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秦手里端著一窩鳥蛋,身子緊貼在陡峭的崖壁上,側(cè)著腦袋一直看著遠處的兩個人影。
那里是小島的另一邊,距離村寨很遠,如果說斬浪角這邊平常都沒人過來的話,那么作為一個比斬浪角還要偏遠的地方,應(yīng)該是更加沒人去才對的。
可高秦此刻看得清清楚楚,那的確是兩個人,從著裝上來看,似乎是一對年輕的男女,而且就是村寨里面的。
起初高秦只以為是村寨里的年輕小情侶在這邊幽會而已,看了兩眼就準備下去,可就在他往下挪了兩步時,卻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又爬回了剛才的位置,還搞得他一窩鳥蛋差點全砸了。
等等,那個一身短打的壯碩男子怎么就這么眼熟呢?
高秦可是剛到這島上三天的時間,接觸過的人也是一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怎么會有他眼熟的人呢!
高秦細細看了片刻,這才終于確定了,那人的確是眼熟,自己見過的,就是今天早上那個只會嚶嚶嚶的楊二郎,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
那另外一個年輕女人是誰呢?他們兩的關(guān)系那么親密,一看就不正常!
高秦盯著看了更久,幸虧自己眼神變好了許多,才勉強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還是不認識。
那么問題來了,這楊二郎不是腦子燒壞了嗎?怎么還能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在那嬉笑追逐,談情說愛呢?那女人也是傻子嗎?
不對,雖然隔著很遠,但高秦還是能看清,那兩人的行為舉止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更何況如果是兩個傻子相親相愛,要偷偷幽會也不用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吧,就算再大庭廣眾之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來,在外人看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證明了高秦的猜想,卻見那楊二郎一把攬過女子的細腰,將她橫腰抱了起來,然后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朝一片又高又密的草地里走去了。
很快,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高高密密的草叢之中,高秦什么也看不見了,但他能猜到接下來一定是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那個楊二郎絕對不傻!
這是高秦偷窺,呸……觀察到現(xiàn)在心中最大的念頭,因為依照楊二郎早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狀態(tài)來看,他的智商最多也就六七歲而已,怎么會有愛情、幽會甚至是近乎于偷情的這些概念。
盡管雪落說他一時正常一時像個小孩子一樣,那也解釋不過去,難不成那女子也是一時正常一時瘋癲嗎?不然他們兩個是怎么發(fā)展地下戀情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依剛才那些來看,這兩人至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才有這樣的親密關(guān)系吧。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楊二郎在裝傻!從得了那一場病后就開始裝傻了!
有了這樣一個猜想,高秦在回憶今天早上第一次見到楊二郎時的場面,他那一些奇怪的表情變化,似乎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高秦一步一退的慢慢下了崖壁,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和鳥糞,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一窩鳥蛋放進了背簍中,滿意的笑了笑。
這里距離楊二郎幽會的地方有很遠,而且由于地形問題,剛才自己所呆的地方很隱秘,所以高秦根本不需要擔心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
“走吧!打道回府!”
高秦笑著看了一眼李叔,然后蹲下身子準備背起背簍,滿載而歸,可尷尬的是……這背簍里的東西太多了,他好像有點背不動。
“嗨——”這次高秦憋足了力氣,總算背著背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李叔那邊,才幾步就氣喘吁吁的道:“走……走吧!”
李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一只手提起他身后的背簍,很輕松的就背到了自己肩上,有些輕蔑的一擺腦袋,示意他在前面走。
“其實我背得動,不需要你來幫忙的!”高秦得了便宜還要賣一下乖。
“好,那灑家現(xiàn)在就還給你?”
“不不不,還是你來吧!我背著會走得很慢的!要不……我?guī)湍隳弥叮俊?p> 高秦發(fā)誓,他真的只是想幫李叔拿點東西而已,絕對沒動什么歪心思,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拿著刀又有什么用,他也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會嘴欠亂說話了。
背簍又重新回到了高秦的肩上,兩人一直走到先前休息的那塊大石頭處時,高秦實在是累的走不動了,拖著沉沉的背簍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任李叔怎么催他都不走了。
高秦揉著自己被磨破了皮的雙肩,許久過后,才對一旁的李叔抱拳道:“李叔!大哥!親大哥!您行行好,幫小弟一把,把這背簍背回去,里面的東西真的很重要,小弟我……實在是,背不動了!”
這是高秦第三次低聲下氣的懇求李叔了,對這一背簍的重要物資,他實在是沒轍了,不過,也是他自己嘴賤的下場。
“下賤!”
李叔十分不屑的看了高秦一眼,然后輕輕松松的挑起背簍,用腳踢了一下仍然賴在地上的高秦,道:“趕緊走,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
高秦見李叔這下終于肯出手幫忙了,這才扶著巖石爬起身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往村寨的方向走去。
“對了,李叔,楊家那位二郎……到底是什么時候生的病???”
“你問這個做什么?”
“嗯……再怎么說我也算半個大夫嘛!就是想對這島上的事情多了解了解,尤其是這樣的事。”
高秦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提剛才看到的事情為好,畢竟什么都還沒有確定,自己雖然不至于會看錯,但說到底,楊剪和一個年輕姑娘在島的另一邊幽會,關(guān)他高秦什么事呢?
“大概一年半以前吧!”李叔背著背簍,手里提著刀走在后面,接著回答高秦的問題道:“病了一個月,恢復(fù)過來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那你們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嗎?”
“這怎么知道?島上那個時候又沒大夫,全靠他爹四處弄一些土藥方,才把命給保下來,聽說是高燒了半個月?!?p> “他現(xiàn)在有多大了?”
“快二十了吧!”
“那大娘子呢?”
“十八。”
“他們倆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高秦有點酸了。
“嗯,怎么?”李叔斜睨了高秦一眼,接著道:“小子,記著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大娘子仁義,昨天只是看你可憐才沒有殺你,當然,你既然懂醫(yī)術(shù),如果能把大娘子的病治好,那自是最好不過,可你要敢動其他的什么歪心思,就算大娘子不殺你,灑家也會一刀剁了你!”
“咳咳,這個您放心,我現(xiàn)在的想法就只有一個,趕緊把大娘子的病治好,然后回家鄉(xiāng)去,畢竟我也是有家仇在身的人,那幫狗賊,我今生不除,妄為人子!”高秦雖然意識上完完全全是一個現(xiàn)代人,但每每說到這件事情上時,他的情緒就會自發(fā)的不受控制,變得格外陰冷。
這是穿越者的后遺癥,或許也是他意識底層的另一個殘存人格。
李叔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了高秦一眼,然后意味深長的道:“你的家世,大娘子不想去深究,灑家也是,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p> 李叔說完這句后,就沒再開口說話了,高秦也很識趣,沒有過多的追問什么。
一直走到距離村寨不到半里的地方時,又見到那個孤零零建在半山腰的一間小破屋,高秦這才忍不住問道:“那里有人住嗎?怎么把屋子建在那種地方?!?p> “那個地方不要去!”李叔這次說的很直接,語氣也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為什么?那里有人住嗎?”
高秦一邊問著,一邊望向了半山腰的那間小破屋,可很快就自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