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慧兒和這男孩兩小無猜，當男孩到了十六歲的時候，迎娶了慧兒?！?p> “迎娶了慧兒，也就意味著慧兒是時候妖離開族長，和男孩一起生活?！?p> “這不是挺好的嗎？”
石頭人搖搖頭不理他，繼續(xù)說道，
“男孩和慧兒在一起一年多，慧兒生了個小孩?！?p> “厄運就開始了，之后慧兒性情大變。與以前的生活相比，在男孩家生活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無比的失落。最終還是毅然丟下父子二人回到族長家，另行嫁給了族中的一個貴族子弟?！?p> “男孩找上門去苦苦哀求無果，反倒是被轟趕出門?！?p> “那些人濫用權勢，迫使那個男孩離開了殿前鬼衛(wèi)一職。男孩一時間，失去老婆又丟掉最自豪的工作，一時間沮喪無比。”
余長嘯聽到這，也不禁感慨，想到自己。看來自己還不算是這世上最苦的人，還有比他更艱難的人。
“最后這男孩怎么樣了？”
“他死了?！?p> “死了？那他們倆的小孩怎么辦？”余長嘯更加關心這個。
石頭人看了余長嘯一眼，繼續(xù)道。
“沒爹沒媽的孩子，能怎么樣，只能是在族群中苦苦掙扎求活?！笔^人眼神中不由得更加落寞。
“只要這小孩能活下來就好?！?p> “你想得太好了。你想他能活下來，可有人不想他活下來。”
“是誰？”余長嘯追問。
“他的母親——慧兒?！笔^人的眼中放光，看向了虛空之中，好像那里站著一個人。
“怎么會呢，那是她親生兒子！”
“可事實就是這樣。隨著這個小孩漸漸長大，他的天賦更是比他父親更加強大。在九歲的時候，就獲得了族人的認可，即將成為殿前鬼衛(wèi)?！?p> “這不是挺好的嗎，子承父業(yè)?！庇嚅L嘯想到了自己，心情有些低落，不過石頭人并沒有注意到。
“就在成為鬼衛(wèi)的前夜，族中照例為即將成為鬼衛(wèi)的年輕人，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召靈慰祭。”
“召靈慰祭？那是什么樣的儀式？”
“是一個很復雜而繁瑣的儀式，整個過程十分的冗長，要注意的細節(jié)也十分的多。可歸根結底，目的只有一個——召喚閻羅香?！?p> 閻羅香，余長嘯想到了閻羅殿中那種長得非比尋常的香燭，一下子腦海里就想到了在閻羅殿中發(fā)生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小孩會發(fā)生更加艱難的事情。
石頭人看余長嘯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寬慰著繼續(xù)說，
“其實開始的流程，也是很順利地。召靈慰祭雖然是個很繁瑣的儀式，很復雜。但由于千百年來舉行過無數(shù)次了，所以也是很順利?！?p> “其它的繁文縟節(jié)就不說了，單說經過了一系列地進俎、初獻、亞獻、終獻、迎神、行禮的環(huán)節(jié)，終于到了最后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送神?！?p>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召靈慰祭，召喚的是十界閻羅，想要把他們一一地送走，談何容易。”
“那以前是怎么做的？”余長嘯疑惑道。
“送神的時候，還有個人獻的小環(huán)節(jié)。”石頭人說道。
“人獻？難道是奉獻一個人？”余長嘯預感到不妙了。
石頭人眼中含著淚，點點頭。
“他們選了誰？”
“養(yǎng)育這個小孩的一個寡居女人?！?p> “為何是她？”
“小男孩當時也難以理解，有心想要阻止，可他一個人的力量怎么能夠做到?！笔^說道。
“那她最后死了嗎？”余長嘯問。
“沒死，不過那個小男孩眼睜睜地看著族人把這個女人送到了閻羅殿中?！?p> “這個小男孩當著眾人的面，當然無法解救女人。所以只好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辦法潛入?！?p> “他成功了嗎？”
“沒這么簡單。閻羅殿看似很大，實則守衛(wèi)森嚴。不僅僅是有二圣族選出的人作為殿前鬼衛(wèi)，外圍還有更多的其它種族的人作為外圍的戒備?！?p> “那他肯定沒有進去了。”余長嘯有些沮喪，以己推人，想到如果是養(yǎng)育自己的奶奶給人抓走了。那他也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去營救的，如果救不了，想必內心是痛苦萬分的。
“也不一定，那個小男孩他進去了?！笔^人說道。
“他怎么做到的？”余長嘯驚喜地好奇。
“別忘了，過了午夜時分，他就是殿前鬼衛(wèi)了?！?p> “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午夜之后，安全地達到了閻羅殿?！笔^人道。
“那他進去了？”余長嘯再問。
“哪有那么容易。等他到了閻羅殿的殿外，才發(fā)現(xiàn)這才是開始。外圍的守衛(wèi)們，對于他們這些鬼衛(wèi)來說，基本是不設防的。”
“那應該很容易進去了啊?！庇嚅L嘯又疑惑了。
“你別忘了，還有同樣是身為殿前鬼衛(wèi)的族人守候在那里。而且，他不能讓族人看見。不然三更半夜，不該他來輪值的時候，跑到閻羅殿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p> “可惜，都到了這里了，還是進不去?！庇嚅L嘯摩挲著手，手心都出汗了。
“也不盡然，一般的人或許是進不去了?？蓪τ谒麃碚f，卻不一定?！笔^人驕傲地說道。
“哦，為什么呢？他有什么特異之處嗎？”余長嘯問。
“他就特異在小時候，由于年齡小，曾經被帶到過這里幾次。無人看管之下，他就在閻羅殿外玩耍。于不經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別人從來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通道?！?p> 說到了這里，石頭人看向了余長嘯，余長嘯也怔怔地看著他。
“那個小孩就是你吧？”余長嘯一說，就知道這個答案很明顯了。
“是的，我就是那個小孩。”石頭人咽了口口水，眼睛酸楚。
“我發(fā)現(xiàn)的那個通道，就是帶你去過的那個通道。從那里，我進去了?！笔^人又好像再次回到了那個時候，走在那個通道里。手在不停地摩挲著周邊的石頭。
“你在里面找到了那個女人了嗎？”余長嘯問。
“她叫卡瑪。我到了里面就看到了她?！笔^人一字一句地說。
“那你把她救出來??！”余長嘯抓緊了石頭人的手，好像自己是石頭人，替他去握住了卡瑪?shù)氖帧?p> “不行了。”石頭人眼里含著淚。
“為什么？”
“因為卡瑪被他們綁在閻羅殿中的一個高臺之上。等我趕到的時候，她的血液正沿著高臺的邊緣往下淌著。一滴滴正慢慢地形成一根根的閻羅香?！?p> 余長嘯怔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用的閻羅香，居然是用人的血液做成的。頓時，他有種惡心想吐的感覺，胸口直翻涌。
“可我不甘心，我還是往那高臺之上跑去。我爬著，一步步地爬上了高臺，等我爬上了高臺，卡瑪還沒死?！?p> “她對我說，‘我還等你長大娶我呢。’，她就，她就——”石頭人有些泣不成聲了。
余長嘯不會寬慰人，但也只好輕拍石頭人的后背，希望能有些作用?？墒^人的后背堅硬無比，余長嘯只覺得是在摸著一整塊石頭，不知道勸慰的作用沒有。
石頭人哭了一會，才幽幽地說道，
“卡瑪死了，我瘋狂了。族里這么多人，外面其它種族的人也這么多，為什么要選她。她是我的唯一。我一氣之下，盜走了所有的閻羅香?！?p> 石頭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堅定。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也不后悔這么做。
“那你成功了嗎？”
“他們還是發(fā)現(xiàn)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