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黑色,論易他們沒有分開行動,生怕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師祖為什么讓我們來找?她自己找不是更容易嗎?”秋涯還是很不解。
‘師祖的想法誰猜得準?奪魁大會不也讓我們參加,最后天星得個魁首,也不見得有什么用?!?p> 畫墨比劃著,他好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用東跑西奔。
“有力氣討論這個,不如想想怎么快點找到石頭?!闭撘紫嘈艓熥婵隙ㄊ怯兴牡览?,他們作為徒孫,聽話就好了。
州帆按住論易的肩膀,“等會兒,我們是不是在原地打轉?”
前面幾步的地上有汐華用劍劃出來的叉叉,專門用來標記路線。
“鬼打墻?”秋涯看向梁靖,這個梁靖擅長。
梁靖攤手,“不是鬼打墻,岐山本就長得怪,地形也怪,容易迷失方向?!?p> ‘累死了,歇會兒?!嬆葎澲鸵隆?p> 汐華用劍抵住他的屁股,“別坐?!?p> 畫墨觸電一般地彈到一邊,不爽地比劃道:‘干什么!非禮師弟!’
汐華翻了個白眼,誰要非禮他了。
州帆蹲下身子,看著畫墨準備坐下的地方,“粉末?還是蟲子?”
論易也蹲下湊了過來,黑色的一堆粉末無風自動,需要仔細看才能看出是一只只小蟲。
畫墨皺著眉,有些后怕,他完全沒注意到,還是汐華眼神好。
要是坐了一屁股奇怪的蟲子,他這個屁股就不要了。
“你們說這是不是石頭上的粉末蟲子?”
六個人低頭圍著粉末,默契地抬頭看去。
一顆黑不溜秋正圓的石頭停在上空,沒有眼睛,但他們覺得被一顆石頭凝視著,讓他們背后發(fā)毛。
秋涯咽著口水,喊了聲阿彌陀佛。
州帆捅了捅論易,“敵不動我們不動?”
“不動怎么抓?”論易閉著嘴,發(fā)出腹語,生怕驚動石頭。
烏樸身上還掉著粉末,警惕地看著闖入者。
汐華率先取弓射箭一氣呵成,只不過目標不是烏樸,而是藍疏他們。
藍疏緩步上前,伸手輕松接住長箭。
“它是我的?!彼{疏的語氣輕懶,不容反駁。
萬法閣教眾們圍住論易六人。
“你哪位?”論易見烏樸沒有被驚動逃走,開口問道。
“大膽凡人,見著我們樓主還不磕頭行禮?!?p> “樓主?哪個樓主敢叫我們磕頭?”論易忍不住笑出聲,看向州帆,“我們還從沒給人磕過頭呢。”
“打?”州帆和論易眼神交流一番。
兩人默契點頭,同汐華一起出手,梁靖與秋涯護著畫墨。
藍疏站在原地不動,揮手讓屬下們上。
雙方人馬快要交上手,烏樸晃動著,發(fā)出金屬摩擦的聲音,眾人捂著耳朵,一時顧不得打。
待摩擦聲停止,眾人松一口氣,一根巨大的蛛腿插到他們中間。
集體倒吸一口冷氣。
一只人面黑色大蜘蛛,一對螯牙蠢蠢欲動。
秋涯咽下口水,手中佛珠轉得飛快,“要不跑吧?”
“不能跑,師祖要它?!绷壕赣行┩溶?,他怕多腳動物。
萬法閣教眾看向藍疏。
藍疏淡定從容地抓住一條蛛腿,簡單粗暴地掰斷了它,黑色粉末灑得到處都是。
'好生猛啊。'畫墨比劃著,'跟師祖有得一比。'
論易帶著師弟們先躲到一邊,避免被誤傷,看著藍疏和大蜘蛛搏斗。
這場搏斗以藍疏一節(jié)節(jié)掰斷蛛腿居多。
變成大蜘蛛的烏樸毫無反擊之力,螯牙都給掰成兩瓣了。
“我們是不是打不過他?”論易問道。
五人整齊劃一地點頭。
“我覺得黑色石頭不會那么弱。”州帆有種感覺,烏樸的本事不止如此。
烏樸作為四圣獸之一,還是最難搞的一個,自然不會弱。
那些抖落的粉末又重新聚攏起來,聚成一只黑色的巨蟒。
被拆解得只剩軀干的大蜘蛛自我解體,變成一堆粉末。
論易和師弟們津津有味地看戲,等藍疏與烏樸斗個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
“我賭石頭贏。”梁靖盯著不停變幻形態(tài)的烏樸。
“我也賭石頭。”州帆應道。
“這個關頭還賭個鬼!”論易沒好氣地說道,“那什么樓主到現(xiàn)在面具還穩(wěn)穩(wěn)戴在臉上,我看懸?!?p> “又要變天了?!毕A手按在劍上,警惕地觀察。
原本就亂成一片的天空,蒙上了一片陰影,瞇眼細看才能看清那些陰影全是烏樸身上的粉末。
州帆向遠處眺望,居然望不到陰影邊緣,“完犢子了?!?p> “師祖也沒說這石頭到底是個啥,我們不會要折在這兒吧?”秋涯有些害怕,不安地轉著佛珠。
“烏樸,四圣獸之一。”薛綰的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
“師祖,您老…”薛綰的的眼神迫使論易趕緊改了口,“您怎么神出鬼沒的。”
“他給我傳了信?!毖U指了指蹲在一旁的畫墨。
畫墨咧嘴一笑,比劃著,'這不是找著石頭了嗎?'
薛綰看了看天,開口道:“小徒孫們,待會兒你們可別太驚訝。”
天空徹底被陰影遮蔽,四周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唉,終歸是要辛苦一些了?!毖U深深地嘆氣,拍了拍臉。
他們不懂薛綰說的話,但有薛綰在,他們就不用再擔心。
天重新變亮,厚厚的白雪鋪滿大地,場景變換。
“這是哪里?”論易揉了揉眼,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溢仙山,天官府?!毖U邁步走了過去。
藍疏扭頭,撞上薛綰的視線,他的瞳孔放大,忍不住牽起嘴角,“薛綰?!?p> “藍疏?!毖U伸出手,揭開藍疏的面具,笑眼吟吟地說道:“我稍用些力就能把你脖子擰斷?!?p> 藍疏淺淺笑著,注視著薛綰,“你躲我許久,我找得好辛苦?!?p> “少惡心我?!毖U說到做到,一下便擰斷了藍疏的脖子。
咔嗒一聲,論易他們?nèi)滩蛔∶嗣弊樱瑤熥婀幻汀?p> “薛綰,你今天跑不掉了,乖乖將天官決交出來,我們還能饒你一命!”
陌生的男聲響起,眾人尋著聲源看去。
隱隱約約半透明的身影在天官府前出現(xiàn)。
黑壓壓的人群圍著兩個人。
是少年官寧與薛綰。
“封秋怎么出了你這個蠢貨,一把年紀出來給人當槍使?!?p> 半透明的薛綰神情淡漠。
“妖女!交出天官決心法!在座的英雄好漢考慮饒你一命!”
薛綰打了個哈欠,拂手掃去門前石獅子腦袋上的積雪,飛身坐了上去。
“說來說去,不就想要天官決嗎?大動干戈,從唐城一路追到溢仙山,還追到我天官府門口來,怎么?是覺得你們有能力挑戰(zhàn)天下第一?”
“呸,天官決本就該公示天下,自墮仙事件后,大陸靈氣稀缺,沒有辦法再修煉,你們天官府有修煉法門,卻一家獨藏,不覺得羞恥嗎?”
墮仙事件,所有修仙人士的夢魘。
“羞恥?怎么我自己寫的天官決,給自家弟子修習,不給你們修習就要被罵羞恥?”
薛綰冷哼一聲。
“你們這些大門大派研究不出法子,來搶小女子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心法,反而不覺得羞恥呢?”
“妖女少妖言惑眾,天官決是天上仙官憐憫求仙無門的眾生才傳到凡間的!你一人獨占,還敢出來顛倒黑白?!?p> “就是!求仙問道眾生平等,你怎么能一個人偷藏。”
薛綰翻了個白眼。
“原來你們流傳的是這個說法,實不相瞞,其實我是個神仙!天官決就是本仙寫的,本仙想傳給誰就傳給誰~”
“無知女娃!信口胡謅,天官決怎么可能是你寫的!”
“就憑你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寫得出,一定是仙人傳授給你,你卻偷藏了!”
“交出天官決!”
“天官決是大家的!”
底下眾人聲討薛綰,薛綰卻不以為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論易他們大概看出來這是師祖曾經(jīng)的往事,小小只的師傅好萌??!
“你們講完了沒?講完了就趕緊下山,別污染我天官府的靈氣?!?p> “出言不遜!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某個毛發(fā)旺盛的壯年男子站了出來。
“猴子什么時候學會說人話了?”薛綰故意譏諷。
“耐心用完了,估摸你們是不會自己乖乖走,那就用點手段,小官寧!關門!放小可愛!”
“是,師傅?!?p> 少年官寧雙手掐訣,開啟護山結界,關閉下山的通道,喚出名為小可愛的生物。
小可愛聽到召喚,立馬放下嘴里的大骨頭,飛奔到小官寧身邊。
地面搖晃,眾人還以為地震了。
“都說了要慢慢走,你這個體型跑跑,把我天官府震塌了誰來賠?把你賣了都回不了本?!?p> 薛綰嫌棄地看向小可愛,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虎肉哪里的銷路最好。
小可愛聽懂女子的話語,嗷嗚了兩聲算是道歉。
“是神獸!神獸狴犴!她果然是妖女!竟敢圈禁神獸!”底下有人怪叫起來。
“妖女私藏天官決,圈禁神獸,罪無可赦!我們要替天行道!為蕓蕓眾生討回公道!”
“喂喂喂,妖女妖女叫得多難聽,要叫神仙姐姐!你們要是哄得神仙姐姐開心,我就考慮不放小可愛嚇唬你們,小可愛最近胃口大增,我們天官府都喂養(yǎng)不起了,拿你們當零食嚼嚼也不是不可以哦?!?p> 薛綰笑得甜美可愛,話語卻嚇得眾人面色一白,小可愛的體型擺出來,誰能不怕?
“掌府,您就別嚇唬他們了。”
聽聞此聲,薛綰面色微冷,可算來了。
論易下意識看了眼被扭斷脖子躺在地上的藍疏,又看著半透明站著的藍疏。
“怎么?你憋不住了?看他們被小可愛嚇住,你要挺身而出?我可不記得你是這種人?!?p> 薛綰笑瞇瞇地回過頭。
藍疏淺淺笑著,恭敬地行禮,“藍疏不知掌府言中之意,藍疏只是府內(nèi)外門弟子,怎么敢為外人出頭?!?p> “別老掛著外門弟子,我此生只收小官寧為徒,等小官寧出師收你們?yōu)橥?,不都是天官府的正牌弟子,干嘛沉不住偷練天官決呢?”
薛綰雖然笑著,卻比冰雪還要寒人。
藍疏答非所問,“說來奇怪,藍疏才疏學淺,卻也有求學之心,每日在上陽書閣勤學苦讀,偶有一日,竟然發(fā)現(xiàn)上陽書閣下九層的門鎖大開,掌府猜,藍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偷入禁地,你還臉不紅心不跳,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才,配上甘草給小可愛補補腦正好呀!”
薛綰靠近藍疏一步,看不出絲毫惱怒。
“掌府謬贊,藍疏給您備了一份大禮?!彼{疏在薛綰耳邊輕聲說道,“您一定喜歡?!?p> 畫面再度變幻,論易他們有好多問題都還沒來得及問,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風雪驟停,薛綰身上插滿了兵器,血液滴落,沒入雪地,染成一抹抹刺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