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明家
明府坐落與半月山的山腳處,遠(yuǎn)看成山,近看成院,夜色濃郁,要是不熟悉地形,哪里知道明府在這么隱蔽的地方。
寄帶著白岑清躲過了層層守衛(wèi),明府雖然沒有當(dāng)年的彌月宗所在的巫月堂大,但守衛(wèi)卻格外森嚴(yán)。大多屋子還是點著燭火的,白岑清閃身躲過一隊隊巡邏的明家弟子,身形如鬼魅,從交錯的房子中間竄過。
黑色的影子從白衣男子的窗邊晃過去,窗紙在黃色的燭光下格外的明顯,韓弈容微微抬頭,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可早都沒了影子。
“韓哥哥,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
黃衣裙女子在一旁撐著下巴坐著,看著韓弈容手僵在那里,原本抄寫的閣規(guī)不知怎么,竟多寫了一個“白”字。
“咦?白什么?這句怎么不通順?”明紗指了指宣紙上多余的白字,疑惑的偏頭問道。
韓弈容聞言回神,低頭竟真的多寫了個字。他不露聲色,直接繼續(xù)寫道“白日不可點燭點燈”,才算把這句話街上了。
明紗扭著小臉別扭的把這句閣規(guī)重新讀了一遍,有些疑惑道:“望虛閣有這條閣規(guī)么?我怎么不知道?”隨后怎么覺得空氣中有什么味道似的,特意去聞了聞,低聲喃喃,“哪里來的香氣?”
韓弈容冷冷的看她一眼,也不愿意反駁她,聽到她后面喃喃自語,眉毛有些微動,不過這條閣規(guī)倒是真的沒有……雖然有理。只是據(jù)說這明紗的嗅覺出奇的靈敏,還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韓哥哥,你理一下我唄?!泵骷啘惤p手扶著下顎,滿臉洋溢著笑容。
“噤聲?!表n弈容閉目無奈,這女子吵的他真是煩悶的很,心中不知哪里來的焦躁,只得低聲警告她。
明紗也自討沒趣,切了一聲,乖乖的坐在一邊了,畢竟是她不請自來,她想著和他在一個屋子里也蠻不錯的,明哲是她遠(yuǎn)房叔叔,明哲應(yīng)允了,明紗自然也就來了,只是她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否則都得不償失。
她只是有些好奇,為何韓弈容如此不同尋常,心中想著不如去找自己的表兄聊聊,她從小也是很黏明止昆的呢。
白岑清到底是錯過了韓弈容,自然是連房間里的話都沒有聽清的。穿過好幾面石雕影壁,才終于找到了一處門口掛了兩盞紅燈籠的院子前。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夜間戴眼紗也是對的,不然燈籠迷糊的光亮還是會刺傷眼睛,她的眼睛如果一旦被光直射,恐怕就是暫時的失明,作戰(zhàn)時極其不利。
她躡手躡腳的移步至明止昆的門前,伸了伸手,竟然是不敢敲門。她踏了兩步,踩響了腳下的枯草,暗道不好。
“誰?”屋內(nèi)人冷言狠聲問道。
白岑清聽到熟悉的聲音,還沒想過見面要說什么,于是便沒開口說話,只是在左張右望,生怕巡邏的弟子發(fā)現(xiàn)。
“到底是誰?別等我去擒你?!崩锩娴娜藳]耐心的開口問道,言語中已經(jīng)有了些急躁。
明止昆在屋中重重的放下喝茶的瓷杯,身著一身竹印墨紋紅袍,緊緊皺眉,倏爾,他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猛地起身,椅子被往后推了一下,發(fā)出巨大聲響,把門外的白岑清也驚到了。
“怎么回事!那邊有聲音!”
看來不僅是驚到了白岑清,還驚擾了一些不速之客。白岑清心下琢磨,不然就先走一步,等下次再議,這樣引來這么多人,難免會惹出亂子。
正當(dāng)她想縱身躍上房梁時,大門猛地打開,白岑清的手腕就被一只手大力的扯進(jìn)屋子中,好一會兒沒緩過神,只是手掌上還有上,這猛勁拉力有些讓她承受不起,不禁嘶了一聲。
明止昆迅速把大門關(guān)上,直接把白岑清抵到墻邊,也不顧為何她戴著眼紗,除了有些擔(dān)憂,再就是情況緊急,他兩個胳膊給她圍起來,白岑清也有些措不及防,但仍舊安靜的沒有亂動,一身紅衣?lián)踝×怂纳碛啊?p> 叩叩叩。
“少爺,剛剛聽到這邊有動靜,有沒有驚擾您?”
明止昆冷眼看著門口一眼,毫無波瀾的回答:“不曾,你們退下吧,我的院子不需要你們把守?!?p> “是?!?p>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遠(yuǎn)了,明止昆見兩個人距離是有些進(jìn),臉頰有些泛紅,才放下胳膊,呼出口氣。白岑清注意到明止昆的身后正是一扇小窗,如若不是他護(hù)著,白岑清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發(fā)現(xiàn)了。
兩人對立,似乎陷入了僵持。明止昆把一身山丹明家服脫下疊好放在條案上,換上了在潭州的青曲苑極喜愛的紅色衣袍,他看著白岑清,也不發(fā)一言。
最終還是明止昆走到屋中死角的一處左右椅夾桌案的地方,給白岑清到了一盞茶。
白岑清落座,接過那一瓷杯,看著水中倒映的自己,皺了眉頭。明止昆仔細(xì)打量著她的動作,終于確認(rèn)她至少是看得見的。
“你眼睛怎么了?”明止昆挑眉,指了指白岑清眼睛上的紫紗問道。
白岑清伸手碰了碰,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催眠術(shù),自損八百。”
明止昆別臉飲下一杯茶,不再多問。
“你的傷如何?”白岑清想著還是要來問清楚的,不然自己倒是寢食難安。
“服過歸生飲,好了不少,還剩幾瓶,其余的按時引下便好?!泵髦估バΦ溃坪跻呀?jīng)很久沒有這么笑過了,就如同和煦的陽光,終于映在他的面容上。
“不值得,你的努力終歸是付之東流。”白岑清低頭,看著如同鏡子一般透徹的淡茶水,波紋竟然也迷糊了自己。
“勿清?!泵髦估ズ鋈粐?yán)肅的看著她,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明知她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并未喊出,隨后繼續(xù)道,“如果不是你當(dāng)年在萬藥谷把我這個半死不活的藥人救出來、這么多年還幫我找藥,我根本活不下來,更別談努力,即便是我想過逍遙快活的日子,難道我會對我的恩人的事情袖手旁觀么?”
他停了停,忽然捂嘴咳嗽兩聲,“要不是你,我這幾年偷來的命都不應(yīng)有,難道我不該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