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城外竟有華榮的鬼兵,即便是華榮本人也沒有想到。
早在五個月前,華榮為了避免云落拿到太一輪之后鬼域會被其他仙族聯(lián)合襲擊,便早早派了方城去神跡去適應(yīng)。
誰人不知,鬼去神跡,幾近送死。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而此事華榮自然是經(jīng)過慎重思慮的,與其坐以待斃,被人掐著死穴,倒不如主動出擊,完善自身。
如今,看來方城是完成任務(wù)了。雖然來時的鬼比去時的少了許多。
“殺?!狈匠前蝿ε?,朝天一揮。
氣拔山河,武將歸來!諸神讓道!
鬼兵個個如同吃了一顆手掌大的丹藥一般,難掩激動。
犯我鬼域者,殺無赦!
眾鬼皆是憤怒藏心于久,此時終于有了發(fā)泄的機(jī)會,此時不發(fā)更待何時!
冷劍在螢火的照耀下,發(fā)射出尖銳的冷光。
憤怒的臉龐,驚悚的眼神,后退的腳步,統(tǒng)統(tǒng)映在劍身上,展露無疑。
劍抬起,晃出冷光,鬼兵沖了進(jìn)去,同時,蠻族人也拿著家伙沖上去。
拼了!
都拼了!
一個為了保命,一個為了護(hù)自己的家園。
血肉相博,兵刃相斥,發(fā)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短短的幾秒鐘,血染街道,哀吟久絕,白色的靈光經(jīng)久不衰,散于暗夜中,將暗夜照的恍若白晝。靈光消逝并不能減少鮮血的噴灑,那血染紅了街道,染紅了灰墻,染紅了刀劍,甚至染紅了人的眼睛。
鬼兵要比鬼衛(wèi)強悍多了,要知道鬼兵可是經(jīng)過方城的魔鬼訓(xùn)練的。那訓(xùn)練一般都是把鬼當(dāng)成畜生來看的,養(yǎng)你你就得出成績,不然就等著吧。
這一戰(zhàn),毫無懸念,華榮贏了。
蠻族人幾近死絕,剩下百來人同蠻荒一一并并肩作戰(zhàn)。
“殺。”華榮一劍揮向蠻荒。
曼沙劍,一劍入邪。
若邪氣入心,難逃生死。
蠻荒自知此事,便沖到那十幾人面前喚起四周的風(fēng),形成一個風(fēng)遁,才堪堪擋住那一劍,身子向后滑了三米遠(yuǎn)。
蠻荒狂吐一口鮮血,捂著胸口,不可思議的望著那距離,怎么會這樣?剛剛那個人明明是落他一乘!
“你故意的!”蠻荒咬牙切齒道!心中掀起滔天怒火。一種被欺騙的憤怒涌上心頭,比起憤怒,更多的更是對自己無能的痛恨。
他狠狠一拳砸地,怒道:“卑鄙?!?p> 鬼域向來以公子之儀,公子之德為榮,蠻荒這般罵人,無疑是挑起鬼域人的怒火。他們的鬼王,哪里容得此人這般侮辱!
可眾鬼都怒了,華榮卻一臉笑意,毫無感覺。
華榮一揮劍,彈掉劍上的血液,正氣凜然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懂否?”
此人正直的站著,執(zhí)劍,坦蕩的承認(rèn)自己卑鄙,那一身正氣,險些讓眾人以為那是正義的化身。
蠻荒更是氣的心堵的慌,此人不僅卑鄙而且還這般不要臉!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
“我們玩?zhèn)€游戲如何?”華榮忽然神秘的笑了,從袖中露出左手,緩緩的走進(jìn)他們。
蠻族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上的刀,神經(jīng)緊繃。
“不必怕,本公子仁德,可能會做些血腥的游戲?!比A榮緩緩笑道,不懷好意的望了蠻荒一眼,對著他做了口型。
還記得本公子當(dāng)初跟你說的么?
什么?
蠻荒正要開口,卻見華榮將手放到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讓你們見識一下奇跡。”華榮輕輕道,眸色藏著暗紅涌動。
蠻族人正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卻見那身著暗紅錦衣的男子緩緩的伸手,向空中的一抓,握住滿把的靈光。
暗紅的靈光溢滿拳頭,絲絲縷縷包裹著。靈光中忽然現(xiàn)出十幾個光環(huán),只見那玉手一松,白色的靈光快速的聚集在一起,慢慢變成一人靈魂的模樣。
華榮一擺手,那魂魄入了快要消失的身軀。
手動了動,那快要魂飛的蠻族人睜了眼,有了意識,爬起來看著華榮,緩緩的跪了下去。
“主人?!蹦菙嗔艘恢傅男U族人忠誠道。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傀儡術(shù)?”蠻荒喃喃道,心中出現(xiàn)一陣惡寒。
那男子像是掌握生靈生死的殺神,虛空中靈光不斷涌入他的手中,恍若一條長長的銀河。那形成的魂魄瘋著搶著入了那些快消逝的身軀之內(nèi)。沒有身軀的靈魂,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的蠻族人,露出詭異的笑容。
百來人嚇的心里發(fā)悚,面上卻硬挺著。
“本公子說了,只要蠻荒一人,若是你們將他交給我,本公子便放了你們?!比A榮輕輕的誘惑道。
百來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人搖搖頭,堅定道:“絕不?!?p> 華榮風(fēng)華一笑,那些蠻族人的靈魂便隨著他的手勢蜂擁而上,將那人撕扯個干凈,連靈魂都不剩。
“還有么?”華榮歪著頭去問,似乎極為好奇下一位是誰。
剩下的人嚇的忙后退,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撕扯,竟沒有一人上去幫忙。
“打開城門?!比A榮緩緩道。
方城示意小鬼去開城門。
“將他交給我便可以走了。”華榮道,指指蠻荒。
那些人沉默了,面面相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沒有身軀的靈魂越發(fā)急躁,看著他們的眼神越發(fā)狠辣。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動了,走到蠻荒面前,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一個大老爺們流著淚,哽咽道:“首領(lǐng),對不住了。我還有妹子……”
接著又有一個上去了,一個接著一個,慢慢的挪動自己的腳步。
蠻荒沉默的望著這群一個時辰半之前說著效忠話的人,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終是嘆氣,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那群人將蠻荒帶到華榮面前,華榮揮揮手,示意他們離去。那群人一言不發(fā),低著頭離去了。
“感覺如何?”華榮笑道,腳步上前,靠近他的身體。
蠻荒低沉著臉,恨恨的看著他。
“活著,無論人仙,都不要太囂張。也不要太過貪心。”華榮輕輕道,頓了頓,又道:“蠻族人,在神跡挑事多年,你說若其他族知道了,會有什么后果?”
“華榮,你敢。”蠻荒極為震怒,抬手便是一拳。
可惜,毫無章法,對華榮沒有半分用處。
華榮側(cè)身躲了過去,笑道:“沒什么不敢的,看尊座怎么做了?!?p> …………
鬼民在放完燈籠之后,在公子卿的命令下回去休息了。盡管大家心中頗不情愿,但想著不給他們添麻煩,便乖乖的回去了。
唯有云落還有公子卿一同坐在屋頂上望著遠(yuǎn)方——城門的方向。
“我看到他找你了?!惫忧浜鋈坏馈?p> “想問我為何沒有質(zhì)問他是么?”云落對公子卿的發(fā)問一點也不奇怪,淡淡的回她。
“感覺不像你?!惫忧鋰@道。
“因為我不了解情況,不知他為何做出這個決定?!痹坡涞?。
“是么?”公子卿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悠悠的晃著腿,垂著頭,慢慢道:想必你一開始便是演戲吧?!?p> 此言抵達(dá)真相,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云落第一反應(yīng)便是鎮(zhèn)定。不會像上次那般慌亂,即便是長生。
“何出此言?”云落似驚訝不已。
“哦,感覺而已?!惫忧涞?。
原來如此。
云落望著那燈籠流轉(zhuǎn)的角落,手放在屋檐上,輕輕的感受風(fēng)的撫摸。
過了許久,她才慢慢道:“這世間,只此一人?!?p> 顧念她的,這世間,只此一人——長生。自相識到永遠(yuǎn)。
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長生如何對她,她都能坦然受之,鎮(zhèn)定自若。
“愿你今后不會后悔?!惫忧湟粐@,心中有了牽掛,怕是難以完成自己的夢想了吧。
“怎會?”長生輕輕低喃,坐在屋檐后面的粗大的樹枝上,看著那道淺淡的身影……
怎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