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懷著這樣心思的人,還有刑曼筠和莫四。
三人對立而站,各懷心思。
一聲長號,破壞了此刻尷尬的氛圍。
刑曼筠眨眨眼,似是驚訝,又像是歡喜:“呀,開始了?!?p> 呂徽退后半步,盈盈一拜:“那就先祝賀姐姐拔得頭籌?!?p> 她可沒有忘記,她之前告訴刑曼筠自己不去。
不過......刑曼筠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叫自己出糗的機會。
果然,莫四擰眉:“難道你不打算過去?”
前頭已經(jīng)開始有人寫上名字,交給負責(zé)此次大宴的司儀手中。
呂徽為難:“我不過是家中庶女,也僅僅是來瞧個熱鬧......”
莫四臉上立刻露出譏諷的笑容。她就知道,這個庶女什么也不會。
呂徽只當(dāng)做沒有瞧見她的面色,轉(zhuǎn)頭想要離開,卻感覺到了腳下有物。
是刑曼筠伸出腳,想要絆她。
呂徽微微一笑,抬腳毫不留情的踩了下去。只聽得刑曼筠痛呼一聲,引來眾人反頭觀望。
呂徽低頭,笑道:“啊呀,好像不小心踩到你了,抱歉?!?p> 她瞧著刑曼筠疼得幾乎猙獰的臉,微微一笑,掉頭離開。
刑曼筠覺得自己像是咽了只蒼蠅。她恨恨:“待會,待會有你好看!”
莫四扯扯刑曼筠的衣袖,小聲道:“刑二,她既連名字都不去報,咱們又怎么奈何得了她?”
刑曼筠冷聲,兇她道:“就這樣蠢?她不報,咱們不能替她報?”
二人嘈嘈切切的聲音傳不遠,但是呂徽知道她們會怎么做。
瞧著她們偷偷摸摸將自己的名字寫在方勝上,夾在她們二人的方勝之間,乘亂交了上去,呂徽才扭頭,不再去看。
此次大宴之所以選在太子府邊上,是因為此處無人打擾,且有一座太子廟。
這座太子廟,是皇帝命宰相親自督建。
據(jù)聞太子身子骨弱,皇帝又偏愛太子,故讓人在太子府邊修建了一座太子廟,允許百姓來此處上香,望能保太子此生平安順?biāo)臁?p> 西京之中,太子廟乃是最大的廟宇,況且百姓來此處上香,早至者能享受到廟中的清茶和白粥,故太子廟香火鼎盛,往來人不絕。
這次的大宴,就舉辦在太子廟與太子府中間的空地之上。不過四周有侍衛(wèi)把守,又有屏風(fēng)遮擋,案席設(shè)置在地,繞了整個場地整整三圈。
掛上防蚊帳,鋪好遮陽棚,再于場地中埋上幾口大鼎,里頭盛滿了冰塊,以至在外頭也不覺得炎熱,反倒有些微微涼意。
呂徽默默跪坐下,側(cè)頭遠遠就能瞧見不遠處的廟宇。金光閃閃的琉璃瓦,同皇宮如出一撤。鮮紅色的‘太子廟’三個大字龍飛鳳舞,是出自當(dāng)今陛下之手。
太子廟啊。她似是從前只是聽人提過一句,今兒還是第一回見著。
她剛剛落座,刑曼筠就和莫四兩人在她旁邊坐下。
莫四也眺望著那太子廟,羨慕道:“太子殿下真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p> 呂徽指尖微將,舉起擺在自己案頭的茶水,默默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她,幸福么?呵呵。
“誰知道呢?”刑曼筠的臉色卻不大好,她怨毒看了眼呂徽,冷笑了兩聲。
她知道,呂徽以太子身份自居,恐怕聽見這話心中高興的很。
一個西貝貨,遲早她要拆穿她的假面。
莫四卻沒有聽出刑曼筠話語里頭的不悅。她感慨道:“聽說此次大宴是太子出資,這里的所有擺設(shè),包括上頭的帳子和備下的冰塊,都是太子府里取出來的?!?p> 說著,她眼中浮現(xiàn)希冀的光,摸摸墊在自己膝蓋下的墊子,感覺到觸感的柔軟,又嘆:“聽聞太子也快及冠,不知道是誰家姑娘這樣好命,能進太子府中去當(dāng)太子妃?!?p> 呂徽一口水沒咽下,低頭吐進了痰盂中。
蒼蒼立刻端走痰盂,拿去換掉了。
莫四瞧見呂徽面上奇怪的表情,冷哼道:“你聽什么聽?聽得再多,太子妃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你的?!?p> 當(dāng)然不可能是自己的,我娶我自己?
大概是覺得不滿,莫四又補充道:“良人的位置你也不可能?!?p> 呂徽笑笑,不想理她。
別說太子妃,就算皇太妃,她也沒興趣。
莫四瞧見她一臉漠然,心中怒意勃發(fā),剛想再說句什么,卻被刑曼筠攔住:“算了,別說了。”
旁人不知道什么情況,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刑南歌自以為她自己是太子,哪里在乎什么太子妃,太子良人?
“曼筠,你瞧瞧她這個目中無人的樣子!”莫四憤怒,臉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憩F(xiàn)了出來。
“我們何苦同她計較?!毙搪迍竦?,“別忘了大事,大事。”
她的兩個大事,意味不明。可莫四聞言,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呂徽置若罔聞,只當(dāng)做不知道她們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鐵定了等著自己上臺出丑?
那就等著罷。
沒有安靜太久,莫四就側(cè)陰陰地道:“畢竟,庶女在這種宴會,也只能是陪襯?!?p> 呂徽捧茶,默默一笑,沒有太放在心上。
她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叫莫四心口一堵,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張口想要說些什么,瞧著司儀端著點名帖上來,便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目光,偷偷轉(zhuǎn)頭,又去和刑曼筠低聲說話去了。
呂徽垂眸,淺淺一笑,不做他言。
從頭至尾,呂文彬都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但是已有人在主座上架起了屏風(fēng),并且有人往里頭奉茶。
于是呂徽明白,呂文彬已經(jīng)到了。
明白這點的,不止呂徽一個。在場的都是人精,只稍稍瞧見變化就能明白。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端莊穩(wěn)重。
呂徽只是捧著茶,保持原先的坐姿不變。
著眼望去,所有人都已經(jīng)坐好,眼巴巴等著司儀開始宣報名單,呂徽只當(dāng)做和自己沒有干系,低頭玩著手中的茶盞。
直到報到她的名字,她才抬起臉來,滿眼錯愕。
她低聲,似乎在對自己說,又似乎在說給誰聽:“我?guī)讜r報過名字?”
旁邊,莫四和刑曼筠忍不住,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