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蛇,準確地說是“小黑蛇”化身而成的小黑女了。
她慢慢地意識到自己身體起了變化,可怕的是這個變化的過程,她已經(jīng)無法自主了。
因為她不能不繼續(xù)吸食,從鉤蛇身體里出來的神秘氣體。
即使她自己想要停下來,那股氣體也會不停地滾滾而來,好像往她身體里走,是這些氣體最應該確去的地方一樣。
就這樣,鉤蛇女妖王的身體一直不停地縮小,小黑蛇的身體卻又在快速地起著變化。
首先是小黑女身上的鱗片,一片片要剝離。還有她由內(nèi)而外地感受到一股生長的力量。
常人無法體驗這種感受,就好比無數(shù)根竹筍在你身體各處發(fā)芽,抽出筍尖來,刺得你每一處肌膚都疼。
這種感受伴隨著劇烈疼痛,她的每一塊肌肉都好像在撕裂。撕裂之后,又從中長出完全不一樣的血肉。這種感受可能真的沒人能夠體會,
這場景恰好被在不斷縮小身子的鉤蛇女妖王看見了。她也是難以置信,睜大了眼睛。
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一條小黑蛇,吸食著從自己身上過去的力量。一點點地在起著變化。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還有一種蛇能夠吸收自己的生命力?鉤蛇女妖王心里想到。
到了這個時候,即使她再不相信,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起初還以為是多血閻羅的術法在作怪。
轉(zhuǎn)念間,想了想,鉤蛇女妖王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哪有這種術法。結(jié)果卻是,在這里遇見了這么奇特的“同類”。
哦,不!
準確地說,鉤蛇女妖王能夠感受到來自于她生命本源的敬畏。這是來自于血統(tǒng)里的敬畏,流淌在她每一個根的血管里。
就像老鼠天生怕貓,即使貓再小,巨鼠也不敢捋它的胡須。
鉤蛇女妖王看向了小黑女,小黑女在掙扎的時候,也看向了鉤蛇女妖王。
兩人就此凝視了一眼,互相都不再相見了。因為鉤蛇女妖王已經(jīng)縮小到不能再小,同樣化為了一條小黑蛇。
一條普普通通,只在身體表面,有些凹凸不平的棱角的蛇。不注意看的人還以為,它就是一條很普通的小蛇。
豈不知的是,這條小蛇曾經(jīng)是執(zhí)掌了一大片廣袤妖域的妖王。
或許正是由于鉤蛇化為了最本源的形態(tài),多血閻羅的紅光對她竟然不起作用了。鉤蛇女妖王,縮小身體以后就逃脫出來了。
只不過,現(xiàn)在的她,只是一條普通的鉤蛇。即使如鉤蛇,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遇見的蛇類。
鉤蛇游到了小黑女的面前,伸出了蛇信子,探了探空氣中的氣味。
小黑女已經(jīng)完成了脫變,可身體還是虛弱的,只能勉力支撐起身體,她也看向了靠近她的鉤蛇。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變成這樣。嗚嗚——”
最后小黑女竟然帶著一些哭腔了,看著小鉤蛇。
鉤蛇卻沒有表現(xiàn)出善意,身形一弓一彈,就想靠近。那動作,真如天上的閃電劃破長空般迅速。
小黑女絕沒有理由能夠躲得過,可就在快咬到小黑女的時候,鉤蛇停住了。
鉤蛇止步不前,有些畏首畏尾,蛇信子不停地朝空氣中吞吐。
小黑女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她雖然已經(jīng)幻化為人,性格里還是保留了蛇的本性。
有人來攻擊你,她絕不會是坐以待斃。小黑女身體雖然勉強能動,卻還是無法躲開。
她急切之下,心情急躁,還想像蛇一樣游動,身體跌倒只有滾到了鉤蛇的面前。
她嘴一張,一股濃郁的黑氣就噴了出來,嚇得鉤蛇連忙躲閃。再去看的時候,身后被噴中的巖石已經(jīng)腐朽了。
鉤蛇看得目眥欲裂,有苦說不出。這種黑氣,小黑女不知道,鉤蛇卻是十分熟悉。這不是自己的本源毒霧嗎?
現(xiàn)在這也被小黑女弄過去了,自己現(xiàn)在反倒是沒有任何依仗。全憑這一副獠牙,斷沒有殺死小黑女再全身而退的本事。
卻在此時,他們倆都感受到又有人在靠近了。首先發(fā)現(xiàn)的是小黑女,她現(xiàn)在的感覺靈敏,即使是極細微的氣味,她也能嗅到。
說來也怪,經(jīng)過這么短暫的休息,她的身體也有了力氣,見自己能動彈了,她毫不猶豫朝著另一個方向就跑了,這方向卻不是鉤蛇的方向。
鉤蛇見人都跑了,它也不好多待,搖了搖它的蛇頭,無奈地躲入路旁的霧氣之中了。
小黑女來得挺快,很快就到了余長嘯的所在之地。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余長嘯,小黑女有心想不管,可想想他對自己有過許多的幫助。
如果沒有余長嘯,她能否活到現(xiàn)在,是否能有這番機遇,那都得另說了。
如果要帶著余長嘯,她現(xiàn)在要怎么跑呢?眼看著,她察覺到外面有許多人已經(jīng)往這里來了,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就在此時,她嘴一張,地上無數(shù)的飛沙走石都卷了起來。直向她嘴里而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地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深坑。
她也顧不得那么多,靈機一動抱著余長嘯就跳了下去。一邊回頭,從嘴里又吐出了那些沙石,填上了洞口,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小黑女還是覺得不夠保險,再開口,再填補。直到被她以這種奇異的挖掘方式探出的洞穴,有百米左右的深度才停止。
這一切都是發(fā)生在幾個呼吸之間。外人還沒看見,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完成了。
人就是這樣,在越是緊張的情況下,要么越慌張,要么就是發(fā)揮出最大的潛能。
很明顯,小黑女屬于后者。在她剛剛好停止動作的時候,地面之上也出現(xiàn)了一堆人。
“楚江,你說的那妖女化作的巨蛇呢?”一個渾身赤紅翎毛的尖嘴猴腮之人開口質(zhì)問道。
旁邊站著另外兩人,圍在滿頭白發(fā)的輪轉(zhuǎn)閻羅的四周。
楚江閻羅望了望眼前的一切,只有打斗的痕跡,卻不見了鉤蛇的巨大身影。
他想了想,開口道,
“沒想到那妖女竟然逃了,多血兄的絕招都使了出來,竟沒有困住她,也是個厲害的人物?!?p> “你別狡辯了,我看就是你把多血閻羅搞成這樣了,哪來什么巨蛇!”那個家伙又質(zhì)問楚江。
這時眾人,也就是十界閻羅們?nèi)烬R了,紛紛看向了一臉烏黑色的多血閻羅。多血閻羅一動不動,哪里還有半分閻羅的尊嚴。
輪轉(zhuǎn)閻羅使了一個眼色,說道,
“四力,你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蹦莻€渾身赤紅翎毛的家伙,原來就是十界閻羅之一的四力閻羅。
四力閻羅捋了捋自己鬢角上的翎毛,朝多血閻羅就走了過去。一番觀察和接觸之后,四力閻羅說道,
“還有半分鼻息尚存,若再不救治。恐怕——”四力閻羅的話音才落,幾大閻羅聽了,臉色都是大變。
因為他們也沒想到多血閻羅能被逼到這個份上。那下手之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如果連多血閻羅都弄成這樣,對付他們不是一樣的容易嗎?
或許是看透了他們的擔憂,楚江閻羅這時候不失時機地插話道。
“這倒不用過多擔憂,多血閻羅是被那妖女用毒所致?!?p> “毒?”
“什么樣的毒竟然能傷害到我們閻羅分身?”有人問道。
楚江閻羅也說不清楚,他只是遠遠地看見了,并不太清楚細節(jié)。正想要回答,他眼角就是一凝。
他眼角余光看向了霧氣的另一面。
就在他目光所及之處,迷霧之中人影憧憧,不知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