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骯臟的東西

　　馬庫斯朝暴風城衛(wèi)隊揮了揮手，示意沒事，然后神色凝重地重復一次：“亡靈瘟疫？”

　　“對，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個亡靈瘟疫。”程然緩緩地說：“蠶食掉洛丹倫王國的亡靈瘟疫。”

　　“怎么……回事？”馬庫斯將軍的冷汗都快下來了，萬一拿東西在艾爾文森林周邊蔓延開的話……希望自己今天的凈化還算及時。

　　“之前，有一位洛丹倫的煉金師拿過來一瓶亡靈瘟疫樣本給亞伯?克隆比做研究用，幾年過去，他仍然保留著它，并且還試著仿制過一部分，這次，他冒險用在了妻子身上，而且，他成功了?！?p>　　馬庫斯將軍搓著下巴問：“吃掉烏鴉嶺一切活物的，就是他的妻子嗎？”

　　“對?！背倘粵]工夫跟他解釋之后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說：“瘟疫開始擴散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染了西部荒野上的某些城鎮(zhèn)?！?p>　　“哨兵嶺？”

　　“不，是月溪鎮(zhèn)?！背倘欢⒆∷难劬?，探究著他的表情。

　　馬庫斯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厭惡，就像程然剛剛提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他們？他們活該！”

　　程然注意到，馬庫斯將軍的手再次搭到他腰間的圣錘錘柄上，就和第一次聽說自己是惡魔那時的動作一樣。

　　還真是根深蒂固的敵意??！

　　可是，程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這關系到成百上千條人命，還有范克里夫那一大堆未知的寶藏。

　　“將軍閣下，杰里諾就是在那里感染的，他為了保護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被食尸鬼偷襲才受的傷。”

　　馬庫斯有些動容：“杰里諾？他？”

　　“是的，他已經(jīng)是個有擔當?shù)哪凶訚h了?！背倘徽f：“不過，他因此感染了亡靈瘟疫?！?p>　　“什么？！”馬庫斯的表情頓時緊張起來。

　　程然并不想嚇唬他，接著說：“我?guī)Ы芾镏Z來到這里尋找解除亡靈瘟疫的藥劑，可是，亞伯說，解毒藥劑只有一瓶，我剛才已經(jīng)給杰里諾喝下去了，但月溪鎮(zhèn)……抱歉，據(jù)我所知，只有圣光可以凈化瘟疫，除了您這位偉大的圣騎士，我再也想不出救他們的辦法。”

　　馬庫斯態(tài)度很堅決，他知道，自己如果幫助了月溪鎮(zhèn)，就等同于叛變！

　　“好，月溪鎮(zhèn)暫且不提，整個西部荒野怎么辦？瘟疫不會僅僅局限在月溪鎮(zhèn)，到時候，不遠處的哨兵嶺，乃至整個西部荒野……這些農(nóng)民已經(jīng)夠可憐了！再然后呢？艾爾文森林？暴風城？還是赤脊山？”

　　馬庫斯將軍終于動容了，他低頭想了想：“我這就回去跟高層匯報，如果他們同意……”

　　“他們不會同意的。”程然說。

　　馬庫斯將軍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眼神閃到一旁，敗下陣來。

　　他們兩個心里都清楚，暴風城高層是不會幫助迪菲亞兄弟會任何事的，別說是月溪鎮(zhèn)這個賊窩，就算犧牲掉整個西部荒野他們都甘愿……就他們對西部荒野人民軍放任自流這點來看，說不定有這樣難得的機會消滅范克里夫，他們還會很高興！

　　馬庫斯將軍嘆了一口氣，還是搖搖頭。

　　程然湊近他，壓低聲音說：“叫你的衛(wèi)隊回去，將軍閣下，我保證這件事情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馬庫斯還在猶豫，他這樣做，如果被高層知道了的話……

　　程然知道他為難，畢竟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中庸和低調(diào)，可他也看得出他的動搖，他打賭這位將來會英勇犧牲在塞拉摩之戰(zhàn)的將軍比其他人有更多的良知和人情味。

　　程然靠近他的肩膀，兩個人身高雖然相差懸殊，可高大魁梧的馬庫斯將軍強忍著才沒有后退躲開他的逼視。

　　“記得嗎？你還欠我一次。”程然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現(xiàn)在，可以還了?！?p>　　馬庫斯將軍倒吸一口冷氣，他皺了皺眉，接著堅毅地看了程然一眼，果決地大步朝衛(wèi)隊走去！

　　“巴德！”

　　“是，將軍閣下！”衛(wèi)隊隊長立刻回過身來，立正回話。

　　“帶隊回暴風城去，跟伯瓦爾公爵復命，就說烏鴉嶺已經(jīng)順利凈化完成了?！瘪R庫斯將軍充滿威嚴地命令道。

　　“是！不過，您不回暴風城去嗎？”巴德隊長似乎有點不放心：“要不要我?guī)б恍┤烁黄稹?p>　　馬庫斯將軍一揮手：“不用，私事，我自己處理就好！”

　　既然將軍是這樣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巴德隊長當然不再堅持，他立刻整隊回暴風城去了。

　　月溪鎮(zhèn)得救了。

　　經(jīng)過幾番圣光的洗禮，整個月溪鎮(zhèn)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所有人都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馬庫斯?喬納森將軍跟杰里諾借來紅色面罩系在臉上，幾次忍住沖進死亡礦井把范克里夫這個大盜賊揪出來的沖動，好不容易完成了凈化。

　　在確認一切都不可能再留下亡靈瘟疫的痕跡之后，他往哨兵嶺的方向走去。

　　程然和伯妮絲一起騎馬送他，杰里諾卻沒有來。

　　馬庫斯將軍無奈地說“伯瓦爾公爵說的沒錯，杰里諾這孩子確實有點小心眼”，程然只是笑笑，他知道杰里諾不來送馬庫斯將軍，壓根不是因為記仇什么的，僅僅是因為一個字：“慫”！

　　他擔心被抓回暴風城，更多的原因是覺得月溪鎮(zhèn)弄成這樣他也連帶著臉上無光，畢竟被馬庫斯將軍看到范克里夫今天的落魄，就表明杰里諾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有什么呀！男子漢東山再起不是很正常么？果然還是太年輕！

　　前面就是哨兵嶺的范圍了，馬庫斯將軍停下來，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頭對程然說：“你不要繼續(xù)呆在這里了，暴風城已經(jīng)有了計劃，我敢保證，迪菲亞兄弟會離覆滅不遠了。”

　　程然輕輕笑了笑：“我怕什么？”

　　馬庫斯將軍怔了怔，接著也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是了，我怎么忘了你是誰！”

　　“總之，這次非常感謝。將軍閣下，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程然若有所指地說。

　　馬庫斯將軍點點頭，拉動韁繩頭也不回地走了。

　　伯妮絲好奇地問：“馬庫斯將軍他到底……”

　　程然目光始終放在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上，微笑著打斷她：“他為和平做出了巨大犧牲，是個值得敬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