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確實是個多事的地方,尤其是輔國公的假山,謝云舒如是想到,下次自己來一定要避開這塊‘風(fēng)水寶地’。
“二公子有何事?小姐讓奴婢親自送謝小姐出府?!?p> 墨語這次沒有沉默,而是擋在了謝云舒主仆倆前面,即使面對輔國公府的二少爺,自家小姐二哥寧鋒,也是一副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的模樣,著實讓人感覺:有脾氣。
寧鋒見此輕皺眉頭,有些不悅,今天的他穿著一身黑金絲蝠紋勁裝,不知是不是剛才外面回來,腰間還別著把短劍,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凌厲的氣勢,用寧瀟的話來說,就是兇兇的,讓人一看就不想跟他說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聽聞母親特地派人請謝小姐去,有些好奇,母親與謝小姐究竟講了些什么?”見墨語遲遲不讓,寧鋒只好無奈退步,說了軟話,問完便盯著謝云舒不放。
被一只狼,雖然不算是一只成年的狼盯著是什么樣的感覺,謝云舒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想感受,不過她也知道,今天自己要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對方也不會輕易放自己走,再看看天色,也已經(jīng)夠晚了。
“關(guān)于這點,寧二公子為何不去問問國公夫人?非要攔著我一個小女子問?!敝x云舒還是有些生氣,這母子倆是一個套路不成,想知道什么不明著問當(dāng)事人,只會拐彎抹角。
面對她的吐槽,寧鋒面不改色,“等下我自然會去問母親,不過我也想聽聽謝姑娘如何說?!?p> “說什么?”謝云舒沒好氣地說道,“夫人問我知不知道貴府幾個丫鬟婆子胡說八道縣主的事,我怎么會知道,既然是胡說八道,肯定是假的,那幾個丫鬟膽大包天,夫人已經(jīng)發(fā)賣出去了,就這么多,寧二公子,我說完了,可以讓開了嗎?”
“那些丫鬟胡說什么?”
“事關(guān)縣主聲譽,寧二公子還是去問夫人吧。”謝云舒扭頭不答。
寧鋒見此也知道問不出什么來,側(cè)身讓開,身形相錯時,聽謝云舒低語道:“那些丫鬟發(fā)現(xiàn)縣主近日偷跑出府玩耍,被夫人無意間聽到了,二公子得空應(yīng)該勸勸縣主,老是偷跑出去實在沒有必要?!?p> 少女聲音低沉,輕輕細(xì)語猶如動物尾羽,撓動人心,寧鋒聽得愣了片刻,回過神來,一行人早已走遠(yuǎn),他回頭,想起剛才少女所言,原本想去棲梧院的心思突然淡了下來,調(diào)轉(zhuǎn)腳步,打算先去一趟小丫頭那里。
終于出了輔國公府,謝云舒抬頭望了望天空,燦爛的晚霞已經(jīng)染紅了半邊天,‘輔國公府’四個字的牌匾在夕陽的光輝下依然奪目刺眼。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睂ち谝慌哉f道。
謝云舒收回視線,莞爾一笑,“好?!?p> 府里的馬車從街角緩緩走了過來,主仆兩人正要上去,卻被墨語開口叫住,“謝三小姐???”
“有事?”謝云舒回頭,這是這個叫墨語的丫鬟第一次開口說話,也許是不常說話的原因,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但她還是好奇。
墨語走上前來,將一個竹筒悄悄放到謝云舒手中,“世子爺吩咐的。”
說完后退一步,行禮,轉(zhuǎn)身進(jìn)了那扇青色側(cè)門。
世子爺?謝云舒捏了捏手中的東西,好奇心爆棚,但大庭廣眾之下顯然不適合看這個,于是不動聲色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馬車內(nèi),剛剛坐好的謝云舒將拿著東西的手從袖子中抽出來攤開,一根手指寬粗的竹筒靜靜地躺在手心,將那根竹筒的竹塞拔開,倒出一卷紙來,攤開來,密密麻麻的字,她一字一句看過去,越看越不安,待那張紙看完,她都有一種想死回去的沖動,至于信紙最后兩字‘等回’,被她下意識忽略了。
如果要讓她靠等待來解決問題,那估計得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小姐,您怎么了?”尋柳從剛才見小姐拿出竹筒開始,就一臉疑問,如今又見謝云舒看了里面的東西又一臉凝重,饒是她再穩(wěn)重自持,如今也不得不出聲問道。
“啊???”謝云舒回神,見自家丫鬟一臉擔(dān)心,又記起竹筒紙上那幾句話,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沒事?!?p> 現(xiàn)在,還不是處理的時候。
又過了幾天,謝云舒收到寧瀟的信,上面清清楚楚控訴了她近日被寧二公子看住,想偷跑出門都沒機(jī)會,直接被堵在門口等等一系列惡行,看的她好笑不已。
那位寧二公子的作風(fēng)干脆果斷,輔國公府不似安王府,給那丫頭撐腰的寧大公子也不在,在寧二公子的指示下,丫鬟婆子們不會像安王府里的那般由著寧瀟偷跑,這也導(dǎo)致了她連續(xù)好幾天都沒出門。
“昨天想買話本出門一趟,都是二哥哥親自陪著,我拿起一本書,二哥哥的臉就冷上一分,最后無果而返???上次聽了云舒姐姐你的話,我就歇了去找孟大哥的心,總覺得擾他溫習(xí)功課不好,但愿墻外的燕子,能飛到墻里邊來???”
謝云舒看著信,一時笑一時感傷,問世間情為何物?
既然當(dāng)日安王世子所言,那位孟舉人有問題,那他大概并非良配,那傻丫頭的‘但愿’,怕是進(jìn)退都無益。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安王世子讓自己忽悠寧瀟,而非勸阻寧瀟呢?
是認(rèn)為勸阻無用,還是另有目的,謝云舒有點不敢確定。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之際,飛柳走了進(jìn)來,說道:“小姐,二公子派人來,說您要知道的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小姐,你要打探什么?”
小丫頭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自己小姐要東西為什么會要到二少爺那里去,明明她可以幫忙呀。
被自家丫鬟哀怨臉相對的謝云舒得知緣由,不由得笑出聲來,順手揪了揪飛柳頭上的兩個小豆包。
“小姐???”小丫鬟繼續(xù)哀怨道。
等謝云舒樂夠了,這才悠悠說道:“這事,你可真幫不上忙,去看你尋柳姐姐回來沒有,讓她過來?!?p> “知道咧?!毙⊙绢^一溜煙跑個沒影。
謝云舒?zhèn)忍稍诖采?,再過幾日便是祖母大壽,自然得大辦,府里的丫鬟婆子,外院的仆人小廝都調(diào)動起來,左跑右擺的人手一時也跟不上,于是在各院都抽調(diào)了些丫鬟仆人去幫忙,疏云院抽調(diào)的,就是尋柳和兩個三等打掃的小丫鬟,以至于這幾天她這個主子要見人,都得特地‘通知’一聲。
南蠻之地,正徹夜趕路前往某處的沈景晗得到從京城而來的飛鴿傳書,凝思半響回信后繼續(xù)馬不停蹄地趕路。
跟著寧鈺的暗衛(wèi)傳信而來,出了問題,他得盡快趕過去,京城那邊估計無法及時回去了。
江南煙雨小鎮(zhèn),有亭臺樓閣、畫廊飛棟,房間內(nèi)春色撩人,時不時有聲音傳出,惹得門外駐足而立的女子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周身的怒氣十足,儼然有把持不住想砍人的沖動,屋里似乎有所感覺,愈發(fā)放肆動作,有女子細(xì)小的呻吟時而響起。
“主子息怒,夜姑娘她???”
“我管她去死。”女子終于忍不住,一手劈裂旁邊的橫柱,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幾人連忙跟上離去。
“主子,老爺來信,讓你年末回京城替他賀壽?!?p>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