
“這些事一般都是由行政處來辦理的。”
“行政處的負責(zé)人是誰?”
“張娟,張姐。”
“你待會把她的履歷和資料送到我辦公室?!?p> “好的。”
李悅趕緊應(yīng)承,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這程氏的新當家人絕對是手腕強硬的主。
“李助理—”
“嗯?”,李悅下意識地回應(yīng),她抬頭,只見程總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瞧,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
李悅回以一個甜甜又略帶僵硬的笑容,內(nèi)心則是萬馬奔騰,自古君心難測,這程總的笑又是幾個意思?
“李助理讀書期間應(yīng)該學(xué)的是文科吧?”
“是的。”
“喜歡讀孔子嗎?”
“還行。實際上我更喜歡莊子一些?!?p> “哦~,我還以為李助理精通孔子學(xué)問的精髓呢。儒家的經(jīng)典學(xué)說四書,除了《大學(xué)》、《論語》、《孟子》之外還有一本是什么來著?”
“《中庸》。”
“原來你知道?。 ?p> 李悅低頭表情變得僵硬,這程總是拐著彎的罵自己是顆墻頭草呢吧。沒錯,她這剛畢業(yè)的小白,入職還沒過多久呢,就擔(dān)任了總裁助理這一要職。程達又處于龍爭虎斗的時期,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她被架在這個位置上是要被別人當槍使呢。局面不明朗的情況下,她當然要盡可能保全自己,雙方都不得罪,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站隊站哪一邊,自己的確沒想好。
“你很聰明?!?p> 李悅抬頭去看程諾的眼睛,此刻她的眼里少了戲謔而多了一份稱贊和真誠,“初來乍到,懂得暗藏鋒芒。知曉去看清形式,順流而上。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成功的人都是會把握時機的人,既然已在其位就要謀其政,當斷則斷,不然反受其亂。我能為你提供發(fā)揮你自身價值的位置,同樣我的身邊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李悅內(nèi)心有些激動,說實在的能進程達的哪一個不是有著深厚學(xué)歷背景的。她雖說也是重本畢業(yè),但在人才濟濟的程達并無凸出優(yōu)勢。剛開始她的確不受重視才會在行政處做一個寂寂無名的文員,也是自己的不夠“機靈”讓自己誤打誤撞地被任命為新任總裁助理。
她知道職位的提升與自己的能力無關(guān),而是別人看重了她的“愚鈍”和作為新人的“不熟悉”才會故意把自己安排到程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