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聰?shù)碾娔λ俣日跍p緩,這是電量不足的表現(xiàn),不過沒有關系,一會就到目的地了。
從城市的中心開電摩去郊區(qū)的鄉(xiāng)下需要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時間不算長,因為這座城市本來就不大。韓聰看著時間點點滴滴從自己身上的倒計時飛過,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惶恐。
柏巖的到來讓他有了很明顯的變化,尤其給他考慮的那兩天時間讓他有了質的飛躍。
倒計時到來的時候,他以為是幻覺,渾渾噩噩了一個小時,這一天大多時候可以說是在一種正常的狀態(tài)下度過的。
第二天,他興奮了一會會,之后便陷入無窮無盡的研究模式,伴隨著柏巖的到來,他完全處于一種忘我的狀態(tài)。
第三天,他知道了倒計時是末日,整個人處于一種迷茫的狀態(tài),他不是畏懼末日,只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看到這個倒計時。連那個號稱知道末日的時間使者都看不到的東西,為何他能夠看到?
第四天,依舊迷茫。
第五天,迷茫不再,他上路了。
時間的觀念已經(jīng)完全改變,他無法阻擋那些事情,但是他可以去擁抱那些事情。
他知道自己要從這個城市的中心去往郊外,這一路上的時間他可以慢慢享受。
這一路的80分鐘時間里,柏巖和黃雪正從夜市的烤兔肉攤上走出來,他們相互交談,講述著一些別人認為是奇怪的話語;這一刻,段鎏愚正坐在梁浩的旁邊,味同嚼蠟般的吃著飯,而他身邊的梁浩則不停地擦拭著嗩吶;這一刻,胡子明正在老鵝館里興奮的給季霜展示著這些天的成果,他好不容易才偷拍到的梁浩的樂器獨奏……
這些本來都不相干的人,此刻正在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引著,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聚集到一塊去。
韓聰感受著這些點點滴滴,他的時間不再是線性,倒計時對他已經(jīng)就沒有意義。
他像是在讀一本書,翻開合上,這本書的內容永遠不會變。
他可以看到前頁,也可以看到后頁,這本書的每一頁他都可以抽開……但是他無法在這本書上做任何的涂改。
電摩在一個小屋的門口停下了。
這個小屋在一個巨大的信號塔的不遠處,信號塔旁邊還有一個小屋,與這一間住人的小屋不同,那一間掛滿了空調。
這里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屋是維護這個巨大信號塔的電源工作室,那些空調都是為這個電源室降溫的。
而那個住人的小屋,則是守護這個信號塔的守護員。
村民們說不清這個信號塔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人說是什么變壓器,也有人說是電話信號塔,還有人說可能是軍事雷達什么的……
雖然周圍的村民們不認識這個信號塔,但是他們卻都認識守護這個信號塔的守護員。
村民們都叫這個守護員老雷。
老雷四十來歲,看上去很健碩,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贅肉。
信號塔建成之后,老雷就來這里了,很少見他回去過,頂多過年的時候有人來給他換一兩天班。大多的時候老雷都在這里,信號塔似乎就是他的家人,他時時刻刻關心著。
老雷人很好,平時都在小屋的周圍活動,經(jīng)常與村民們一起釣魚聊天,農忙的時候也會幫助與一些就近的村民,但是很少有人見他離開這個信號塔太遠。
有時候大家都說信號塔不礙事,讓老雷去喝酒,但是老雷總是笑笑拒絕。
老雷不會離開這個信號塔。這是村民們對他的一個印象。
當韓聰?shù)碾娔υ谛∥蓍T口時,老雷也從小屋里走了出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不早,鄉(xiāng)下這個時候早已經(jīng)入夜。
老雷不知道這個不速之客是誰,他站在門口死死的盯著,想要看看這個陌生人究竟要干什么。
”叔,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唄!“
韓聰?shù)故且稽c也不客氣,絲毫沒有把老雷當成外人,似乎他是一個許久未回家的孩子,這一刻繼續(xù)長輩的關懷。
老雷看到對方式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突然心中一咯噔,轉回小屋就開始下面。
如果他有個孩子,大概現(xiàn)在也應該這么大了吧……
面一會就煮好了,老雷在里面還特意加了兩顆雞蛋,這雞蛋是附近的村民送給他的,正宗的土雞蛋……
韓聰很不客氣的接過面,呼呼的就吸溜起來,他吃的特別香。
老雷看著這孩子吃面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喝完最后一滴面湯,韓聰意猶未盡,但是吃完了就是完了,他知道不會再有同樣的面。
”叔,待會還有人回來,你要不要準備一下。“韓聰看著老雷說道。
”準備?再準備幾碗面?”老雷詫異的問道。
“那自然不是,他們也不會吃你煮的面。”韓聰笑笑。
“那我需要準備什么,防備你么?”老雷目光如炬,刺的韓聰有點點不舒服。
“那也不用,我就一個大學生,根本不可能對你構成任何的威脅。”
老雷沉默不語,他不用說話,他知道事情不會簡單,眼前這個大學生知道的東西也不會比他少。
“叔,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韓聰敢開起來。
“沒有人是容易的,有些事始終要有人去做!”老雷搓搓手,回答著韓聰。
“是啊,有些事始終要有人去做?!表n聰看向遠方,似乎老雷的這句話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
從韓聰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老雷什么也沒有問,似乎韓聰就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一樣,他默默的看著韓聰,不說一句話,韓聰問一句他答一句,而且每一次都很簡單。
原來這就是一個守護者。韓聰心想,他看看老雷,再看看自己,覺得自己跟眼前的這位大叔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老雷名叫雷登,曾經(jīng)是一名偉大的軍人。
他的一身本領全部是在軍隊中學得的,在軍隊之中他雖然不是佼佼者,但是也有著不俗的表現(xiàn)。
退伍之后,當有人問他是否還愿意為人民效力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雖然這一份守護沒有任何的榮耀,沒有任何的光輝,但是他還是義不容辭。
就像他說的那樣,有些事始終是要有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