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去不了了?!?p> 孟奈何垂目,發(fā)絲輕掃過鼻尖,道:“琉笙,今天已經(jīng)是第六天了,明天......”
明天,你就要走了。
可我究竟是有多舍不得你,竟連你要走這句話都說不出口。
琉笙臉上的笑意像融化的冰塊般慢慢消逝,良久才道:
“明天......這么快嗎......”
孟奈何轉過身,一滴淚珠自眼角滑落,她本想說些“哈哈你終于要走了”之類的話緩和心情,可卻喉中哽咽鼻尖泛酸,于是慌忙握住勺柄低頭盛湯,一碗接一碗的盛來掩飾她內(nèi)心的慌亂。
她害怕一旦開口,說出的話便從“你終于要走”變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她深知這有多么自私,所以便不再說話,選擇沉默。
出乎意料的,平日頗喜歡同鬼魂嘮嗑的琉笙竟也異常沉默,只低著頭專注于剝手上的瓜子,待往生鐘自鳴時,琉笙面前的案桌上已放了五個瓷碗,皆裝著滿滿的瓜子瓤。
從奈何橋到花海的路上兩人皆沉默不語,不知是不是累了,琉笙邁步比往日慢了許多,就連開門時該轉的方向也頻頻轉錯,轉錯也繼續(xù)走下去,都走完,門沒開再重頭走,累了就停下休息。
其實中途孟奈何發(fā)現(xiàn)他轉錯了,但她沒說。
兩人心照不宣的在花海徘徊許久,久到琉笙的喘息聲越來越大,久到他白衣的下擺沾滿殷紅的花粉,久到孟奈何像是妥協(xié)般嘆了聲氣,道:
“琉笙,我們回家吧?!?p> 背著她的人沒答話,可這一次卻分毫不差的走完了開門的路,背著她進了小院。
同往日一樣,琉笙把她放在最高的一節(jié)臺階,自己又挨著她在下一節(jié)坐下。
庭院中的那棵柳樹是孟奈何從花神那討來的種子栽下的,這棵樹以情緒為養(yǎng)料,會根據(jù)它從外界吸收的喜怒哀樂而隨之改變狀態(tài),開心的養(yǎng)料多,它就枝繁葉茂楊柳飄飄,哀傷的養(yǎng)料多,它就枯枝敗葉散落一地金黃,可今日的這番模樣,孟奈何卻是第一次見。
如楓葉一樣,滿樹鮮紅。
像是有人抱著一盆鮮血從空中傾盆澆下,不管是樹干、樹枝、還是樹葉,目光所及皆是殷紅,赤色的柳葉從天而降,綿綿血雨,柔柔血風,凄極美極。
對此異象,琉笙竟毫不訝異,只是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柳葉,葉片殷紅,更襯得他指節(jié)纖長白凈,滯了滯,手心微側,葉片便輕輕的落了地。
“血雨”越來越大,紅葉洋洋灑灑的鋪滿了整個庭院,一片殷紅落葉飄至少年的脖頸處,隔著綿綿細雨來看那紅葉竟像是一道血痕。孟奈何皺了皺眉,抬手摘下落在琉笙脖頸上的紅葉攥在手心,垂目道:
“第六天的湯也送完了?!?p> 頓了頓,她又道:“抱歉,還是沒能讓你等到她?!?p> 其實那人來或不來,都同她沒有干系,可不知怎的,她一想到琉笙見不到他想見的人,而且還可能會因此難過時,她就比他還難過,恨不得幫他找到那個人帶回來見他。
一罐糖藥片
最遲到十一月中旬,《南柯一夢孟奈何》應該就完本了,然后,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