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卓又來到了瑞雪院,一進院門就看見周滿在院子里掃地
周滿掩不住的喜色,忙吧活放一邊,迎了上來:“公子,我去叫我家小姐?!?p> 周滿靠的極近,沈鶴卓往后退了一步,把食盒遞過去:“不必,你把這蕓豆糕拿給你家小姐即可,我這就走。”
周滿接過食盒放到一邊,追上沈鶴卓拉住,低聲道:“公子別走,我?guī)氵M去見我家小姐?!?p> 沈鶴卓微皺了皺眉,壓下心中那點厭惡,將自己的袖子從周滿手中拉出:“周滿?!?p> “周滿··小姐叫··”珠兒從房門里出來就見到周滿和沈鶴卓拉拉扯扯,這··這倆是怎么搞上的
“你們···”珠兒指著她倆,滿臉不可置信,這沈鶴卓好手段啊,前幾日將小姐迷得神魂顛倒,現(xiàn)在小姐不理他,又和周滿勾搭上了
真是為了待在小姐身邊費勁心思啊,當真是人面獸心
怎么短的時間,珠兒心中已經(jīng)將沈鶴卓罵了幾百個輪回了,認定他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周滿臉色通紅,只是嘴上說道,不是,我不是
沈鶴卓就像是若無其事的般,平靜的說道:“母親今日做了些蕓豆糕給小姐,鶴卓是代母親來送的,若無其他事,鶴卓就先走了,還望珠兒姐姐代我問小姐的安?!?p> 沈鶴卓抽身而去,沒有多余的動作和眼神
珠兒瞪了周滿一眼,搶過她手里的食盒就進屋去
周滿欲哭無淚,她真是太蠢了,弄得兩頭不是人,暗中叮囑自己下次一定要記住了,就算是幫沈公子也不能讓他覺得自己背叛沈嘉榮
沈嘉榮正折紙花折的入神,珠兒怒沖沖的就進來了
“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喏這是沈鶴卓送來的?!敝閮褐噶酥甘澈?p> “他送來的?”自從自己不理他之后,沈鶴卓也很有眼色,并未不識趣的湊上來,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對她那么好,這人居然說不理他就不理她了,什么都不說什么也不問
說起來,她不理他不僅是因為她是沈雅的兒子,多少也有些賭氣成分
“是啊,說是女先生做的,叫他送來,而且小姐你不知道,你近幾日不理他,他居然搭上了周滿,估計是想借著周滿再搭上你,不愧是長著一副小白臉樣。”珠兒這人嘴碎,說起話來是越說越難聽
沈嘉榮難得呵斥她:“你別胡說八道?!?p> 珠兒見沈嘉榮這樣,也不敢再胡說了,只是嘴上嘟囔著:“那是小姐你沒看到··”
沈嘉榮被她說的心煩意亂,難道沈鶴卓真是這樣的,平時的風光霽月都是裝給自己看的嗎
“不是我說,小姐我覺得周滿這人真是不老實的?!敝閮涸酱煸接?p> 自從周滿進了瑞雪院,珠兒就未說過周滿一句好話,沈嘉榮也想信他,但是周滿在她看來還真是老實人。
平時從未有逾矩的,哪怕是珠兒欺負她,她也不吭不響的受了
她再偏袒珠兒也看不下去:“你別老是欺負周滿,你是我的大丫鬟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
珠兒被沈嘉榮說的不好意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小姐?!?p> ******************************
月底很快就到了,今天是送齊昭的日子,齊昭早早就收拾了行裝,身后還有木家眾人,一個個的與他說些廢話
齊昭煩的不行,看著又哭又鬧的眾人,他和她們有那么熟嗎,自然臉子上也沒有那么好看,但卻絲毫不打擊這些人的積極性
木老太太慈愛的將齊昭抱住,布滿皺紋的老臉也不禁老淚縱橫“昭兒,此次回荊州,一定要好好聽你爹爹的話,莫要與你爹爹置氣,更不可荒廢學業(yè)。”
木老太太與齊昭說了幾回話,轉(zhuǎn)身就拿手帕抹眼淚,對于他這個外孫她是真舍不得,從小看著長大的,齊昭又長的招人疼,親孫子她都沒那么歡喜
齊昭上前握住木老太太的手,有些別扭:“外祖母,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身體不好,勿要為昭兒勞心費神,待我從荊州回來,與你帶些新奇有趣的玩意?!?p> 他又不是上戰(zhàn)場,又哭又鬧的整的他像送葬一樣
木老太太被齊昭純稚的話語逗樂了,她活了一輩子什么東西沒見過,但難得的小輩的這份心,寬慰的笑了笑,道:“好··好,我聽昭兒的?!?p> 木府門口一片感人情深的畫面,路過的人都不由紛紛側(cè)目,這蘇州的小霸王都要走了,還有以為小霸王該如何呢
而另一位小霸王,正躲在木府旁邊的樹叢旁,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小姐,我們不去嗎?”
沈嘉榮翻了翻白眼,這種情況她怎么去,也太多余了吧!
而且木老太太還在旁邊,雖然那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但是她看到木老太太還是不由有些畏懼和膽怯
不過她這次看到的總算不是背影了
齊昭坐等右等都沒等到沈嘉榮,一邊又要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念念念,這些三姑六婆縱使有許多念得,但時間卻不等人
馬夫想了想還是道:“少爺該走了?!?p> 齊昭也想走啊,可沈嘉榮居然還沒來,莫不是她又出事了,想到她上次的異樣,心口又是一陣煩躁。
木老太太何等人精,知他不見沈嘉榮怕是不肯罷休,“昭兒,要不明日再出發(fā)?”
齊昭正心煩到處亂看,就看遠處角落里有一個紅色身影,不是沈嘉榮是誰?
沈嘉榮給他打了個手勢,齊昭心領神會,那一股子煩躁也沒有了,他這個年紀笑起來哪怕是俊朗的,但總有些稚氣
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用了?!?p> 齊昭又跟木家眾人磨蹭了一會,跟木老太太鄭重的道了別,就坐上馬車而去
李生掀起簾子對外面的馬夫道:“去福春樓.”
馬夫遲疑:“現(xiàn)在天色尚早若是不早點出發(fā),晚點就到不了林西鎮(zhèn)的客棧了?!?p> 李生毫不客氣“讓你去你就去,費什么話?!?p> 馬車在福春樓停下了,齊昭大步流星的就往上次的包廂走,這家伙火急火燎,開門也沒輕沒重,啪的一聲,把沈嘉榮嚇得茶都打翻了
想沖他發(fā)火,但看齊昭滿頭大汗的,想必是一路趕來的,叫珠兒把打翻的茶水擦干,自己又給齊昭倒了杯茶
“怎得那么急,快過來喝口水?!?p> 齊昭大步走過去,雙手按住沈嘉榮的肩膀,直視著沈嘉榮,眼神有些許凌厲
“你怎么回事,不是說好在木府送我嗎?若我今天沒看到你,豈不是連送都不送我,就在旁邊看著小爺走?”
沈嘉榮肩膀被她捏的生疼,他雖沒他高,但到底是男子,手勁自然不小,想掰開他的手
“齊昭,你先坐下?!?p> “齊昭少爺,你把我家小姐捏疼了!”珠兒沖齊昭喊道,把沈嘉榮從齊昭手上奪下來,小雞護崽子般的護在身后
齊昭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看到沈嘉榮皺著小臉,一臉愧疚“我太著急了,對不起榮兒。”
沈嘉榮難得聽齊昭說幾句軟話,況且他也不是有心得,自然不會計較
“我不去我是有原因得,你不看木府那些人,我去多尷尬?!鄙蚣螛s試著解釋
況且木老太太還在,她真是深怕···木老太太又一個名義把她叫去,說些為她好的話
齊昭喝了口茶水,思索片刻,倒是他忽略了沈嘉榮得感受
齊昭從懷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沈嘉榮
“這是小爺在荊州得地址,你好好得收好,有事就給我寫信,我很快就回來?!?p> 齊昭想了想又補充道:“有人欺負你也要告訴小爺,等小爺做了大將軍,一個個都回來把他們砍了?!?p> 說完齊昭還兇神惡煞的做了個鬼臉
沈嘉榮被他逗得噗呲一笑,嘴上還口是心非的說:“誰要與你說,只有你欺負我,你先把自己砍了吧?!?p> “臭丫頭,不識好人心?!?p> “少爺我們該走了?!崩钌陂T外說道
沈嘉榮這個時候,才有了些齊昭要離開的實感,打起精神對齊昭說:“你快走吧,還要趕路呢?!?p> 可眼圈到底是不爭氣的紅了
齊昭將沈嘉榮抱進懷里,可他比沈嘉榮都矮,看上去更像沈嘉榮抱住她,真像一個小弟弟和大姐姐
偏偏這個小弟弟還大放厥詞:“小爺這次回去是準備當大將軍的,你別給我哭喪一樣,不吉利,快笑笑?!?p> 沈嘉榮笑中帶淚,踢了他一腳,“吹牛。”
縱使再不舍,該來的還是要來,沈嘉榮就在福春樓的樓上目送著齊昭遠去。
看著那輛馬車在自己眼前消失,她突然感到一陣極大的悲傷,她有一種預感,這一別再相見只怕是難上加難,眼淚噴薄出來,支撐不住放聲大哭
哭的如同一稚子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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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近日是連夜大暴雨,這雨大的,將天地間的聲音都隱藏了,只剩噼里啪啦的雨聲
若你想雨中與人說些話,還需扯起嗓子大聲吼上一吼才能讓人聽清
一隊車馬也正在錦溪鎮(zhèn)的官道上艱難的走著,道路泥濘,連馬都走不動,眾人紛紛使出力,在后面推著
“一二三··推··?!?p> “一二三··推···”
整齊又響亮的聲音讓這雨天也多了另一種聲音
突然那人群中,撲通一聲跌倒在泥濘里,眾人慌忙上前查看,人群中懂些許醫(yī)術的上前探了探那人的脈搏,感覺到那虛弱的脈搏,對著沈云生大喊道:“老爺!他發(fā)起高燒了,脈搏也很虛弱,必須馬上就醫(yī)啊!”
沈云生聽他這樣說,凌厲奉行的下了決定:“沈目,沈禮你們帶著他去錦溪鎮(zhèn)找郎中,救治好就回沈府?!?p> 那個有懂些許醫(yī)術的沈目說道:“老爺,不可啊,雨太大了,不可再前進了。”
沈云生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行這是趙家要的東西,不可拖延,若是沒按時間送到,我們可要賠雙倍的罰金?!?p> 沈目還要勸,沈云生已經(jīng)招呼眾人,推著馬車繼續(xù)前進
沈目背著暈倒的那人,重重嘆了口氣,就往錦溪村鎮(zhèn)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