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宮門口,一身灰白色衣裝的慕容奕,身側(cè)站著身穿紅衣的白宛如,一看便覺得兩人并非良配。
白宛如極其喜歡紅色,其次便是各種艷麗之色,最不喜的便是那白色。
可偏偏她妹妹最喜歡的便是純白之色,白宛如側(cè)頭瞥了側(cè)旁白宛靈一眼,嫌棄道,“今日入宮也不曉得挑件好看,如此樸素如何能引得夜王殿下的目光?”
白宛靈緩緩低下了頭,她向來是不敢反駁姐姐的話。
只是聽聞皇太后極其簡素,只要皇太后愿意多看她幾眼,那夜王殿下說不定會(huì)注意到她。
白宛如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之氣便不打一處,正要訓(xùn)斥,見剛才前去通報(bào)的宮女返了回來。
那宮女欠了欠身,說道,“皇太后不在花園,奴婢這便去尋找周嬤嬤,還請慕容大少爺,慕容大少夫人,白二小姐前往偏殿等候?!?p> 慕容奕聞言便要往偏殿走去,白宛如站在原處仔細(xì)打量著宮女,說道,“既然如此,你便也莫要前去通報(bào)皇奶奶了,我們自己去拜見吧?!?p> 宮女遲疑了一會(huì),又聽她說道,“皇奶奶一向疼愛慕容大少爺,從前在長陽宮便來去自如,對這里熟得很,你先下去吧。”
打發(fā)宮女離開之后,白宛如面帶得意望向了慕容奕,仿佛她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正等著他的夸贊。
“阿奕,我們走吧?!?p> 慕容奕蹙眉猶豫著,白宛如已經(jīng)挽著他的手朝花園中走去。
楊家出事之后,皇奶奶便讓他不要來長陽宮,如今他不請自來,還未經(jīng)通報(bào)......
“宛如,我們先不要去打擾皇奶奶了?!卑氲郎夏饺蒉群鋈煌A讼聛碚f道。
聽聞此言,白宛如臉色微變,微怒質(zhì)問道,“為何?”
她嫁入慕容府已快一年,還為慕容府生了個(gè)孫少爺,可慕容奕卻從未帶她見過皇太后。
都說皇太后疼愛晚輩,但卻也不是什么晚輩她都疼愛。
就像白家子女就從未見過皇太后,甚至于她那當(dāng)了皇后的姑姑,也未能時(shí)時(shí)見到。
原本她是不介意,只是近日里帝都盛傳一商戶之女都能承蒙皇太后晉見,她白宛如又憑什么不能?
慕容奕不愿解釋其中的緣由,說道,“今日是皇奶奶的壽宴,皇奶奶這時(shí)辰應(yīng)該在歇息,否則晚間宴會(huì)如何能支撐得住?”
“阿奕,你何苦騙我?老人家向來淺眠,這時(shí)辰皇奶奶怎可能在歇息?況且晚間壽宴皇奶奶只需走個(gè)過場,何來的勞累之說?”
白宛如拉著慕容奕的手,走到他的面前,直視道,“阿奕,我是你的妻子,是慕容府大少夫人,你為什么不肯帶我去見皇奶奶?難道我不配嗎?”
“你莫要胡思亂想。”
她怎可不胡思亂想?她還未嫁入慕容府時(shí),那時(shí)候明明經(jīng)常見他出入長陽宮。
而后她將那賤人弄死,終于成為了他的妻子之后,卻從未見他入宮,更別說來長陽宮了。
“夜王殿下!”兩人正在爭議間,白宛靈指著遠(yuǎn)處亭子上的身影輕聲說道。
白宛如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那亭子上躺著一襲墨色長袍的男子,他的側(cè)旁還坐著一位女子,看起來不像是這長陽宮里的宮女。
今日她除了想要見見皇太后,更重要的還是因?yàn)橐雇醯钕隆?p> 夜王殿下從小養(yǎng)在皇太后身側(cè),像今日這樣的大日子,夜王殿下一定會(huì)提早到長陽宮,她本意便是想要讓宛靈與夜王殿下多接觸接觸。
“阿奕,我們暫時(shí)先不要說其他的,既然遇見了夜王殿下,要是我們不去行禮,夜王殿下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夜王殿下根本不會(huì)稀罕他們的行禮,慕容奕還未拒絕,白宛如便帶著白宛靈朝著亭子走去。
還未靠近亭子,白宛靈臉便如煮了的蟹一般,根本不敢抬頭。
而楚安正與離夜?fàn)巿?zhí)誰失約誰失信的問題,恍然瞥見了來人,整個(gè)人像是石化般僵硬。
“本王是王爺,將歉禮送到夜王府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特意交代?”離夜問道。
半天時(shí)間,未得到女子的回應(yīng),耳邊卻闖入了讓人不喜的聲音。
“白氏見過夜王殿下?!?p> “宛靈見過夜王殿下?!?p> 離夜瞬間隱起臉上的笑容,睜開眼不滿看著兩人。
他知道有腳步聲靠近,不過以為是前來送吃食的宮女罷了。
亭內(nèi)陷入了冰冷的沉默,亭外兩人半俯著身子,久久未曾聽見讓其起身的聲音,腿腳微抖。
“慕容奕見過夜王殿下?!蹦饺蒉葕檴檨磉t。
離夜不悅揮了揮手,慕容奕是慕容修一心保護(hù)著的大哥,他自然也不會(huì)多為難。
慕容奕本想行禮之后帶兩人離開,可白宛如卻自以為是,竟帶著白宛靈走上了亭子。
楚安見她上來,起身踉蹌著往后倒退了一步,差點(diǎn)撞上搖椅。
她重生之后,無數(shù)個(gè)日夜都想著與這兩人再次見面的那一天。
上次在慕容府,她遠(yuǎn)遠(yuǎn)看著無比恩愛的兩人,不敢靠近,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如今,寸尺之間,她不是撲上去要他們償命,而是心生恐懼倒退......
不該是這樣的,她應(yīng)該睜圓眼睛,怒目而上,撕開她這虛偽的面容。
可此刻她的腦海中不是憤怒,不是仇恨,而是那些慘死在她面前的楊家人......
白宛如注意到了倒退的女子,不過她倒是很滿意她的恐懼行為,因?yàn)檫@恰似證明了她高貴的身份。
不知她是誰家的小姐,總之身份低于她的人,見到她都應(yīng)該如此顫抖恐懼才對。
“夜王殿下可是好巧,我們又見面了,夜王殿下可還記得上次慕容府宴會(huì)上的那琴聲,便是令妹宛靈所彈奏?!卑淄鹑缯f著將白宛靈推上前,讓她站到了夜王殿下跟前。
離夜閃了閃身子,從搖椅另一側(cè)起身,不巧碰到了楚安緊握在搖椅上的手,一陣冰涼。
楚安瞬間彈跳似松開了手,迅速往一側(cè)離去,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么了?”離夜不管白家姊妹,徑直走到了楚安身側(cè)。
楚安心下慌亂著,感覺下一秒就會(huì)窒息而亡,總覺得那雙熟悉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