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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清嫵

第12章 子羨

帝妃清嫵 女兆小姐 3151 2019-06-26 18:00:00

  雪地里,一主一仆站在路邊,愣怔望著陷在雪地里的馬車出神。

  桐歡托著腮,仰頭望天:“小姐呀,我都說啦,外面積雪很厚,不要出門,不要出門!你非不聽,這下好了,車轱轆沒了,咱們寸步難行嘍!”

  沈清嫵被她這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氣笑,伸出一指在她額上用力點了一下:“我看你倒是很悠然自得,不驕不躁的樣子!還不趕緊幫我將馬車推上來?”

  被沈清嫵強拉著推車,桐歡一邊裝作使力的樣子,一邊念念有詞:“小姐,你使勁兒呀!你不使勁兒,咱們得推到什么時候?”

  沈清嫵已經(jīng)滿頭大汗,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丫鬟在暗中使壞。

  桐歡不僅不出力,還暗暗將車身向下推了幾分。

  她望著頭頂升起來的月亮,再看一眼正奮力推車的沈清嫵,心中默默祈禱:“殿下啊殿下,天都黑了,你再不來,我跟小姐今晚就要在雪地里過夜了?!?p>  照她的推算,她們離府不過兩個時辰,憑趙成熠的馬力,再出半個時辰,也就該追上了。為今之計,她只有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盡量不讓自家小姐再跑遠(yuǎn)了。

  心里的小算盤正打得噼里啪啦響,遠(yuǎn)處有馬蹄聲傳來,咯噔咯噔,氣勢如虹,一看就是有人帶隊而來。

  桐歡大喜,車也不推了,站在那拍著手叫:“小姐,是殿下來了!”

  沈清嫵白她一眼:“你進(jìn)楚王府才幾個月,這么快就學(xué)會吃里爬外啦?你到底向著誰的?”

  桐歡搔搔腦袋,扒一下鬢邊的幾綹細(xì)發(fā),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見:“奴婢……奴婢當(dāng)然是一心向著小姐的?!?p>  唉,雖然心里向著自家小姐,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說,小姐對楚王的情意,她自問比誰都看得清楚,如今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就這么賭氣跑出來,吃虧的不還是自家小姐嗎?

  她怎么能讓自家小姐吃虧?

  她在心中默念:小姐啊小姐,我一片丹心向著你,你可不要怪我偏心吶!

  馬蹄聲停下,一行身著玄色常服的男子騎在馬上,腰間佩劍,目露兇光地盯著她們主仆二人。

  一名格外兇神惡煞些的男子拔出劍來,指向桐歡:“你們是什么人?攔在在這里做什么?”

  桐歡嚇得連連后退,沈清嫵將她護(hù)在身后,冷冷覷著那兇神惡煞的男子,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有本事的話,自己過去便是,倘若輕易被我們這兩個弱女子攔住了,那也著實無能了些?!?p>  那男子手中的劍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意,他沉聲道:“小娘子好伶俐的舌頭,只是不知被我這劍割上幾下,你這舌頭還伶不伶俐得起來?”

  沈清嫵一挑眉,面上毫無懼色:“恃武行兇,無能之輩?!?p>  接連被罵兩聲無能,那男子登時變了臉色,呼喝著胯下的馬向前幾步,揚劍向沈清嫵主仆二人沖來。

  桐歡直打哆嗦,躲在沈清嫵身后抖個不停:“小姐,他們……他們會不會是……是山賊?怎么……怎么辦……”

  那劍已經(jīng)到了沈清嫵喉間,她巋然不動,不急不忙對身后的桐歡解釋:“你見過這么步履整齊,服飾整潔的山賊嗎?”

  桐歡轉(zhuǎn)念一想,自家小姐似乎言之有理,再探頭去看面前兇神惡煞的男子,頓時也不覺得那么可怕了。

  只聽一聲威嚇傳來:“齊武,不得無禮!”

  那大漢收了劍,退回去,向一人行禮:“是,公子!”

  隊列自中間散開,一玄衣公子翻身下馬,悠悠行出。

  他身姿頎長,劍眉星目,面若冠玉,對沈清嫵頷首一笑:“抱歉,家仆無禮,沖撞了兩位小姐,子羨代他向二位賠禮。”

  如此豐神俊秀的翩翩公子在自己面前溫言細(xì)語地說話,桐歡胸中的氣當(dāng)下就消了一半,一臉崇拜地盯著眼前人瞧。那赤裸裸的目光,似要將這子羨公子拆吃入腹。

  沈清嫵見他以禮相待,微微側(cè)身,算是見過一禮,隨即道:“我主仆二人路遇不便,并非有意阻攔公子一行人,公子請便?!?p>  說罷,讓到一旁,有意讓面前人通過。

  齊子羨看向她身后,見那馬車陷在雪中,心下了然,回身吩咐齊武:“還不下馬,為兩位小姐效勞?”

  齊武與身后一人領(lǐng)命,齊齊翻身下馬,去推那陷在雪中的馬車。

  兩人都是練武之身,一合力,幾下功夫,那馬車就被推了上來。

  見她們主仆二人費九牛二虎之力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兩人輕而易舉就辦到了,桐歡張大了嘴,一臉的難以置信。

  沈清嫵恭恭敬敬道謝:“有勞公子,有勞兩位。”

  齊子羨對齊武冷冷一瞥,喝道:“還不過來,見過兩位小姐?”

  齊武生得五大三粗,身型高大,偏偏被這身量明顯不如自己壯碩的齊子羨幾下一喝,立刻乖乖過來,向沈清嫵主仆二人拱手致歉:“見過兩位小姐,方才是齊武唐突了,兩位小姐多多擔(dān)待!”

  沈清嫵大方一笑,道:“一場誤會而已,齊先生不必介懷?!?p>  見沈清嫵大人有大量,并不與自己計較,齊武也笑彎了眼,搔搔自己的腦袋,那樣子,依稀透露著幾分憨厚。

  桐歡站出來,俯身在沈清嫵耳邊道:“小姐,這么晚了,不如我們回府吧?”

  沈清嫵看那已經(jīng)報廢的馬車一眼,有些無奈:“怎么回去?走著回去嗎?”

  她們自楚王府出來,趕了兩個時辰的車才到這里,要是原路走回,怕是到了天亮,都摸不到楚王府的大門。

  齊子羨見她們面帶難色,試探著問:“我與家仆一行人正要趕往京中,不知小姐可愿與我們同行?”

  她們的馬車停在路邊,齊子羨辨識車轍印記,已經(jīng)猜到她們是自洛城而來,只是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一主一仆要在雪天連夜趕路。如今見她們?yōu)殡y的樣子,心知兩人多半已經(jīng)后悔在這樣的情況下跑出來,必定是要回城的。

  情勢不由人,沈清嫵也不推拒,與桐歡上了齊武牽來的一匹馬,跟在他們一行人后面,往城內(nèi)走。

  桐歡與她同乘一匹馬,坐在她身后,與齊武唧唧喳喳斗嘴,鬧個不停。

  齊子羨騎馬在她左側(cè),沈清嫵朝他苦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丫頭,生性大大咧咧,一出門就吵鬧得厲害,齊公子不要與她計較?!?p>  齊子羨道:“無妨,有桐歡姑娘作伴,一路也很熱鬧。”

  沈清嫵答“嗯”,忽見他腰間配著一支玉笛與一把軟劍,莞爾一笑:“公子文能侍樂,武能弄劍,實是當(dāng)世不讓的英才。”

  齊子羨自嘲:“鄉(xiāng)野粗人,平生只會舞刀弄劍,偶爾吹奏幾曲,打發(fā)時間而已。”

  那短笛乃上好的蛇紋玉打磨而成,上有七竅,笛身以細(xì)密的金絲纏繞,兩端各鑲有牛骨,下墜有五彩瓔珞,一看便知是極為貴重之物,而它主人的身份,勢必非富即貴。

  沈清嫵看他年紀(jì)與自己相仿,再一思量京中齊姓的世家公子,一個名字掠過心頭,于是問:“公子可是鎮(zhèn)國大將軍齊汝之子齊子羨?”

  她這么快便猜到自己的身份,齊子羨訝異于她的聰慧,吃了一驚,笑著問:“你是如何猜出來的?”

  沈清嫵一指他腰間那短笛:“少將軍這玉笛如此打眼,我便是想不注意都難。”

  齊子羨撫向腰間的短笛,望著沈清嫵,道:“沈小姐確是心細(xì)如絲,子羨佩服?!?p>  實在被身后桐歡與齊武二人聒噪得煩悶,沈清嫵道:“不知小女是否有幸,能聽少將軍閑奏一曲?”

  他先是一怔,再是猶豫不語,繼而望著沈清嫵許久,始終未將短笛自腰間取下。

  見他如此,沈清嫵暗忖自己太過唐突,正要作罷,他的笛聲已經(jīng)悠悠響起。

  這吹的分明是一首意境高遠(yuǎn)的《三用韻》,可聽在沈清嫵耳中,頗有幾分婉轉(zhuǎn)凄怨,哀思中流的意味。

  她抬眸看向他,默默思量。

  南楚少將軍齊子羨之名,她是早已知曉的。素聞他年少英雄,四歲習(xí)文,七歲習(xí)武,十五歲初涉沙場,在漁父山一戰(zhàn)成名,只身率兩萬新兵,與北尉十萬大軍短兵相接,最終大破敵方九宮陣,戰(zhàn)后坑殺誓死不降的七萬北尉俘虜,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

  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竟然也有不為人知的傷心事嗎?

  她尚在揣摩曲中故事,一旁的齊武已經(jīng)驚得下巴快掉下來。

  他跟在齊子羨十二年,知這位少將軍身邊雖常年攜有一支玉笛,但從未見他吹響。有時,軍中打了勝仗,眾將士在席間請他吹奏一曲助興,他總是沉著臉,一口回絕。眾將士知他一旦動怒,輕易無法收場,因此幾回過后,就無人敢提此事了。

  今晚,為了一位萍水相逢的女子,少將軍如此破例,實在大大反常。

  齊武看沈清嫵珠顏玉肌,愁眉啼妝,儀態(tài)萬方,正唇角含笑望著自家少將軍,當(dāng)下捅一下身邊的桐歡,戲謔道:“哎,你說,讓你家小姐嫁給我們少將軍做夫人,好是不好?”

  桐歡想也不想,當(dāng)即大叫起來:“我家小姐乃楚王之妃,如何能嫁給你家少將軍?”

  笛聲戛然而止。

  一行人馬正攔在隊列前方,為首之人一身肅殺,凝眉不語,冷冷覷著沈清嫵。

  正是趙成熠。

  四面寒意陡起,氣氛莫名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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