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來也怪了,一般情況下,遇見這種情況,上面當(dāng)將領(lǐng)的肯定會制止住這種勢頭。哪怕是以殺止逃,也是可以接受的??蛇@次就沒有這么做,好像是聽之任之,讓其自由發(fā)展。
到了最后,竟然是從魏國都城下來了命令,讓這支軍隊(duì)撤防100里地,停止打撈,逃兵的勢頭才得到了遏制。一個軍隊(duì)的撤防要朝廷下公文調(diào)動,也是聞所未聞了。
可更奇怪的是,最后連這支隊(duì)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連記錄這支隊(duì)伍行動的所有官方記錄都刪除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據(jù)閻老頭敘述,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老閻家漸漸地變得隱秘起來。不在人前顯示自己是閻家人,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一家人是干嘛的。也是從那時,閻家的看家寶——短柄彎鉤桿也跟著消失了。以至于閻家的后人,沒有人知道這個東西是否是真的存在過。
閻老頭說到這,一般都不會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好像有著什么顧忌。即使是過了千百年,也覺得說出來有阻礙,這更讓好奇心重的陳彪父子心里直癢癢了。這個時候,閻老頭一般會離席而去。
可俗話說得好,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閻青比陳彪的兒子——陳東坡小不了多少,所以二人平時還挺聊得來。為了在陳東坡的面前顯擺一下,閻青還是撈起了他的衣服,露出了他臂膀上的紋身,說道,
“看到這個了嗎?東哥”。
陳東坡這個時候也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好奇心,問道,
“青兒,你這個紋樣硬是特別,在哪做的?”
閻青這個時候不無自豪地說道,
“這是我們家祖?zhèn)鞯模總€出生的閻家人身上都有。”
陳東坡又問道,
“那閻老身上也有?”
閻青又道,
“那是當(dāng)然了,不過爺爺身上的紋樣,我不知道在哪里,沒有見過。但一定是有的?!?p> “哦。”陳東坡覺得興趣缺缺了。
閻青加了把火道,
“東哥,你別看這只是個紋樣。爺爺說了,這是隨著我們閻家人的成長會變化的。現(xiàn)在的樣子與我小時候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但具體怎么變化的,我也說不清楚?!?p> “哦,是這樣啊?!标悥|坡剛提起的興致又快沒了。
閻青要繼續(xù)說,可欲言又止了。為了激他,陳東坡只好無奈地說道,
“不好說的秘密,那就不要為難了?!?p> 陳彪見到閻青似乎有些介意現(xiàn)場人太多了,所以很自覺地也借口要去甲板上看看,走出了船艙。
見到陳彪走后,閻青才湊攏到陳東坡的耳邊說道,
“爺爺說,這紋樣是辟邪的。諸邪勿近?!?p> 這個時候,陳東坡在江上混日子也不短了,奇怪的事也經(jīng)歷不少,說他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所以對于這個紋樣,他也有點(diǎn)眼饞,暗暗下決心要不要找個手藝人,也照著這個模樣去畫一個。畢竟,有沒有效果咱再說,但對于這么神奇的東西,一定要搞一個來試試。
陳東坡又想到了剛剛閻老頭說的那段過去的往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是問道,
“三國赤壁的那件事,真的是你家祖上干的?”
“撈漂嗎?那是自然的,除了我閻家,誰能夠一一地把那些水下的浮漂弄上岸來?!遍惽嗾f,閻家人從不稱呼那些淹死在水下的人為尸體,而是叫做“浮漂”。原因是一方面為了表示尊重。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讓他們能夠重新轉(zhuǎn)世輪回。
具體的說法,好像是說他們是浮漂,不稱為尸,他們聽了之后就不會心生怨念,愿意隨著江水東流,輪回更容易一些。如若不然,這浮漂聽到活人稱自己為尸,那他們就可能會詐尸了。
在陸地上詐尸可能成為僵尸,而在水下詐尸,他們就可能成為“立尸”。僵尸沒有神智,如同沒有靈魂的肉體一般。而“立尸”則不同,他們會在江中凌空浮立,會阻礙江中漁船行進(jìn)。更造孽的是,會不停地去迫害活人。既讓活人活不成,也讓自己無法超生。以前阻礙陳彪客輪前進(jìn)的就是“立尸”的一種。
孫娃子和余長嘯說話說到這的時候,余長嘯也是驚呆了,張大了嘴巴楞在那,直到孫娃子走了,余長嘯才慢慢地緩過神來。倒不是因?yàn)橛嚅L嘯被孫娃子的話震驚了,而是沒想到一個船上的老船工居然會牽扯出背后這么多的事情,甚至于余長嘯認(rèn)為這就是孫娃子喝多了酒,胡說的。所以也沒把這當(dāng)回事,直到后來,余長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深深地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到晚上天黑的時候,船上的廣播說,客輪需要到最近的碼頭停一晚,因?yàn)榻系暮樗呀?jīng)很大了,江岸線已經(jīng)往兩邊擴(kuò)了許多了。很明顯的,坐在船上的人都能感覺到船身的顛簸更加厲害了。使得本來就有些暈船的余長嘯,更加地是暈頭轉(zhuǎn)向了,所以余長嘯只好爬在床上,直到客輪停留到了碼頭之上,通知客人們的時候,余長嘯才暈乎乎地掙扎著起來看看。
起了床,才發(fā)現(xiàn)這客輪其實(shí)并沒有走多遠(yuǎn),停在了一半路程的地方。這個地方是最近的一個集市碼頭,叫做石它鎮(zhèn)。到的時候,天上下著瓢潑大雨,所以也沒有幾個人愿意下船去玩耍一番,紛紛都留在了船上。
舉目望去,雖然因?yàn)橛甏?,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蛇€是能夠看出來這個碼頭往日里是多么的繁榮。即使是這個時候,也有些貨輪在此卸貨,只不過搬運(yùn)工沒有幾個罷了。
當(dāng)夜無話就到了第二日。一整夜,外面的大雨就沒有停過,聽得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是比較煩躁的。有事趕著回家的和做生意的人,這個時候就坐不住了,絡(luò)繹不絕的人往著船長室跑去。只聽到艙門外的走道上腳步聲就沒停過,大家的議論聲也一直在持續(xù)。
這個時候,升官兒和發(fā)財(cái)兒小鬼穿過了艙門來到余長嘯面前,哭喪著臉,央求道,
“使者大人,這可怎么辦啊?”之所以這么問,也是因?yàn)樗麄冞@一路走來,在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太長了。回到了鬼城,一定會受到責(zé)罰的。
余長嘯此時其實(shí)也是很心急的,害怕老韓和張魁德的天魂、地魂找不回來了,畢竟夜長夢多。他自己一心想著老韓、張魁德的事,反倒忘記了自己的事了。
升官兒、發(fā)財(cái)兒兩小鬼的話,也不知道作不作數(shù),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到底多不多。畢竟這一切都是兩小鬼的一面之詞,還是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自己親眼見到了,把他們倆的魂魄搞到手再說。
“什么怎么辦?沒看我也正煩嗎!”
“是是是,小的們知錯了??晌腋鐐z在外面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不能再拖延回去的時間了,如若不然,鬼城方面恐怕會惹來麻煩的!”升官兒小鬼膽戰(zhàn)心驚地說道。
“麻煩?什么麻煩?我也想走啊,可我有什么辦法???”
“使者大人有所不知,按鬼城里的規(guī)矩,出外拘魂,時日不超過七天。如果耽擱了,亡者的天魂和地魂到不了鬼城,就無法頭七回魂了。那這些人的魂魄將無法得到安寧,無法安心輪回。到時候,鬼城就會派來監(jiān)察二使大人了。那個時候,我倆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哎——”升官兒小鬼說著話,就要抹眼淚。一旁的發(fā)財(cái)小鬼,也是面有戚戚焉,看起來好像說的是真的。
“監(jiān)察二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