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也要姓袁

　　張從領(lǐng)命前去打探，不一會就倒回來稟報，是錢謙益回鄉(xiāng)的隊伍。

　　錢謙益？

　　袁方突然有了見一見這個錢謙益的念頭，他想看看這個五十九歲迎娶柳如是的老頭長得什么樣，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錢謙益并非五十九歲，而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歷史上他娶柳如是是在崇禎十四年，現(xiàn)在是天啟二年，他娶柳如是要十九年后才會發(fā)生，由于袁方的穿越，也許錢謙益娶柳如是根本就不再可能發(fā)生。

　　“張從，你再走一趟，就說新科進士，登州七品推官拜見錢大人?！?p>　　張從領(lǐng)命再去，不一會就回來了。

　　“回稟少爺，錢大人說不見?！?p>　　臥槽，好大的架子。袁方心里罵道，來日方長，你總有求老子的時候，看老子日后怎樣待見你。

　　袁方揮揮手，道：“打道回府！”

　　馬車夫一甩馬鞭，馬車便上了路。

　　袁方回到袁府已近傍晚，此時，東方露出了美麗的彩虹。

　　用過晚膳，袁方要留周若谷在袁府住一晚，周若谷著急趕回去，他給袁方留下了周淮安的名字就連夜回了玉泉村。

　　周若谷走后，袁府把周二寶叫到了內(nèi)堂。

　　“二寶！”

　　“大當(dāng)家的！”

　　袁方手里拿著一雙全新的黑牛皮靴遞給周二寶：“把你腳上的鞋換下來?！?p>　　周二寶卻不敢接：“大掌柜的，二寶無功不受祿，這么好的靴子草民不敢要。”

　　袁方把靴子塞在周二寶的手上，道：“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的家兵了，不要把草民掛在嘴上！作為我的一名家兵，這雙靴子是最基本的配置，是我打賞給你的獎勵，獎勵你從玉泉村跑步來到這里?！?p>　　周二寶接過黑牛皮靴，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靴子，激動地向袁方作揖道：“感謝大掌柜的打賞！”

　　袁方揮揮手道：“你去找袁福吧，以后你就跟著他?！?p>　　周二寶沒有動地方，他磨磨唧唧地想說什么。

　　“你有事情嗎？”袁方問。

　　“有，有。”周二寶臉色漲的通紅，“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掌柜的，您就是二寶的再生父母，從今天起我也要姓袁?！?p>　　袁方原本是坐在太師椅上的，周二寶要認他為再生父母他可不敢當(dāng)，自己比這個周二寶還要小幾歲，怎能做別人的父母，所以他趕緊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周二寶的面前一把將其扶起。

　　“二寶呀！咱們就如同兄弟吧，我怎擔(dān)當(dāng)?shù)闷鹉愕脑偕改秆?！?p>　　周二寶被袁方扶起來，他嘟囔道：“我也要姓袁?！?p>　　“好，好。你可以姓袁，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袁二寶?！痹酱饝?yīng)了他的請求。

　　“我是袁二寶，我是袁二寶?！痹氈貜?fù)地說了兩遍，然后向袁方拱手道，“大掌柜的，袁二寶告辭了！”

　　袁方微笑道：“去吧，去找袁福吧！”

　　袁二寶剛出去，袁樞就走了進來。

　　袁方擔(dān)憂地問：“大哥，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事情辦得如何？”

　　袁樞興奮地拉起袁方的手道：“今天沒有白跑呀，收到了六畝七分上好的肥田?！?p>　　“快坐！快坐！大哥你辛苦了！”

　　兄弟倆坐下之后，袁樞眉飛色舞地告訴袁方，他今天走了六七家，才看上了這六畝七分田的。

　　袁方問：“大哥，這六畝七分田都是一家嗎？”

　　袁樞道：“兩家，其中有一家就是那個吳秀才的?！?p>　　“那個被革除功名的吳秀才？”

　　袁樞笑道：“不是他還能有誰？這個吳秀才，因為霸占鄰村的婆娘，被人家的男人告到縣令那里，縣令一紙奏章呈送到了省提學(xué)官那里，被提學(xué)官革除了秀才功名，現(xiàn)在落得個賣身為奴的下場，可悲！可悲！”

　　袁方問：“大哥準(zhǔn)備怎樣用這個奴才？”

　　“我如何會用他？”袁樞輕蔑地笑了一下，“這種雞鳴狗盜之人?！?p>　　“那——他的田產(chǎn)？”

　　袁樞解釋道：“我們收的是他家的田骨，而田皮還屬于他自己的?！?p>　　所謂的“田骨”就是田地的擁有者，而“田皮”則是田地的耕種權(quán)。吳秀才雖然把田地投獻給了袁家，但是他還擁有耕種權(quán)的，他不需要離開自己的土地，只須每年向袁家交租便可。

　　袁方道：“這樣也好，希望吳秀才能夠珍惜那片土地，做一個自食其力勞作者?！?p>　　袁樞認定一個落魄的秀才，絕不會再有翻身的那一天。他沒說什么，只是冷笑一聲，然后問袁方：“你去石灰窯看得怎么樣了？”

　　袁方道：“我這一次也沒有白跑，那個姓周的是真心來投獻的?！?p>　　“這就好。石灰窯的收益可好？”

　　袁方道：“我已經(jīng)初步問過姓周的，他的收益還是很可觀的，只是稅賦過于沉重，他才不得不向我們投獻?！?p>　　……

　　第二天，袁可立的大隊人馬也回到了睢州。

　　袁可立一回來，袁府上就更熱鬧了，現(xiàn)在進出袁府大門的大多都是各地的官員，當(dāng)然還包括一些致仕在家的官員。因為袁可立剛回來的原因，他沒有出前廳去見那些拜訪者，而是讓大兒子袁樞先去應(yīng)酬，打算休息一天再說。

　　在袁府的內(nèi)堂，袁可立和袁方父子兩正在此處密談，袁方首先向袁可立稟報了石灰窯的事情。

　　“父親大人，我昨天去了一趟玉泉村，在玉泉村有一個石灰窯，這座石灰窯收益很不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石灰窯收在我們家的名下。”

　　袁可立稱贊道：“你做得很好！為父此次回來就是要把我們的家重建一次，當(dāng)然，家園的建設(shè)全權(quán)交給你大哥袁樞來執(zhí)行，我們過幾天就要啟程去登萊。重建家園石灰是少不了的，我們自己有了石灰窯就不用花錢買了?！?p>　　袁方請求道：“父親大人，我明天就去辦這件事?！?p>　　袁可立沒有同意，道：“家里的瑣事都交給你大哥去辦，從現(xiàn)在開始你抓緊時間做好募兵的事情，我只給你五天時間，給我招募一千家兵?！?p>　　“遵令！”

　　袁可立接著道：“這次從京城出來，為父在戶部領(lǐng)了二千銀兩專門用于募兵，你等一下去帳房領(lǐng)出五百兩作為募兵之用?！?p>　　袁方提醒道：“父親大人，我們是招募私兵，動用朝廷的銀子，日后恐被他人彈劾?！?p>　　“你就放心用吧！”袁可立一點都不擔(dān)心，“這二千兩銀子是皇上恩準(zhǔn)的。”

　　袁方想起從玉泉村回來的路上碰到錢謙益的事，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袁可立。

　　袁可立道：“錢謙益是東林黨魁首，為父曾上疏皇上，把鹽鐵的貿(mào)易收歸朝廷來專營，為父的這個上疏直接傷害了東林黨人的利益，所以錢謙益不想見你，是情理中的事。”

　　“不會吧？錢謙益不會這么小氣吧？”

　　袁可立蹙了一下眉：“也許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