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閻羅殿?”
余長嘯看著眼前的深遠(yuǎn)挑檐,眼睛睜得老大,嘴也很久合不攏。
這也實在是太大了,因為以前他在城皇界中,看到最宏偉、出挑最遠(yuǎn)的也莫過于跨江大橋了。
可眼前的這棟房子,最底層的檐口出挑有一百米左右,印象中有他學(xué)校中操場那么長了,余長嘯心想。
石頭人背著余長嘯往前走,雖然落腳之處都是很輕微,但是極細(xì)的聲音也在這壓抑的空間里被放大了。
“吱——”
石頭人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東西,弄出聲響,傳出了老遠(yuǎn)。
“糟了!”石頭人說著話,不管那么多了,邁開步子就朝最近的門口跑去。
余長嘯往遠(yuǎn)處看,就在迷霧當(dāng)中,看到了有幾個人影,隱隱約約地正往這邊趕來。
看來真是讓人給發(fā)現(xiàn)了,余長嘯暗暗吃驚,沒想到這里看似守衛(wèi)松散,但實際上,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引人注意。
石頭人此時是健步如飛,余長嘯真見識了什么叫,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平時看著石頭人移動挺慢的,可到了關(guān)鍵時候,它跑起來是真快。
跑了幾步,石頭人就背著余長嘯到了臺階之前。
說是臺階,其實是高臺。余長嘯艱難地抬抬頭,可此時脖頸之處是有石化表皮限制,并不能完全地抬起來。
只能是斜著眼看過去,這就嚇了余長嘯一跳。余長嘯心想,要是當(dāng)年一個普通人魂到了這里,還沒開始審判,可能就要給嚇?biāo)懒恕?p> 先爬這千步樓梯,累也累死你,再問你話,哪還有什么其他心思去狡辯。
石頭人卻是眉頭一皺,沒有抱怨,如一個登山機(jī)器一般,不知疲倦地就往上爬。
只是爬的時候走一段,他就要停一停,倒不是停下來歇息。
而是走著走著,石頭人的腳步就慢了下來,直到余長嘯提醒它,它才再次攀登。
余長嘯不時地回頭往下望,這一望可真有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感覺。
身后的臺階之下,除了幾米遠(yuǎn)就看不見的石階之外,其他的都是茫茫的一片了。
而這些都在頭頂?shù)木扌吞糸苤拢乜趬褐鴫K巨石,好像喘不過氣來。
“終于到了?!?p> 耳中聽得石頭人的話,余長嘯才注意到二人所處的地方。
這里不是在臺階之上,已經(jīng)到了一個諾大的高臺之上。
周圍的能見度依然不高,只有腳下的地面,還有眼前的迷蒙一片,讓余長嘯覺得猶如在夢中。
這場景恍若回到了城皇界中,自己到過的某個寺廟門口一般。
石頭人到了這里,舒緩了一口氣,可還是沒有放松下來。腳步輕踏,身后就留下一串大號的腳印。
顯然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前面就是了?!笔^人指了指前面的房子。
聽到了這句話,余長嘯的心跳還是不由得加速。想到能夠見到傳說中的閻羅殿,余長嘯的心情真是難以言說。
雖然這里已經(jīng)荒廢了許久,可還是讓人情不自禁地心潮澎湃。真的到了這里,余長嘯要好好看看這閻羅殿的真面目。
在臺階之下的時候,只能望見它那恢宏氣度的屋頂,至于它房子的正面長什么樣還無從知曉。
到了近前,才看清這閻羅殿的門扇可是非比尋常。若是個普通人到了它面前,只能說是螞蟻與大象之間的差別。
石頭人在它面前,也只是勉強(qiáng)能夠夠著這門的門檻了。
“這—這么高大的門,我們要怎么進(jìn)去?”余長嘯疑惑道。
“誰說這個門是給你進(jìn)的了?!?p> 石頭人很是鄙視地看了余長嘯一眼,似乎對他這么說很不滿。瞧那眼神,好似在說,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余長嘯卻不去理會石頭人的眼神,獨自納悶了,這么大的門不是給人進(jìn)的,難道是給巨人嗎?
想到了巨人,余長嘯就想到了鬼城遭受第一次獸災(zāi)攻城的時候,那些巨陰族人恍若就是這么高大。
難道是給他們預(yù)備的?
余長嘯還在想怎么進(jìn)去,石頭人就繼續(xù)背著他,沿著門邊一直在找尋什么。
余長嘯自己也沒閑著,他斜著眼往上瞧,看這門果然不是凡物。
別看時間這么久了,黝黑的門臉依然能映照出扭扭曲曲的紋路,光照見人的地方還能反射出那挑出深遠(yuǎn)的巨型挑檐屋頂。
再往上看,每經(jīng)過一個大門,上面都繪制了一個不同的人像。這人像也是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都有。
可余長嘯發(fā)現(xiàn)最后這些人像,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詭異。
要么是痛苦不堪的神情,要么是笑得瘆人。
要么就是惹人厭惡的嘴臉,要么就是一副鐵面無私但又在私下里想要從你身上謀取點什么的表情。
“這上面雕的是什么???這么古怪?”
石頭人一聽,表情更古怪,憋了很久,才緩緩地道,
“有人說是餓鬼圖,我說就是閻羅圖?!?p> 石頭人說這話的時候,咬著后槽牙。
余長嘯覺得有些奇怪,本想再問。可石頭人似乎遇到了更大的麻煩,兩手搓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余長嘯開口問,
“怎么了?”
“入口找不到了!”
“我記得以前入口就在這里啊。那門只容得下一人通過。沒道理不見了啊?!?p> “那門長什么樣?”
“就是一個門縫,只不過是門檻之間露出來的一個縫隙。一般人應(yīng)該注意不到這里啊?!?p> 石頭人滿腦子的疑惑,它心想,沒道理啊,當(dāng)年它曾經(jīng)走過這里啊。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不可能會忘記啊。
當(dāng)時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沒有可能其他人發(fā)現(xiàn)給封掉了啊。
或者是自己記錯了?時間太久了?石頭人這樣想到。
余長嘯四處張望,順著地面挨個掃了過去。忽然,驚叫一聲,
“你看,是那嗎?”
石頭人被嚇了一跳,說道
“你小聲點,讓人發(fā)現(xiàn)了,你到底還想不想解毒了?!?p> 余長嘯只能是連連道歉,但無奈身體條件不允許他彎腰致歉,只能是口頭上道歉了。
石頭人一再叮囑,讓他安靜一些,說話小聲一點。這才去看那個方向,果不其然,逆著光線看過去,石頭人難看的臉上裂開了一個笑臉。可這笑臉比哭還難看。
原來在門檻的一段,有一處不見光的背陰處更加寬。如果不是仔細(xì)看,意識到這里有個門洞,可能就不會發(fā)現(xiàn)這里有蹊蹺了。
石頭人走近,發(fā)現(xiàn)里面幽深漆黑的洞口,還有這剛剛好的狹窄的寬度,還真是自己在找的洞口。
“奇怪,這洞口怎么說沒就沒,突然又出現(xiàn)了呢?”
石頭人對于這洞口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還是感到一絲疑惑。
“別看了,趕緊進(jìn)去吧,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看。”
石頭人一聽,先是一驚,后看了看四周。沒有再說話,帶著余長嘯就往門縫里鉆。
這門縫剛剛好只比石頭人的身形大了一些,石頭人在里面行走,就不是大步流星地大方步走。而是如那小腳的女人,一步步很小地挪動著往前進(jìn)。
看著石頭人這么艱辛地在門縫里挪動,余長嘯也有些不好意思。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余長嘯想要和石頭人聊兩句,打破這種寂靜中,只能聽到石頭人在門縫中摩擦的聲音。
可走著走著,余長嘯就覺得有些瘆得慌,好像石頭人在馱著自己邁向更深的死亡一般。
“還有多久啊,怎么還沒到?”余長嘯望著前方好像看不到盡頭的路,問道,
“快到了?!笔^人的回答有些機(jī)械,但還是很小聲,并再次提醒他,
“小聲點,小聲點?!?p> 兩人又在門縫里走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到頭。
余長嘯有些憋不住了,因為門縫的四周就在他的頭頂,頭頂?shù)膲γ鎺缀跏琴N著他的頭皮擦過去的。
“還有——”
話音剛出口,從背后遠(yuǎn)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吱吱——吱吱——”
“糟了,它們來了!”
“誰來了?”余長嘯沒有得到石頭人的回答,反倒是差點被顛倒在地上。因為石頭人像發(fā)瘋了一般,也不顧門縫有多寬了,使勁地往里面擠。
“哎喲——”余長嘯的腦袋,有幾次都被凸出于墻面的凸起給撞到了,雖然前面已經(jīng)被石頭人先行撞開了一次,可剩下的碎渣落到了余長嘯頭上,還是夠他吃一壺的。特別是在他現(xiàn)在行動力受限的情況下。
“那個叛徒回來了,抓住他!”
后面果然響起了叫喊的聲音,不過聽聲音還有些距離,一時半會不會到他們這里。可聽聲音響動,對方明顯在迅速地拉近了距離。
“它們快追上來了,它們是誰?”
“我的族人。”
“熟人?那你怎么還跑?”
“因為他們抓住我了,我就活不了了?!笔^人的聲音中第一次有些發(fā)顫,好像想到了什么心思。
兩人又在黑暗的門縫中跑了許久,可身后的聲音在漸漸變大,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距離在急劇地變短。
就在此時,石頭人和余長嘯耳中只聽得
“咚——”的一聲,同時二人就被撞飛了起來,向相反的方向反彈回去。余長嘯橫著身子就摔到了地面之上,腦子里還在不停地聽到“嗡嗡”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