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開始擔心二人。
照理說有什么事情要做,一整天的時間怎么說也該夠了。
“蹭”的一下他站起身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寂靜的院子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這讓他更加心焦。
要不要去報官呢?衙門應該下衙了吧?會不會有人值守呢?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清晰傳入蘇瑞耳中,他臉上一喜,朝外走去。
“蘇瑞,開門?!毖嗲嗟穆曇魪拈T外傳來,急促,似乎還有點氣喘。
蘇瑞趕緊去開門,從堂屋門走到小破門,這短短的距離,他的頭頂已經(jīng)落滿了雪花。
“吱呀”一聲,將院門打開,蘇瑞還沒看清楚情況,自己懷里就被塞了一大包東西。
“將藥熬了?!闭f著,燕青大步跨過門檻恍若一陣旋風往屋里沖了進去,“對了,再去燒點熱水,快!”
“燕青!”蘇瑞不明所以看著手里的藥包,又抬頭看向燕青,見他背上馱著昏迷的秦墨,登時面色大變,“秦墨怎么了?”
“快去燒水!”燕青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馬上。”蘇瑞迅速將院門關實,提著藥包往廚房跑去。
良久,忙活完的燕青和蘇瑞二人在秦墨的房間里對桌而坐,昏黃的燭光在二人臉上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蘇瑞將視線從床上的秦墨臉上收回,一臉擔憂的問道。
“有吃的嗎?”燕青上身趴在桌子上,無力的說道,“有什么事待會再說吧?!?p> “有的?!碧K瑞道,說著起身走出房間,“我去端過來,你等一下。”
“謝謝?!毖嗲嗯吭谧郎弦粍硬粍?。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開一下門,有事說?!?p> 是王嬸,大過節(jié)的,她來做什么?房租交了啊,到明年呢。
燕青猛地挺直身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邊蘇瑞早已奔出去開門。
燕青又坐下。
屋外。
“王嬸?您怎么過來了?大雪天的,多冷啊。”蘇瑞笑道,將人往屋里領,“剛熱好的餃子,進來吃點,喝口湯暖暖身子?!?p> “不用了,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王嬸也笑。
什么情況??王嬸今天態(tài)度怎的如此溫柔。
蘇瑞打了個冷顫,回頭望了望身后漆黑的天空。
還是老樣子啊。
搖搖頭將神智拉回,跟著進了屋子。
“就你一個人在家嗎?”王嬸坐下,抬頭朝四周張望,“他們兩個人呢?”
“哦,他們在里邊呢,不太舒服?!碧K瑞走到王嬸對面坐下,“躺著呢,王嬸有事嗎?”
當然有事,不然大冷天的,我跑這么遠干嘛,又不是吃飽撐著?
心里想著,臉上卻又露出笑容,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的問道:“能不能把燕青兩人也叫出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們說一下?!?p> ……
……
……
“澤寧,這邊?!焙诎抵卸〈髠コ¢T前的人影招了招手。
李澤寧循著聲音看向一顆老樹,暗影中的確站著一個胖胖的身影,當即邁步走向那邊。
“你們家晚宴散得可夠遲的啊。”丁大偉小聲抱怨,“我都快凍成冰棍了?!?p> 李澤寧哈哈一笑,拍了拍丁大偉的肩膀:“不經(jīng)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丁大偉一聽朝李澤寧翻了個白眼,又問道:“我們待會去哪里?百花樓還是……”
“哎。”李澤寧伸手止住他的話,“噓,小聲點。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要被打斷腿的。”
“好的好的?!倍〈髠c頭如小雞啄米。
二人相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
身后兩位公子的隨從一陣無語。
公子們好無聊啊。
“對了?!倍〈髠ニ坪跏窍肫鹆耸裁?,連忙止住笑聲,好奇的看著李澤寧問道,“話說,為什么要選擇今天趕走燕青?”
聽了丁大偉的問題,李澤寧由大笑轉(zhuǎn)為冷笑:“當然是讓他體會一下什么叫絕望。”
丁大偉不解,看著李澤寧,等著他的解釋。
“今天是小年夜。”李澤寧開口。
“所以呢?”丁大偉依舊不解。
“人說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崩顫蓪幍?,“你說這種喜慶的節(jié)日讓他被掃地出門,不是凄涼加倍嗎?”
丁大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朝他豎起大拇指:“澤寧真乃妙人。”
“而且……”李澤寧笑容愈加冷。
“而且什么?”丁大偉迫不及待追問。
“你還記得我們的皇帝陛下嗎?”李澤寧看向丁大偉問道。
“這和皇上有什么關系?”丁大偉疑惑。
“你忘了?”李澤寧說道,“每年皇上祭天后,下午都會在那邊看能人異士表演。”
“澤寧?!倍〈髠プザ鷵先?,急得不行,“你就別賣關子了?!?p> 看著一臉急切的丁大偉,李澤寧將手攀在他的肩膀上。
“許多外地人都會抓住這次機會,跑到京城向皇上獻寶,此外……”李澤寧頓了頓,眼中冷意更盛,“這段時間有人在比武招親,許多人聞風而來,涌進京城。”
“等等。”丁大偉被搞糊涂了,他停下腳步看著左側的人:“這又和能人異士,比武招親有什么關系?”
李澤寧也停下腳步,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閉上眼睛,攤開手掌將飄落的雪粒子接在手心。
他在靜靜的感受。
寒風凜冽如此醉人,雪粒子在掌心中融化絲絲冰涼,他卻只覺溫暖。
此時兩人已經(jīng)走出巷子口,大道上引路的大紅燈籠隨風搖擺,昏暗的紅光照在李澤寧盡顯陶醉的臉上有些瘆人。
一旁的三人看著這樣的李澤寧,心中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良久,李澤寧才睜開眼睛,只見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依舊,口中卻吐出一個冷酷的句子:“因為這樣,他就會凍死在大街上?!?p> 雪很大,整座京城陷入了一片白色與冰冷的海洋中。
殘破的院子似乎更顯不堪重負。
“你說什么?”蘇瑞臉色難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面的人。
“呵呵?!蓖鯆鹦Φ靡荒槍擂?,從懷中摸出一個干癟的小荷包放在桌上,又推到蘇瑞面前,“這些錢你們拿著,今晚先到外邊找個客棧應付一下,然后再另尋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