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等閑變卻故人心
有了她爹當(dāng)她的擋箭牌，綠蕪也不好再把景伍如何。
只能恨恨地看著她，大搖大擺地跟在她爹身后離開了小院。
剛出小院百米，景信便停下了腳步。
“你今日真的要跟著爹？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了，你自己想玩什么就去吧，綠蕪抓不到你了。今日爹的事兒，可能有點多，會要見很多人。”
景伍眼神放光，見的人多才好，她正愁沒有理由四處溜達偵察，好好把握這擁有超能力的一天。而且她爹剛剛似乎還說了要去致寧院，正巧她昨兒個被致寧院趕出來了，正愁著不知道要如何再次登門。
“我不能過河拆橋！說跟著就跟著?！?p> 態(tài)度異常堅決，說的好像景信沒了她跟著，今日的事情處理不來了似的。
景信摸不準(zhǔn)女兒抽什么瘋，但既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應(yīng)該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你自己跟緊，忙起來的時候，爹可能會顧不上你?！?p> 景伍快速點頭，以示自己的聰明伶俐。
父女倆清晨趁興出了門。
而此時的致寧院，也已經(jīng)蘇醒過來。
最早醒的是白大爺，今日月底的旬休，倒是無需早起上值。但乍然換了地方睡覺，再加上平日里養(yǎng)成的生物鐘，白大爺依舊是早早起了床。
主子都醒了，院里服侍的下人婢女，自然是不敢再睡。
收拾妥帖后，白大爺獨自先用了早膳，點翠在一旁服侍。
喝下最后一口粥，白大爺不禁頷首稱贊道，“致寧院的早膳，做的不錯，甚合胃口?！?p> 這話說得點翠倒是不禁尷尬起來，白大爺吃的可不是致寧院做的，是含紫剛剛?cè)デ霸捍髲N房提回來的。
點翠猶豫著是否要解釋，門外卻傳來了大夫人的聲音。
“大爺這話說的，大廚房做的當(dāng)然合您胃口?！?p> 大夫人虛扶著含靛的手，面無表情地一步跨入門內(nèi)，顯然對自己丈夫昨夜的留宿，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驚喜。
沒有理會丈夫的神色變化，大夫人對點翠道，“布膳吧，再派個人去大廚房，讓他們做份翡翠玉餃，過一個時辰后送過來?！?p> 點翠點頭稱是，很快一桌豐富的早膳就布置妥帖。
“你們都出去吧?！卑状鬆斖蝗粚ξ輧?nèi)服侍的眾人道。
積谷率先退出，點翠和含靛在大夫人的示意下，也緊接著退出，順便帶上了門。
大夫人端起面前的燕窩粥，輕輕攪動了一下，淡然道：“說吧，什么事情。”
語氣說不上冷漠，卻讓白大爺不禁皺起了眉。
“眼瞅著都要做婆母的人了，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大夫人咽下一口粥，輕“呵”了一聲，“我兒子才11歲，沒那個福氣?！?p> “夫人，通兒也是你的兒子?！卑状鬆斎讨鴼?，說道。
“您說是，就是吧?！?p> 一時間，白大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才正了正神色，長吁一口氣，重新說道。
“我今日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有件事要和夫人交代一下。”
此時，大夫人已經(jīng)快用完一碗燕窩粥，她放下碗，看向坐在身邊的丈夫，神色間有些恍惚。
他們曾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琴瑟和鳴，不然也不會在白纖?出生那么多年后，又有了白濟遠(yuǎn)和白纖柚。
大夫人心下嘆了口氣，語氣稍緩道，“大爺，說吧?！?p> 白大爺見自己夫人態(tài)度和緩了不少，亦感舒心了些。
帶上些喜色，開始將昨夜的宴會上的事情娓娓道來。
“……為夫也不曾想，這皇上怎么就看重了十二，欸這丫頭平日里調(diào)皮的緊，夫人還要多教教她。”
但大夫人，壓根沒有表現(xiàn)出白大爺以為的喜色。
“大爺?shù)囊馑际牵业呐畠壕谷贿€配不上一個庶出之子了？呵，他楊昭明，或者說他楊家，很了不起嗎？”
大夫人的話，讓白大爺沉下臉色，“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不到嗎？楊家在三十年前，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罷了，不過是四大家族和前朝皇室，當(dāng)時共同推到臺前的跳梁小丑！”
白大爺?shù)哪樕呀?jīng)隨著大夫人的話，越來越黑，但大夫人絲毫不予理會，繼續(xù)嘲諷道。
“大爺?shù)葧o公爹和婆母請安的時候，可不要擺出剛剛的可笑嘴臉。”
白大爺?shù)哪樕押谌翦伒?，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自己的妻子如此嘲諷，但想到妻子好歹是白家大婦，他沉下心，忍著怒，盡力向妻子解釋。
“夫人，不接觸朝堂，并不知曉當(dāng)今皇上稱得上文韜武略。的確三十年前楊家是世家的傀儡，但是當(dāng)今皇上這二十年來，無形中已經(jīng)將大部分朝政、軍權(quán)捏在了手里，世家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很大程度上被壓縮了。楊家已經(jīng)不是三十年前的那個小世家了，楊家已經(jīng)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皇族。而皇族和世家終將走到對立面，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是旗鼓相當(dāng)，但是新的皇權(quán)崛起速度太快，白家要站好位置才能保住幾百年的基業(yè)?！?p> 大夫人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她感覺丈夫是在危言聳聽，在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皇權(quán)與世家對立，前朝時候就有過，最后的結(jié)果是前朝皇帝被逼禪位。前朝三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難道楊家人得了皇位三十年就能做到了，那前朝皇族是有多無能？
白大爺看到大夫人的表情，意識到自己是白說一場，也失了繼續(xù)解釋下去的欲望。
“不管時局如何，當(dāng)個太子妃，然后當(dāng)個皇后，乃至太后，總歸不會虧了女兒的?！?p> 大夫人沒有言語，淡然看了看白大爺，沉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就算是拒絕又能如何？她的丈夫本來就不是和她來商議的，他是來交代的，或者說是來通知的。
白大爺看了眼，沉默用膳的妻子，感覺心頭有點酸澀、苦悶。
嘆了口氣，道，“那就先這樣吧，夫人先用著膳，為夫就先去延鶴堂，向父親，母親去請安了。”
說著，白大爺便起身出門，喚上積谷離開了。
大夫人看著敞開的大門，感覺剛剛吃進嘴里的蛋卷，沒滋沒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