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要是買個丫鬟,安兒倒是要操心,若是讓娘知道姨娘擅自做主買了丫頭,不知道又要在祖母和爹跟前說什么?!?p> 說到趙氏,王氏連連嘆氣,不管是心里頭還是面上對這大房是非常不滿。
“你說這趙小氏也是,你親娘是她的嫡親姐姐,兩姊妹共侍一夫,本應(yīng)該相扶相持才對。她倒好,處處欺負(fù)你親娘,現(xiàn)在還針對你這么個小丫頭,當(dāng)真是良心被狗吃了!”王氏氣憤道。
楚安親娘為楚正仁的二妾,與那正室原是一母同胞的姊妹。當(dāng)年楚正仁來趙家提親時,原本娶的就是趙家嫡女,但那趙家二女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定親之日與楚正仁在房中茍且。
趙家家主與主母哪容的如此丑聞,這要是傳揚出去,他趙家就該被人戳斷脊梁骨,哪還能立足。男子事小,女子名聲是大!
于是乎,趙家家主就想著將出嫁之人改為趙家二女兒,可那楚正仁卻不同意,他歡喜的是楚家大女兒。無奈之下,為了掩人耳目,那趙家家主便將兩個女兒都嫁到了楚家,一個為正室,一個為妾。
既然如此,那理應(yīng)該是誰的便是誰的,正室應(yīng)是大女兒,妾侍便是二女兒。可那趙二成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不肯與人為妾??赡菚r親事已定,請?zhí)及l(fā)了出去,此時食言,同樣也是有損兩位女兒的名聲。
楚安親娘懂事善良,不舍妹妹名聲有損,也不舍爹娘為難,于是自請為妾。
可沒想到,楚安親娘心善,但她妹妹確是心狠之人。
楚安親娘趙氏去世之后,還讓別人叫她為趙氏,去了那個小字,仿佛多年承受壓迫的是她似的。
王氏不喜趙小氏,明面上姊妹相稱,背地里一如既往的喊她趙小氏。
自王氏生了楚彥,兩人之間更是爭鋒相對,那趙氏經(jīng)常有意無意側(cè)面說楚彥不夠聰明,以讓楚家老太太和楚正仁厭惡這個小兒子,王氏好幾次都差點與那趙氏打了起來。
楚安未曾說話,前世她是被自己的夫家背叛陷害,原以為最親的只有與自己有著相同血緣的親人。可是在楚安生身上,她發(fā)現(xiàn)親人之間也有著算計。想來,這世上最能信任的不過自己罷了。
王氏嘮叨了一會兒,見楚安不說話,奇怪的看了一眼說道,“你自落水之后便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喜說話,從來我是盼著你在楚家莫要與趙小氏頂嘴。如今見你話少了,不頂嘴了,我這里心里頭啊,卻又是擔(dān)心。誒......”
“五姨娘莫要擔(dān)心,只是安兒落水之后,在鬼門關(guān)前想通了一些事情,這性格自然也是比以前沉穩(wěn)?!?p> 前世她本就是啞巴,從未開口說過話,也曾幻想過有一日能開口,那便是猶如黃鸝一般。
只是真到了這一日,不知怎的,就不想說話。
“那就好,你若是有什么心事,跟你五姨娘說。”
王氏在廚房里小炒了幾個菜,幾人坐在一起吃了午飯,小楚彥不好好吃飯,半哄半騙才吃了一些,勉強(qiáng)不餓著。
“不吃姨娘可收拾了,等過些時辰,你要是餓了,姨娘可沒有吃的給你?!蓖跏夏弥埌胪{道。
楚彥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那碗不好吃的東西,最后看向了楚安。
“看你二姐姐也沒用,你二姐姐是喜歡吃飯的孩子,你要是不吃飯,下次姨娘就不帶你來看二姐姐了?!?p> 小楚彥這才張口了小嘴,“啊啊啊”的要吃飯。
“來,到二姐姐這,二姐姐喂飯給彥兒吃?!背残χ鴱耐跏鲜掷锝舆^了楚彥,一邊喂飯一邊給小楚彥講著花花草草的故事。
前世,她也有一個可人兒的弟弟,每次都要她喂飯才肯吃。她娘還打趣說,要是她出嫁了可該把弟弟一起陪嫁過去......
“看彥兒多粘你,我看著都?xì)g喜,還好彥兒不喜歡和楚月楚坤他們親,不像柔兒?!?p> 楚坤,楚家嫡子,楚月,楚家嫡女。
當(dāng)初趙小氏懷孕時,楚安娘還未與楚正仁同房,而楚安娘為了趙小氏的肚子里的胎著想,愣是將兩人的洞房花燭之夜推移到了楚坤出生,怕的就是趙小氏動了胎氣。
可是,在楚安娘與楚正仁同房之后,趙小氏還是發(fā)了脾氣,更是占著自己第一胎就生了個兒子,對楚安娘大發(fā)脾氣,故意刁難。
在楚安娘懷有身孕期間,甚至還差點讓她滑了胎。好在最后保住了胎兒,但楚安卻是不足月便出生了。
自此之后,楚安娘算是看透了自己這個妹妹的心思,于是在楚安出生之后,靜靜安在府中一隅,不問世事。
王氏說到楚柔,又是長嘆短嘆,嘆她這個女兒沒骨氣。
“你可知前日慕容府辦滿月酒之事?”
楚安舀著飯食的湯匙就微微一頓,心中那化膿的傷口似乎被人挑開。
王氏見楚安頓了頓,以為她感興趣,便接著說道,“那慕容將軍府大少爺那位生了個足月的大胖小子,給帝都但凡是叫的上名號的府邸都送去了請?zhí)B犝f將軍府這次不僅僅是為了小孫少爺?shù)臐M月酒,還為了給將軍府二少爺相個良人。這楚月也收到了請?zhí)?,本也是好事一樁,但你那不爭氣的五妹妹,這才十一歲不到,竟然吵著要跟楚月一起去將軍府,還大言不慚說什么將軍府二少爺會看上她,到時候她飛上枝頭變鳳凰,讓我不要舔著臉皮來討好她!真真是將我這臉給丟盡了。”
慕容將軍府......
滿月酒么......
她死了才半年,尸骨未寒,他身邊已有新婦幼兒......
真真是可笑,楊家還未出事時,他還說著要與她一起生個孩子,她怎么能想到,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和那人茍且!
按這時間推算,那人懷有身孕,剛好便是兩人在努力要孩子的時期......
從未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一直活的像個傻子,只是不自知而已。
爹娘從小教她這人世間存在的美好,卻從未將這世間邪惡的一面說與她聽。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不知他是否在某些夜晚,會有一刻對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