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聚餐睜眼的時候,寧楓和女巫受了傷,是所有人都看見的,這已經(jīng)直接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寧楓和女巫雖然很想趁無敵時間搞定其他人,但現(xiàn)在他們自己也受了傷,還有木屋惡魔在一旁虎視眈眈,當(dāng)下最理智的選擇就是抓緊時間離開。
喻封沉飛快的跑到江孑冷那邊,說書人和獵物也向這邊靠攏過來。
二對四對一的局面,誰也說不清會怎么發(fā)展。
不知從何處彌漫開來的霧氣逐漸籠罩了他們,現(xiàn)在還比較稀薄,但是可以預(yù)見的是,這霧很快就會濃起來。
“我們先跑,他們無敵時間不怕木屋惡魔,可我們不行?!痹扑练隽讼掳l(fā)帶,展現(xiàn)出了很強的行動力,“現(xiàn)在還起霧了,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方向,能走多遠是多遠,否則我們之后會連休息時間都沒有?!?p> 室外還算亮堂,喻封沉這才看見,云肆頭上戴著的發(fā)帶呈氣息詭異的灰黑色,而他的雙手中竟然分別拿著一把槍管略長的手槍,看上去有些野性。
聽了他的話,幾人都沒有遲疑,朝與寧楓女巫、木屋惡魔都較遠的方向逃去。
一見他們動了,寧楓和女巫也迅速遠離了這里,惡魔站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怪笑一聲,選擇朝喻封沉他們追了過來,虛幻的身體時而扭曲時而正常,不斷往外冒著黑色的霧氣,惡意滿滿。
云肆“嘖”了一聲,轉(zhuǎn)身抬起槍管,扣動扳機,喻封沉只覺得槍口里極速飛出了什么帶著怨氣的東西,就看見惡魔的速度一頓,憤怒的吼叫了一聲。
接著,惡魔中彈的地方突然蔓延出一條條血色的光蔓,將它往后拉扯,禁錮在了原地。
四人趁機往林中逃竄,一路上樹木高聳,很容易遮蔽視覺,所以跑了一會兒后,惡魔的吼叫聲就聽不見了。
“那個是什么?”喻封沉有些驚異。
“哥的子彈?!痹扑疗ζσ恍?,似乎對于這種抓逃游戲非常熱衷。
喻封沉思索了一下,覺得對方的專屬名稱獵物或許不是指他自己是獵物,而是指,與他對上的人,都是他的獵物。
云肆的身體素質(zhì)很強,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上都比其他人要突出一些,說他是獵人似乎更加貼切。
喻封沉推了推眼鏡,感受著空氣中的寒冷與潮濕,跟著其他四個人繼續(xù)往森林深處走。
隔著衣服搓了搓胳膊,原本氣溫是讓他有些受不了的,但走著走著,身上就熱起來了。
霧氣果然逐漸濃郁了起來,他們沿著一個方向走,看見了流經(jīng)木屋旁邊的那條河。
這與木屋旁的河段已經(jīng)隔了一段距離了,河邊還有沒有融化的雪,比起其他地方,這里反而暖和一些。
喻封沉把手探到水里,一股冷冽清涼頓時籠罩了他,可恍惚間也讓這座森林更加的與人類世界隔絕。
這里什么也沒有,沒有所謂的原住民,沒有哺乳動物,甚至沒有蛇、鳥、蟲之類的東西。
只有無邊無際的樹和草,無邊無際的暗綠色。
這真的很讓人感到孤獨和心悸。
在河邊休息了一會兒,四人再次往遠離木屋原本所在地的方向走著,霧中認路不易,好在云肆似乎在這方面頗有建樹。
這段時間里惡魔并沒有追上來,可能也在森林中徘徊。
繼續(xù)行走,可能是被森林的氣氛感染,喻封沉感覺這個臨時小隊更安靜了。
說書人還有些茫然,少見的沉默了起來,似乎還在腦子里整理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江孑冷抱著他的兔子,也沒有吭聲,只是注意著腳下,把領(lǐng)路的工作完全交給了云肆。
喻封沉看了看他們,卻默默地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不可能這么平靜的,雖然沒有表,但他靠數(shù)心跳的方式也能大概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
他的心里逐漸涌上來一種怪異的感覺,混雜著隱隱的不安。
突然,他覺得左手小臂有些發(fā)疼。
瞥了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的其他三人一眼,他落后半步,捋起袖子。
“……!”
看著自己的小臂,喻封沉強忍著才沒有發(fā)出驚叫。
他的小臂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爬滿了蛆蟲!白色的蟲體在他手臂上蠕動,令他在反胃的同時感到一陣詭異。
似有所感的看向自己手臂另一側(cè),一塊腐爛的皮膚就出現(xiàn)在他眼里。
皮膚已經(jīng)徹底爛掉了,露出里面紅色的肉筋,還有黃色的膿水。
蛆蟲正從這道惡心而巨大的傷口里面爬出,看著這一幕,喻封沉才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疼痛。
整個左手的都只能感受到疼,和傷口里蛆蟲蠕動撕開肌肉的感覺。
除此之外,他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了!
他的手廢了!
怎么會這樣?心中升起一絲恐懼,喻封沉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啊?這傷口是哪里來的!
從二十歲生日夢到出租車女尸那天算起,這是他最恐懼的一剎那。
然而,可怕的事還沒有結(jié)束,他看到傷口在不斷的擴大,有向其他地方延伸的趨勢。
白色的蛆蟲到處爬動,有幾只掉在了地上,發(fā)出細小的聲音。
右手摸上匕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沖動,把有傷口的肉給刮下來。
前方的江孑冷注意到了停在原地的他,出聲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p> 云肆和說書人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
意識到他要用匕首傷害自己時,江孑冷冷冷道:“快停下?!?p> “怎么回事?你別再動了!”云肆快步來到他旁邊,伸出手想要阻止喻封沉。
可幾人的聲音落在喻封沉耳朵里,已經(jīng)有些忽遠忽近。
他這時完全不想聽別人說了什么、要做什么,側(cè)過身體,他把匕首抽了出來,湊近那些蛆蟲和肉筋。
“把它們刮下來……刮掉就不會繼續(xù)擴大了……”他的腦海里不斷冒出自己的聲音。
終于,在云肆有些急切的阻止聲中,喻封沉握緊了匕首,匕尖對準了傷口,緩緩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