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不知道你今天穿得是標配的相親服裝嗎?”劉煜哈哈笑道,“想來姑娘不常穿裙裝,看起來有些不搭。”
他看出來這妹紙的以往的服飾上面應(yīng)該走中性路子,今天的跨度有些大,感覺還沒hold住。
“標……標配?”白無瑕臉色一紅,竟然有點害羞,嗔道,“哪里不搭了,不過是換了身素色裙裝而已?!?p> “也是,也是。”劉煜檢討自己剛才的話,太不會聊天了。
“君上能從秦地逃出來,又在晉地能夠出入自由,看來已經(jīng)洗脫嫌疑了?”白無瑕看到劉煜身后跟著內(nèi)侍,一副泰然的樣子道。
“別老是君不君的,我跟白姑娘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叫聲老劉就行了?!眲㈧厦济粨P笑道,“你今天這樣子,讓我想到一個稱呼來,小白便適合你的?!?p> “你怎么知道這個稱呼,墨家的人都這么叫我的?!卑谉o瑕壓根沒聽出來劉煜這是調(diào)侃。
“好吧,好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果然是小白?!眲㈧瞎Φ溃耙唤裉鞄托“讈碚普蒲??”
稱呼一變,感覺距離就拉近了,劉煜最近心情開始放松下來。
“可以啊。”白無瑕還一口答應(yīng)下來,“其實我是師傅讓我來的,我才不想這么早成親,天南海北都沒走過,一成親還不得在家相夫教子,多無趣?!?p> 小白能獨身闖貘獸洞穴,當然獨立性極強。
兩人找了桌子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
門外進來一個年輕的儒生,五官端正,只是眉頭之間似乎藏著心事,徑直向這邊走來。
“想必這位便是白姑娘吧,在下種弘,臨來之前,夫子告訴我姑娘的穿著。”儒生拱手一禮,然后又問道,“這位兄臺是?”
“在下漢國劉煜,跟小白是朋友,剛好看到了,小白說讓我給他把把關(guān)。”劉煜找了個借口。打量了這位儒生,想起剛才自我介紹的名字。
“閣下莫非是三川郡大儒種文之后?”劉煜可是記得自己去咸陽遇到的那群犯人。
“不錯,只可惜現(xiàn)在的種家只有弘一人了?!狈N弘倒也不以為意,種家案在四國之內(nèi)還是挺有影響的,主要是儒學之人,也因此儒門中人開始厭惡秦人。
“兄臺原來是漢國武原君,失敬失敬?!狈N弘也是榜上英杰,再看這劉煜身形魁梧,哪里會猜不到對方的身份。
“你們種家那案子可算是千古奇冤,以后的歷史會給種家一個交待的。種兄還是要想開一些。”劉煜看種弘眉頭總是緊鎖,知道對方全家罹難,心思沉重。
“承君上之言,縱是將來后人給種家平反,卻也不會讓死人復(fù)生,種家之仇,弘不敢忘記?!狈N弘看來是個有心氣的人,話說能上太史榜的,哪個都不是庸才。
劉煜看了下白無瑕和種弘,心說自己似乎當燈炮了,笑道,“我似乎有些喧賓奪主了,你們聊,你們聊?!?p>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種弘攔住了。
“君上不必走,白姑娘,弘冒昧了?!狈N弘神色嚴肅,“弘深遭大難,雖然有董夫子護佑,卻是秦王要殺的人?!?p> “此次讓我與白姑娘見面,都是董夫子和荀前輩在一旁攝合。但弘心有執(zhí)念,無意婚姻,不想辜負了佳人,所以還是就此罷了吧?!?p> “原來你也沒有這意思啊?!卑谉o瑕吐出一口氣來,“那就好,我也是師傅讓我一定要來,我母親更是讓穿這身不喜歡的衣服。”
“如此便是最好,弘這便告辭了?!狈N弘想轉(zhuǎn)身離開。
“種兄,相逢即是有緣,縱然你跟小白沒有緣分,卻可以做朋友的嗎?”劉煜覺得這人身逢大難,心理肯定受到影響,“不若坐下來,一起喝一杯?!?p> 他見種弘仍然有走了的意思,接著道,“說起困難,在下之前的困難可比種兄大多了,從漢到秦再到晉,幾無立足之地,那又如何?”
“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绔少偉男?!眲㈧险f出兩句以前背過的詩來。
“君上好境界,也好自信,弘自愧不如?!狈N弘聽后有些動容,便留了下來。
“聽聞君上是秦地而來,想必見過廣平君吧?”種弘曾是廣平君客卿。
“不僅見過,還見到了種兄的兩位好友李去病和董舒予?!眲㈧显犢乐v過三人交情還不錯。
“要說好友,董舒予當然是。”種弘回答道,“弘與舒予同為儒家子弟,舒予為人灑脫,好交朋友,此次弘能托庇于董夫子門下,也是舒予的原因。”
“又因為我的事情,舒予曾經(jīng)被秦王問責,好在廣平君在旁說情,董家又不是泛泛之輩,這才安然無恙?!?p> “至于李去病嘛,此人法家門徒,耿耿于律法教條,總要與人爭一個是和非。種家有此滅家之禍,就是因為秦人之中這樣的人太多了?!狈N弘因為家仇開始恨上了秦國的制度。
“雖然我與董舒予只見過一面,但也看得出來,這人不拘窠臼,有一顆玲瓏心?!眲㈧弦操澩N弘的觀點,“對于秦人律法”
他停頓了下,“我在秦地也想過秦人律法的確存在嚴苛的問題,種家這個時候提出尊儒術(shù)其實未嘗不是一種改進。”劉煜從李睢那里聽說出種氏案,這完全是儒法之爭帶來的后果。
“君上是說改進,意思是說儒術(shù)難以替代法家教條?君上可知現(xiàn)在齊人在稷下大造儒術(shù)學宮,造福萬民?”
雖然劉煜的話說得很委婉,但對于推廣儒術(shù)而死了全家的種弘還是聽出來是一種否定。
“齊國尊儒術(shù),我倒有所耳聞,但知之不詳,但我且問種兄?!眲㈧显趨⑴c過龍門山百家言論之爭后,對各家學說都有些了解,再加上曾經(jīng)說過的歷史知識,他也有些悟道了。
“君子通五經(jīng)貫六藝,能否每個人都能做到?孟子曾說人性本善,而荀子卻道人性本惡,究竟人性是善還是惡呢?”
前一個問題,到了現(xiàn)代社會中,義務(wù)教育大概能解決掉,至于后面一個問題,只是一個考慮出發(fā)點不同而產(chǎn)生的左右腦思想。
種弘聽后,神情一凝,“五經(jīng)六藝本是養(yǎng)國子以道,當無法讓普通人盡數(shù)做到。這是事實?!?p> “至于善惡之說,是因為孟夫子的年代,當時禮樂齊在,國人以善為念,到了荀夫子時,禮崩樂壞,國人以惡度人。”
劉煜聽后贊道,“種兄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