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能……”鏡汐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慌張,然而還是會忍不住地顫抖。
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就這樣看著她離開人世么?
然而,墨雪的醫(yī)術(shù)鏡汐是知道的,否則師父也不會將墨竹墨雪兩個人安排在她的身邊。
沒有聽到墨雪的回答,鏡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主子,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試試!”
——平安藥鋪——
鏡汐帶著面紗提著裙子上了二樓,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多月前,兩次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的。
她倒沒有想到還能看見晏無雙認(rèn)真的模樣。這次來的時候,原先擺放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畫冊換成了賬本。晏無雙還是穿著和那天一樣的寶藍(lán)色錦袍,折扇收攏,放在一側(cè),手指在算盤上翻滾。
“啪嗒啪嗒……”
“晏公子,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晏無雙呆愣了一秒鐘,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鏡汐。
盡管帶著面紗,但是看到身后的墨雪之后,他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只是微微有些詫異她的變化。
有些拘謹(jǐn),沒有上次那般張揚(yáng)肆意。
難怪……原來是有事相求。
兩個人沒有再多耽擱時間,動身便直接摸進(jìn)了南宮府的聽月閣。
晏無雙摸著南宮雙月的脈,嘆息一聲道:“這病啊,難治!”收了手,連連搖頭。起身負(fù)手于背后,說完話之后故作一臉凝重狀,又忍不住地瞥向鏡汐,觀察她的反應(yīng)。
鏡汐雖面上不顯,但沉默已經(jīng)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晏無雙說得沒錯,果真是難治。但他有意想看看南宮鏡汐的反應(yīng)。如今看來,甘子翎的消息沒錯,南宮鏡汐很是在意這個南宮雙月。
“我會去開幾副藥先給她調(diào)理一下,這病若要徹底根治,恐怕還缺一些上好的靈藥。”
靈藥?
靈藥,對于那些修習(xí)靈術(shù)的靈修而言,靈藥可以幫助他們恢復(fù)靈氣;而對普通人而言,也是上好的補(bǔ)藥。
然而,好東西并不容易得到,這靈藥有時會是極陰極寒之地生長的植物,有時會是靈獸的靈丹,有時又是巨獸身上的毛發(fā)。
鏡汐不由皺眉。
晏無雙不難猜到她心中的顧慮,于是很是好心地說道:“南宮姑娘不必?fù)?dān)心靈藥,你們忘憂谷若是找不到,不是還有我這藥王谷么?”
鏡汐見他笑得單純,一時之間也想不出頭緒。出于警惕,出于禮節(jié),她仍舊是福了福身,不冷不淡地說道:“多謝晏公子,待雙月痊愈,我定會以重金酬謝?!?p> 晏無雙倒是聽出了幾分疏離,但也沒在意,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臉上的笑意雖然淡了幾分,但唇角仍是翹著的。
他收起了折扇,摸著路,又從后門離開了。
本是好心相助,奈何這丫頭好像很警惕他吶!
鏡汐屏退了阿瞳和焚香,只留了墨雪與墨竹。她來到床邊,看著已經(jīng)即使入夢也是蹙眉的南宮雙月,眼中閃過一抹黯淡。
她輕輕捏了捏雙月滑下去的衣角,不知不覺之中,自己也是滿臉愁容。
該怎么辦?
只能看晏無雙的了。
真是沒有想到雙月來到這里之后竟然會遭受這么多的苦難。也難怪她的性格變化有些大了,原來是身體條件不允許。
雙月,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治好你的!
——京城某府邸——
“咕嚕咕嚕……”
“咳咳……”
柴火噼里啪啦地響著,伴隨著的,還有湯藥沸騰的咕嚕聲。然而,這些都掩蓋不了屋內(nèi)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
“咳咳咳……”
聲音越來越大了,拿著扇子扇火的婆子聽到了,不禁加快了手上打扇的速度。婆子急得額頭上有汗滴滴落也只是隨意地用袖子去抹,然后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動作。
“王婆婆,快快快!王爺又開始咳嗽了!”
有小廝麻利地跑出來催促著。
“來了來了!”
婆子看了眼藥罐子,終于歇了手,拿著桌子上的抹布包裹著藥罐的兩邊。咬牙,端起罐子,將棕黃色的藥汁倒在了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碗中。
縷縷白霧飄了出來,小房間內(nèi)一片朦朧。刺鼻的藥味兒不一會兒縈繞了整間屋子,讓人聞著不禁皺眉。
小廝捏了捏鼻子,隨后也不敢耽擱,便端了藥走進(jìn)里屋。
里屋是一間臥室。
屋里盡管點了上好的香料,卻總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中藥味。床幔被放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側(cè)臥著的身影,仿佛在捂著口鼻忍受著什么。
“王爺,藥來了?!?p> “放下吧?!?p> 小廝便將藥放在了旁邊的小幾上,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一封未署名卻已經(jīng)拆開的信。心下一驚,他粗略掃了幾眼,將藥放下后,便迅速地退下了。
重新回到小藥房,額頭上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小廝解開了一??圩樱允譃樯?,感慨著里頭真熱。尚未歇一會兒,婆子又使喚他去燒火,聞著滿屋子的藥味兒,不禁感嘆萬千。
旁人都是在房間里設(shè)置一個小廚房,他們王府卻是搞了個專門給那位燒火熬藥的。
唉,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兒???!
而內(nèi)室,床幔突然被人拉開,伸出來的是一只白皙的手,蒼白的指尖上帶了一點紅。捻起的信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手突然一松,紙張準(zhǔn)確無誤地落進(jìn)了床下的火盆之中。
就像是經(jīng)歷了許多次一樣,做這種事情,已經(jīng)是得心應(yīng)手。
——邵府——
“你說什么?!”
許七玥坐在茶幾的這一邊,聽到邵子游的話之后,猛地起身抽出了一旁的佩劍。
雪亮的劍頓時架在了邵子游的脖子上,邵子游冷汗連連,面上卻是不顯,用折扇稍稍別開了劍尖。
“許姑娘可別生氣啊,你去問問溫崖不就知道了么?”
邵子游說著,頭忽然朝向外面,另一頭,剛從外面買藥回來的溫崖與兩人對視。許七玥望著溫崖,手中的劍哐當(dāng)落地。
溫崖瞥見邵子游,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從心頭升起。他看著許七玥,忽然聽見邵子游道:“夫妻倆好好談,別傷了和氣哈!邵某就先走一步嘍!”
邵子游離開時,經(jīng)過溫崖身邊,故意停留片刻,而后,威脅的聲音在溫崖的耳邊響起:
“你以為我真的會這么輕易地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