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婚約
“呼呼，終于趕回來，榴蓮，你倒是快點(diǎn)啊。”大壯上氣不接下氣地招呼著，身后不遠(yuǎn)處的傅青云。
“呼呼，你跑那么快是趕著去投胎嗎？跟你說，肯定能趕上晚飯，你著什么急呢？”傅青云大口地喘著粗氣，埋怨道。
“可是我好想紫衣啊，這么久都沒見她了?！贝髩押翢o忌諱地說道。
“這么久是多么久？你們分開才兩三個時辰，這就想見她了。咱們在臨水村那會兒，也沒見過你這么思念嘛?！备登嘣埔苫蟮卣f道。
“你不懂，以前是心里想不想沒用，現(xiàn)在想，有用了啊?！贝髩呀忉尩馈?p> “那，原來想不想沒用，就是沒想過唄。”傅青云壞笑著說道。
“怎么沒想過，天天都在想，是告、訴、你、沒、用?！贝髩逊磽舻溃詈箨P(guān)鍵的地方還一字一頓地強(qiáng)調(diào)。
傅青云也不生氣，這時已經(jīng)休息地差不多了，不再喘粗氣了，走上來拍拍大壯，說道：“那我們回去吧，前面不遠(yuǎn)了，還是用走的吧?！?p> “嗯，好吧。”
兩人并排朝著張府大門走去。府內(nèi)，娟兒小姐的閨房內(nèi)。
“紫衣姐姐，你的這個發(fā)型既漂亮又簡單，叫什么名字？”娟兒看著鏡子中，紫衣為自己編好的辮子，好奇地問道。
“就叫做馬尾辮嘍，這可是會的最難的一種花樣了，你居然說簡單？”紫衣吃驚地說道。
“對啊，蠻簡單的呢。不信，你坐下來?！本陜赫酒鹕?，讓紫衣坐在鏡子前，自己為紫衣梳理辮子。長發(fā)順滑地披散在紫衣的肩頭，娟兒用角木梳細(xì)心地梳理著紫衣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梳理一遍之后。娟兒熟練地給紫衣編著辮子，紫衣雖然看不到娟兒的手法，但是從動作上可以看出，絕對是十分熟練地，完全不像是給人編剛學(xué)會的辮子。
“娟兒？你以前學(xué)過這個嗎？”紫衣好奇地問道。
“沒有啊，紫衣姐姐，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編辮子的樣式，又簡單又漂亮，真好?！本陜簩?shí)話直說道。
“可是，你第一次見，怎么編得這么流暢，又快又好？”紫衣吃驚地問，有點(diǎn)不情愿地補(bǔ)充道，“甚至比我編得都漂亮。”
“嘻嘻，娟兒編得快是因?yàn)?，娟兒會的編辮子手法和樣式要比姐姐這種復(fù)雜很多，所以看到姐姐編辮子的方法一學(xué)就會嘍。編得漂亮，是因?yàn)榻憬闾焐愘|(zhì)，所以就會覺得娟兒編的辮子漂亮了啊。”娟兒按照心里所想，說道。
紫衣微笑著說道：“娟兒妹妹不僅心靈手巧，楚楚動人，而且冰雪聰明，口齒伶俐。這樣的好姑娘，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呢?！?p> 娟兒臉色羞紅，羞答答地說道：“紫衣姐姐，你又在取笑娟兒，娟兒不理你了?！?p> 紫衣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面這位可愛的妹妹。
“好娟兒，我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是真心覺得你是個好姑娘。誰要是能娶了你，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呢?！弊弦抡f著，用手背撩了撩娟兒的臉蛋，細(xì)膩光滑，好像嬰兒般，皮膚吹彈可破。
紫衣暗暗贊嘆，娟兒的皮膚真是太好了，雖然自己平時十分重視皮膚的保養(yǎng)和美容，但還是十分自慚形愧。
娟兒兩手撫掌裹住了紫衣的手，阻止了紫衣在自己臉頰輕撫，應(yīng)該是不習(xí)慣紫衣這種親密的行為。擔(dān)心紫衣不高興，便轉(zhuǎn)移紫衣的注意力說道：“紫衣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大壯恩人？”
“他，我才不會想他，反正一會兒又要死皮來地回來黏著我了。娟兒，你以后就不要叫他恩人，你就叫他大壯就可以了。”紫衣叮囑娟兒道。
“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直接叫大壯恩人的名字呢。這樣太不失禮了，父親會責(zé)怪我的?！本陜簣詻Q不同紫衣的要求。
“那這樣。你就叫大壯哥哥吧，以后見到所有歲數(shù)比你的異域人，男的都叫哥哥，女的都叫姐姐，這樣保證沒問題。伯父要是問的話，你就說是我讓你這么稱呼的。以后見了他們就叫大壯哥哥，包打聽哥哥和劉廉哥哥。”紫衣一定要幫娟兒解決稱呼問題，這是建立關(guān)系的第一步。
可是，紫衣并不知道，在娟兒心里，已經(jīng)稱呼傅青云為劉廉哥哥了。娟兒十分開心地接受了紫衣的建議，這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叫劉廉哥哥了。大壯和包打聽，完全就是順帶的，當(dāng)然這也是紫衣的用意。
“小姐，要吃晚飯了?！毖诀咴陂T外稟告道。
“好的，我知道了?！本陜嚎蜌獾卮饛?fù)丫鬟，接著對紫衣說道，“紫衣姐姐，我們?nèi)テ珡d吃晚飯吧，大壯……哥哥他們應(yīng)該回來了。”
紫衣笑著說道：“好，我還怪有點(diǎn)想他……們的?！弊弦碌摹畟儭止室饧又亓寺曊{(diào)，壞笑著觀察娟兒姑娘。
娟兒心事被挑明，十分害羞，又看紫衣不住地壞笑看著自己，急忙低下頭，求饒道：“好姐姐，你就不要取笑娟兒了。咱們快些走吧?！?p> “好，我們走吧。娟兒，抬起頭，想說的話就要大聲說出來喲。”紫衣拉著娟兒的手，激勵道。
“嗯?！本陜嚎粗矍斑@個活潑開朗的大姐姐，心理不禁充滿了力量，堅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
偏廳內(nèi)傅青云和大壯已經(jīng)就坐，張季仁老伯也出席了晚飯，得病以來張老伯一直臥床，飯菜直接送到病房，已經(jīng)很久沒和這么多人一起用餐了。
“各位，老夫得劉廉先生救治，大病初愈，不勝感激。本應(yīng)該好好招待各位，但是明天是小女和紫衣闌珊義結(jié)金蘭的日子，所以今天晚飯一切從簡。粗茶淡飯，還望各位不要見怪?！睆埨喜畱M愧地說道。
“張老伯太客氣了。我只是略盡綿力，不足道哉，還是張老伯福澤深厚，才能藥到病除?！睘榱藨?yīng)對張老伯的感激，劉廉的場面話已經(jīng)練到爐火純青地地步，可以說張口就來，腹稿都不用打。
“話雖如此，我們張家還是要報恩的。我想讓小女娟兒，許配給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張老伯不假思索地說道。
傅青云沒想到張老伯會如此直接地提出要求，心想，這一下可當(dāng)也擋不住了。絞盡腦汁地想著應(yīng)對辦法，說道：“張老伯，娟兒小姐，傾國傾城，賢惠端莊，將來肯定是一個賢惠的妻子。只不過要是以報恩的方式，強(qiáng)迫她嫁給在下，實(shí)在是太殘忍了，還請老伯收回成命?！?p> “父親，劉廉哥哥，不僅有恩于我們?nèi)?，還花費(fèi)巨資幫助巨鹿郡百姓，慷慨無私，重情重義，小女傾慕不已，一切謹(jǐn)遵父親安排?！本陜哼@套說辭顯然是排演過的，加上本身聰明伶俐，傅青云的論點(diǎn)被無情地推翻。
“劉廉先生，娟兒對我的決定，看來并沒有異議。你還有什么需要補(bǔ)充的嗎？”張季仁一臉祥和，和藹可親地說道。
無奈之下，傅青云只得能拖就拖，作揖道：“張老伯，在下并非有意推辭。娟兒姑娘，年齡還小，很多事情她還不是很明白。比如這世間風(fēng)景美不勝收；翩翩少年更是比肩接踵。這其中道理，張老伯自然非常清楚。我希望張老伯可以讓娟兒小姐多一點(diǎn)考慮的時間，不要因?yàn)檠劢缍虦\而耽誤她一生的幸福。”
這幾句話刺中了張老伯的痛楚，女兒自小圈養(yǎng)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見到家人以外的人，更不用說同齡少年了。張老伯起初也是不同意女兒以這種方式報恩的，勸過幾次依然無濟(jì)于事，只好由反對變成支持。
現(xiàn)在聽到傅青云這樣說，嫁女的想法開始有點(diǎn)動搖了，她也想讓女兒可以嫁給一個如意郎君，而不是因?yàn)橐粫r沖動耽誤一生。
“嗯？劉廉先生說的很有道理。那這件事，就暫且作……哎喲……”張老伯剛想說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坐在旁邊的娟兒小姐，狠狠地掐了自己父親一把，張老伯急忙改口道，“劉廉先生話是沒錯。不如我們選個折中的辦法，以兩年為限，如果兩年之后你和小女兩人都沒有成家，到時候就只好遵從天意的安排了。你看如何？”
傅青云暗想：兩年，就兩年。反正再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黃巾之亂了。兩年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誰都不知道，我就暫時答應(yīng)張老伯吧。
“好吧。這個辦法，我非常同意。”傅青云竊喜道，終于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考慮這個麻煩的問題了。
“可是，父親……”娟兒小姐因?yàn)閯偛牌酶赣H有點(diǎn)用力，十分慚愧，但又十分不甘心地開口想辯解。
“好了，娟兒，你不必再說了。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父親也是為了你好。大千世界，英雄豪杰多得是。你不能只看到眼前，應(yīng)該多看看遠(yuǎn)處?！睆埣救收J(rèn)真地給女兒解釋道。
娟兒的心里只有劉廉一個人，完全聽不進(jìn)去父親的話，可是又沒有辦法，只好默認(rèn)了。好在今天算是劉廉哥哥變相答應(yīng)了婚約，兩年，只要等到兩年之后，自己便可以如愿以償了。想到這里，偷偷看了看同桌就餐的傅青云，娟兒不禁害羞地低下了頭，臉上泛出紅暈。
劉廉哥哥，娟兒會等著你的。
“張老伯言之有理，英雄豪杰多得是，娟兒小姐將來一定是要嫁給大英雄的。只是兩年之后，如果還沒選擇好的話，可就要委屈嫁給劉廉了。就怕到時候，劉廉這小子還是像這樣渾渾噩噩，一名不文?！卑蚵牥凳緩埨喜f道。
“包先生，太貶低劉廉先生，我相信他，將來一定可以出將拜相，只是需要人幫助而已。郃兒啊，為父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也沒必要總是待在我身邊，你以后就好好幫助劉先生吧?！睆埨喜J(rèn)真地向張郃吩咐道。
知女莫若父，張季仁太了解自己的女兒，認(rèn)準(zhǔn)了的事情很難放棄，兩年的時間想要讓她移情別戀實(shí)在不太可能，為了女兒的幸福和張家的未來，只能讓郃兒與劉廉互相砥礪，同心協(xié)力共謀前程。
張郃自然知道妹妹和父親的意思，順從地答應(yīng)道：“是，父親。郃兒一定不負(fù)父親期望。”
包打聽向傅青云擠眉弄眼地說道：“劉廉，你還不快謝謝張老伯的一番美意?！?p> 傅青云站起身，作揖道：“張老伯，我一定會努力，絕不負(fù)兩年之期。還請娟兒小姐，不要過于執(zhí)著，耽誤大好時光?！?p> 這句話其實(shí)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說自己會努力，另一方面又勸娟兒找個好人就嫁了吧。作為糾結(jié)癥重度病患，傅青云很好的詮釋了這個病癥的典型癥狀：自我矛盾，猶豫不決。
包打聽急忙給張老伯解釋道：“劉廉剛才的話，其實(shí)就是說自己會成就一番事業(yè)，讓小姐放心等他?！?p> 張老伯笑著說道：“包先生，你們異域人的語言邏輯十分玄妙，老夫受教了?！?p> 張郃看了看父親，沒有說話。
娟兒姑娘，根本聽不進(jìn)去，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兩年之后的美好崇敬，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瞄傅青云。
包打聽笑道：“哪里哪里，蠻夷之邦，未受教化，不敢自夸?！?p> 大壯再一邊餓的實(shí)在頂不住了，插話道：“張老伯，咱們先吃版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聊，好不好？”
紫衣瞪了大壯一眼，大壯趕緊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張老伯抱歉道：“老夫的話太多了，各位，先吃飯吧。今晚上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明天見證小女結(jié)拜。請?！?p> “請。”
“請。”
這頓飯結(jié)束的很快，剩下的時間，再沒出現(xiàn)其他狀況。吃過飯后，眾人向張老伯道過晚安，就各自回房了。
娟兒小姐似乎和紫衣有說不完的話，娟兒約紫衣到自己屋里睡，紫衣欣然接受。
看著兩人手拉著手，有說有笑地離開，搞得一旁的大壯羨慕不已。
包打聽在一旁笑著說道：“喲，大壯，你也想一起去？”
“誰想了？”大壯狡辯道。
“是嗎？我還真有點(diǎn)想呢?！卑蚵爥男χf道。
“你小子，敢想！不許想?！贝髩训芍蚵犝f道。
包打聽哈哈大笑道：“你自己不想，又不許別人想，這算是什么事？”
“我想可以，你不許想，不然……”大壯伸手握住包打聽的手，使勁一捏。
“哎喲，疼……疼……快放手，我跟你鬧著玩的?！卑蚵犨B忙求饒道。
“以后還敢不敢亂想了？”大壯沒有放手，稍微捏地輕了一點(diǎn)。
“不敢了，不敢了。請大俠饒命?！卑蚵犝{(diào)侃道。
“且?！贝髩阉﹂_包打聽的手，大搖大擺地朝客房走去。
包打聽吹著自己的手，看著大壯的背影，眼中露出羨慕的目光。
“老包，還不快走，榴蓮都沒影了。”
“嗯，走吧。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