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神仙
“師伯，這就是您說的，今天要來的貴客，您還為他故意摒去了觀丁。”那年少的一身青色道袍，五官之中，這嘴似乎有些大，“我怎么覺得倒像是個賊啊?！?p> “應(yīng)該就是他吧。”老者鶴發(fā)童顏，慈眉善目，眼光極為清澈，劉煜總覺得這眼神似乎哪里見過。
“這位小友，你從哪里來??？”老者突然問道。
“啊……”劉煜心說自己以為這里沒人，沒想到人都到了身邊了，自己還不知道，看這兩人有些怪，于是道，“我從來的地方來?！?p> 劉煜一說完，年輕男子笑出聲來，道，“是不是要去去的地方去??？在老神仙面前打啞謎，你是第一個?！?p> “話說，我怎么覺得你這人有些眼熟？”年輕人自言自語道。
“老神仙？”劉煜聽后一愣，他想起那個眼神在哪里見過了，秦地之時，太史清還不是這樣看他的。
“難道此人……”劉煜仔細(xì)端詳老者，只見這老者雖然一身普通的灰色道袍，須發(fā)皆白，但神態(tài)之間，卻有一股靈動的生氣，還真有神仙的氣質(zhì)。
“我記起來，你是劉煜，我可在漢地看過不少畫著你面相的通緝令?！蹦贻p人忽然叫了起來，“你是老劉家的后代。”
“去疾，你師傅還是念念不忘熊劉兩家的恩怨嗎？”老者聽到年輕人最后那話的時候提出一問。
“師傅早就放下了，不然放我下山之時，讓我先去壽春。但我想先游歷一番，于是就先到了秦地，然后翻了龍門山來晉國找?guī)煵??！?p> 年輕人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笑道，“說來可笑，龍門山里竟然還有不少百家門人，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就順便把他們?nèi)R了一通，竟然沒一個敢跟我辨?！?p> “你是李去疾！”劉煜還是碰到過同一幫人，“被百家門人稱為毒舌的縱橫家？這位難道是太史老神仙?！?p> “毒舌就不敢當(dāng)了?！蹦贻p人拱手朝劉煜一禮，“不過在下學(xué)的不就是縱橫之術(shù)?！?p> “老神仙不過是世人訛傳，當(dāng)不得真，老夫便是太史元?！崩险叱姓J(rèn)道。
他看著劉煜和李去疾道，“惟楚有才，縱橫南湘?！?p> 老者念出一句詩來，“說以來，去疾的師傅南湘子可是你們劉家的對頭?！?p> “太史老神仙見諒，劉某因為在秦地傷了腦，很多劉家的事情竟然記不起來了?！眲㈧吓伦约旱幕卮鹇冻銎凭`，先行解釋道。
“哦。”太史元一聽，細(xì)細(xì)地看著劉煜，伸手掐指一算，撫須笑道，“原來如此，真是天意弄人?！?p> “劉小友請跟我來進(jìn)內(nèi)堂靜室，去疾在此守門。”太史元吩咐一聲。
“遵命?！崩钊ゼ惨矝]有二話，站到了門口。
劉煜跟著太史元緩緩地走進(jìn)了一座靜室，四面無窗，天花板上有夜明珠閃爍，宛若夜空星辰。
“坐?！碧吩恢傅厣系膬蓚€蒲團(tuán)，自己則坐在其中一個上面。
劉煜坐了下來，打量著室內(nèi)的環(huán)境，四墻之上隱隱畫有壁畫，他看到了其中一截壁畫上，一人帶著眾人，筑壩掘溝抗擊洪水。
“此乃夏禹治水，功可當(dāng)代，利于千秋，便是我等后人，亦有受惠?！碧吩姷絼㈧峡幢诋嫞谑墙忉屃艘煌?。
劉煜點點頭，再往邊上看時，又見到成湯滅夏，武王分封，甚至還有晉成王力挽狂瀾，秦烈王大修馳道這樣的場景。
再到后來，劉煜看到了兩名對聯(lián)，“日月在握，萬物自乾始；天地入胸，人心以坤止?！?p> “劉小友可知此聯(lián)意義？”太史元出聲問道。
可能是靜室的原因，劉煜覺得在這里似乎特別能讓自己靜下來。
“萬物生靈依乾而生，人心善惡以坤為線?！眲㈧系故且郧霸陔娨暪?jié)目中看過關(guān)于乾坤的介紹，便用了當(dāng)時節(jié)目里的兩句話來評價。
“好，好，好?！碧吩B說三個好字。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征戰(zhàn)固然能強盛國家，祭祀?yún)s當(dāng)是敬畏天地，讓萬物回歸天道，讓人心向善?！?p> “乾者天道也，春生夏長，卻如朝之初日，生氣勃勃，但氣運日久必生戾氣，則遺禍天下。”
“坤者，人之道，厚德以載物，秋收冬藏，如同日暮之夕陽，雖衰卻有暖意?！?p> “為人者，強弱有時，變化有時，但唯人心當(dāng)有底線，方能利于百姓。劉小友明白否？”
“前輩的意思是讓人以坤為念，方得乾道。”劉煜聽出來對方是勸人為善的意思。
“看來劉小友倒是懷有善心。”太史元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若是平常之人，倒是孺子可教?！?p> “但劉小友居身王室中，所謂乾道，其實就是王道?！碧吩又?，“王道在心不在身，以小友之心，試問該當(dāng)如何呢？”
“富國強兵，讓百姓有幸福感，這應(yīng)該是王者最大的愿景吧。”劉煜心說這老頭倒換話題倒也挺快的，只是這時，忽然覺得頭有些發(fā)沉。
“四國并立，互有征伐，又有草原異族虎視眈眈，又該如何讓四國百姓都有幸福感呢？”太史元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一種引人入眠的魔力。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劉煜脫口而出，只覺得一陣?yán)б庖u來。
耳中依稀聽到了太史元的幾句話，“鏡中花，花非花，春夢一場跡無痕。水中月，月似月，指尖輕點心幻滅。夢中夢，是非夢，了卻前生心執(zhí)念……”
劉煜的神情恍惚，他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另一處黑屋，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多了一點光，似乎有人點起了一盞油燈，劉煜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背向著自己。
“你終于來了。”那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只是劉煜覺得這聲音有一陣強烈的熟悉感。
“你是誰？”劉煜走進(jìn)前去，猛然間想起那個聲音似乎跟自己一樣。
那人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劉煜看到之后嚇了一跳，這不就是自己嗎？
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劉煜，“我等你很久了?！蹦侨说?。
“你究竟是誰？”劉煜被驚到了，莫不是自己進(jìn)入了平行空間？
“我是劉煜啊。”那人回答道。
“那我又是誰？”劉煜有些懵。
“本來你就是你，我還是我，只是，我現(xiàn)在想通了，就讓我變成你吧，以后你不僅是你，也會是我?！蹦侨藝@息一聲道。
“啊，原來你便是真正的漢國武原君。”劉煜已經(jīng)想到這人是誰。
只時此時，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那個人竟然全身化成齏粉快速散去。
“一思一念一生癡，一等一空一云煙。往事依稀渾似夢，一覺醒來有因果?！倍性俣葌鱽硖吩穆曇?。
劉煜一個激靈，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坐在靜室的蒲團(tuán)上，只是一大片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