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樹林,王小童不緊不慢地走著。這里的樹葉大部分都已經(jīng)變黃了,空氣中涼意越來越濃。秋風瑟瑟地吹來,黃葉漫天飛舞著,脖子里感到有些發(fā)涼。
她拉上醬紫色校服的拉鏈,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
湖邊的水草一部分已經(jīng)發(fā)黃,幾只嘴又尖又長的鳥停在湖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湖面。水越來越淺了,變得有些發(fā)綠,看起來很清澈。陽光碎碎的灑在水面上,泛起一層一層的金片。
王小童坐下來,插上耳機,開始聽最近剛剛學會的幾首英文歌。
幾個一年級的女生過來了,在另一條長椅上嬉鬧著。
過了一會兒,陳天智和林夕瑤也朝這邊走過來了。最近幾天他們兩個總是呆在一起,用小優(yōu)的話說,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王小童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家庭的潰散已經(jīng)令她稚嫩的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她就像失去了翅膀了鳥兒,自顧不暇地四處飄零和奔波著。
對于陳天智一次次的冷血和無情,已經(jīng)令她對他心灰意冷。尤其是他生病住院了好幾天,她卻是最后一個知道。如果小優(yōu)不告訴她,她可能等他出院了都不會知道,那份失落和失望令她仿佛像掉入冰窖。
她不知道是他忘了告訴她,還是刻意不想讓她知道。她想去找他問個明白,可是當她去醫(yī)院看到林夕瑤和江惠欣的剎那,她什么都懂了。他不想告訴她,她們和其他同學商量好了故意不告訴她。
一種被所有人排斥又被父母拋棄的感覺令她萬念俱灰!
所幸,她的心曾見證光明和感受溫暖,那里充滿了陽光和愛。她不想因此而自暴自棄,覺得此刻應該更加愛自己。至于其他,此刻在她心中都不再重要。她嘗試著去寬恕,淡然地看待身邊的所有。
林夕瑤看到王小童,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得意,一種終于揚眉吐氣的感覺令她感覺暢快極了。她拉住陳天智的胳膊,給他看停在湖邊的小鳥,又將臉依靠在他的胳膊上,處處顯得小鳥依人。
楊學長已經(jīng)被她拋到腦后了,自從那天爽約后,她又給他發(fā)了一次信息,他沒有回,她簡直恨透了他。后來聽江惠欣說,他要轉(zhuǎn)學了,讀完這個學期就要出國。他應該是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也抽不出心情來和她進行一場顯得多余的戀愛。
她的心又回到陳天智身上,中秋節(jié)的祝福短信為她創(chuàng)造了大好機會。他生病了,她馬上趕過來,幾天的溫柔體貼和悉心照顧牢牢地確定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相信再也沒有人能搶走他了,王小童也不可以,他的所有光環(huán)都將屬于她一個人。
有了這道光環(huán),一向看不起她的父親和祖父也會低下他們高昂的頭。她的父親和祖父都是科學工作者,在物理學領域小有成就。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鄙視文科,認為除了人類心理學其他根本稱不上學科。偏偏林夕瑤喜歡文學,她寫的詩歌散文在他們看來就是人類最無聊的呻吟。
她覺得陳天智的成就將來會在她的父親和祖父之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了不起了,是罕見的天才,百年難遇。而父親和祖父充其量只是比普通人高級一點的專業(yè)人士罷了,將來他們會被陳天智壓得死死的,也就等于被她壓得死死的,這樣她就徹底翻身了。她準備這周就把陳天智帶回家,在她父母和祖父面前炫耀一番,給他們一個極大的震撼,令他們對她從此刮目相看。
王小童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倆,心里一陣莫名的酸楚。她仿佛看到那個滿臉污垢每天坐在天橋上等她的少年已經(jīng)遠去,他變得非常陌生,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歸于零,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這令她非常震驚!
畢竟,她的耳畔至今還回蕩著他的笑語,他們一起經(jīng)歷過那么可怕、那么激蕩的一切!他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她是他的締造者。而他,卻拋棄了她!
陳天智看到王小童,他愣了幾秒鐘。
“小童!”他輕輕地呼喚著。
王小童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教學樓方向走去。
陳天智呆呆地看著王小童消失,他絕頂聰明的腦子對這些女生的心仿佛是個天然的絕緣體?;蛘呔拖袼齻冋f的,他就像個外星人,對地球人有血有肉的情感生活天生不感冒。
可王小童不這么認為,因為她曾見證他情感豐富和多情多義的一面,但那是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