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桃花諾,我便感到一股死亡的氣息。除了殺神死神外,還有誰身上會有這般氣息。督者向來公正,不會偏袒任何人。所以,督者定會是殺神假扮的。”云落淡淡的解釋道。
只是讓她沒想帶的是,李詩祭竟與蕭清交好。她一直以為兩人不過簡單的合作關(guān)系。
“原來如此。”李詩祭明了,神色頹廢依舊,唇角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來。
他這般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雖在云落意料之中,但總覺得有什么怪怪的。
微微瞇起眼,面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云落當(dāng)機立斷,手握殺人刀,身形一晃,掠到李詩祭面前。
望著那即將要落下奪他性命的刀尖,李詩祭陰柔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來,唇角一勾,輕聲道:“來了。”
就在刀尖落到李詩祭胸前那一寸,方圓十里忽然出現(xiàn)一道縹緲急切的聲音。
“住手。”
木心?她師父?
云落暗道。
不知從哪來的金色靈光向著她的手腕處切割過來。眸色驀然一寒,迸處決絕的殺意。短暫的念頭在腦子里一閃而過,絲毫沒有顧及那金光,而是用盡全力落了下來。
這般決絕的殺意,令在場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殺人刀觸及李詩祭靈魂,靈魂破碎。
黑色似絲綢般的光芒漸漸的消失在虛空之中,呈現(xiàn)出一片光亮,照耀著諸神的表情。
或無動于衷,或快意,或……傷心。
“李詩祭?!笔捛寮泵Ρ剂诉^去,緊緊的抱住他。
“有些累了,在你懷里靠一靠。別推開我?!崩钤娂榔>氲拈]上了眼,什么也不想想,全身心放松的躺在蕭清懷里。
蕭清眸中含著淚,哽咽不出聲,只管緊緊的抱著他,手臂微顫。
雖然李詩祭對于旁人來說,是個令人恐懼生厭的存在,但卻是她的守護神,一直以來。
她說要去神跡,他替她打掩護。
她說要殺云落,他說好。
她說要得到長生,他說幫你。
以他的方式,步步血腥,用無數(shù)無辜者的鮮血鋪就她不斷向上爬的階梯。
很變態(tài),卻很溫情。
李詩祭,很好,與她而言。
一滴清淚劃過這些年的過往,“啪”的一聲滴到李詩祭的眼睛上。
“本殿還有未完成的心愿,你若是死了,誰來幫我完成?”蕭清伸手向前一鋪,奮力去抓那些消散的黑光。
在他記憶中,那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高貴華榮的驕傲模樣,可如今眼中那人,心里那人何時憔悴了面容,竟在他面前低聲哭泣起來?
那淚,著實滾燙。
“長生不是長明?!崩钤娂懒粝逻@句話,終于化為烏有,黑色絲綢般的光亮也隨之消失。
天地間,一片干凈透徹。
“什么?這是何意?”蕭清忽然有些瘋魔,朝著虛空怒吼。
長生不是長明?!
那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義?
這幾十萬年的籌謀究竟為何?
啊——!
那么,長明究竟在哪?是死是活?
比起失去李詩祭的痛苦,信仰破滅對蕭清打擊更大。
殺陣漸漸消失,云落收了術(shù)法之后,便開始關(guān)心自個可憐的手腕。動了動,手腕一直呈現(xiàn)無力不受控制耷拉的形象。
恩,很好。不能動了。
云落無奈。
君澤伸手正欲觸碰云落那只受傷的手,誰知,一道紅火斜斜的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撩起一陣疼痛。倏地,溫潤的眸子一冷。
眼前一白,再見之時,一道纖長的白影便落了下來,一臉無奈的瞧著那手腕,淡淡道:“這怕是要廢了?!?p> 云落未語,只道:“住手。為何?”
“沒什么,以為你殺意大發(fā)在亂殺人。走進了才知道原是李詩祭。殺了便殺了,不會有事的?!卑滓律擞挠牡溃彳浀闹讣夥旁谒氖滞笊?,輕輕揉捏,金色的靈力化作絲線在他指尖圍繞,緩緩的入了那截白皙的手腕處。
其實,并非他所說的。他之所以說了一句“住手”,不過是顧念著兩人往日的情分上。雖然,確實有救他的念頭……不過,他徒兒動手太快,阻撓失敗,實乃憾事。
自然,李詩祭死了,好處也是一籮筐。單單李詩祭自此之后再也沒法子威脅他,將他做的事告訴他徒弟這件事,便讓白衣僧人覺得李詩祭死的很好。
“自那一日你離去后,木心很是擔(dān)憂你。”作為木心唯一的好友,幫他奪取未來妻子的歡心是很有必要的。是以,慕霖積極的頂著一張冷臉說著暖心的話,爭取自家老友早日娶到妻子。
“對的,對的。我也很關(guān)心你?!睙o名笑瞇瞇的插在兩人中間,不自知的占了白衣僧人的地兒。
白衣僧人臉色淡淡,不經(jīng)意的瞟了慕霖一眼。
慕霖秒懂,伸手一把將無名撈在懷里。聲音柔和幾許,道:“不要擋道?!?p> 無名:“……”
云落聽了似乎有所觸動,抬起白衣僧人的下巴,在他臉上仔仔細(xì)細(xì)的瞧了一遍,動情的喚了一聲:“師父?!?p> 一旁的君澤眉宇見生出一股寒氣來,拳頭緊了又緊。
貓眉心一跳,生出熟悉的感覺來,面色有些詭異。
無名有些復(fù)雜的看著那兩人。
慕霖情緒倒是簡單,面色一喜。
而那正主,白衣僧人亦是擺正態(tài)度含情脈脈的瞧著她。
忽的,白衣僧人一笑,未等云落開口,便學(xué)著他徒兒的傲嬌模樣,語調(diào)輕挑,道:“臉龐圓潤,眼底無青黛。擔(dān)憂?哼?!?p> 果然,是她師父。知道她要說什么。
云落默默地收了手,孤傲的望了望天。沒打擊成,她很失望。
“尊神,這幾位是……”君澤抬手輕咳道。
“我?guī)煾?。”云落正要介紹其他人。
忽的,白衣僧人面前跪了一人,正是蕭清。
“師父,你定是知道長明的下落,請您告訴我吧。”蕭清磕了一個頭,很響。
因這一人,氣氛有些尷尬。
趁此機會,無名趕緊將云落拉了出來,嘻嘻哈哈的說些其他話,轉(zhuǎn)移話題。而云落自然樂意裝傻,笑著迎合著。
白衣僧人也并沒有理會他的打算,一轉(zhuǎn)身,離去了。他一句“師父”已經(jīng)讓他很尷尬了。如今,他徒弟并不知曉他令收徒弟這事,他這一鬧若引起了溫卿的猜疑……
倒是慕霖蹲了下來,輕輕道:“不要給木心添亂。你若想找長明,拿著這個找。”
說罷,便將一個星狀的水晶放在蕭清手中。
蕭清顫抖的接過,雙手捂著放在自己懷里。淚水從臉角處滴下,道:“謝謝?!?p> 隨后,慢慢的起身,出了桃花諾的門。
云落在與無名交談時,眼角余光似無意間的往蕭清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后淡淡的收回視線。
“你們打算住在何處?”云落問。
“還不知道呢。你師父說要見一見朋友。”無名有些苦惱。
“朋友?”云落疑惑。
“對。叫長生,說是要帶你一同去見?!闭f起此事來,無名面色劃過一絲譏諷。
“哦?!痹坡渖裆床怀鏊搿?p> “溫卿,走了?;厝グ??!卑滓律松斐鲆恢皇?,含笑道。
云落似有些遲疑,想了想,還是未伸出手,道:“逾越了?!?p> 說罷,頭一偏,似有些不好意思。
白衣僧人莞爾,一手拉了過去,笑道:“這有什么,以后路還長呢?!?p> “是么?”云落無奈的笑笑,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君澤不見了。正疑惑呢,她師父便幫她解答了疑惑。
“他走了。”白衣僧人似有些遺憾。
云落有些失落的應(yīng)了一聲,大抵猜到了當(dāng)時君澤是多么心寒意冷。一時,心下有些愧疚難當(dāng)。
見白衣僧人略帶探究的目光投來,云落眉心一跳,憂傷道:“師父,他生氣了?因為我忽視了他。”
“應(yīng)該是。”白衣僧人認(rèn)真的點點頭,道:“不要,無關(guān)緊要的人,無需在乎?!?p> “可,他是我朋友?!痹坡渌萍m結(jié)道。
“他不是。神跡的仙,以后難見。不要隨意把神跡的神當(dāng)做朋友,免得傷心。記得嗎?!卑滓律颂嵝训馈?p> “好吧。”
…………
主子走了,貓本是想跟著的,但念及自己還有任務(wù)在身。只好呆在原地未動。
只是……他面色發(fā)生細(xì)微的變化,似有些糾結(jié),主子她,似乎不太正常???,到底不正常在哪里,他又說不清。應(yīng)許是失憶的緣故。
不過,怎么失憶的?究竟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