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豪華的莊園里,漢斯·韋恩格納男爵斜躺在寬大的雪松材質(zhì)的躺椅上,一旁的矮桌上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一個杯子已經(jīng)被侍女注滿了他最愛的紅茶。此時他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他負責治安方面附庸的匯報。
“尊敬的漢斯·韋恩格納領主閣下,前天又有一個路過的商隊在戈蘭森林的小道上被搶了,我們的巡邏隊接到報告趕過去的時候,現(xiàn)場只剩下了一輛馬車。”附庸低聲給漢斯·韋恩格納男爵匯報著。
他的頭深深低下,下巴狠狠收起,身子弓的像個蝦米。
上一個在男爵躺著的時候下巴高高揚起的附庸,聽說因為偷竊被吊死在莊園后面的小樹林了。
“哦?”漢斯·韋恩格納男爵聽了不置可否。
他的手慢慢向茶杯伸去,一旁的侍女不敢怠慢,連忙將杯托端起,把柄對著男爵的手。男爵接過,放在嘴邊輕輕啜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回到杯托上。
“是哪里的商隊???”男爵的聲音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回男爵閣下,是尤里領到約瑟領的,是運輸肉制品商隊?!?p> 附庸頓了頓,好像想起了什么,接著說:“他們前幾天曾在您莊園南邊的塔恩村過夜?!?p> “嗯,查清楚是誰干得了嗎?”
“回男爵閣下,據(jù)趕過去的巡邏隊回報,是戈蘭森林里的哥布林干的?!?p> “哦,知道了。還有什么事嗎?”男爵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起來。
“另外您的領地塔恩村消失了十幾個農(nóng)夫,根據(jù)現(xiàn)場的痕跡判斷,也是哥布林干得?!?p> 聽到這個消息,漢斯·韋恩格納男爵的臉陰沉了下來。他沉思良久,對附庸吩咐道:“馬上起草一份命令文書,然后派人去給唐·胡安騎士送過去,讓他盡快集合部隊,去戈蘭森林剿滅這群該死的哥布林?!?p> 男爵又思索了片刻,接著說:“每個哥布林的左耳五十個銅板,這一條也加進去?!彼炙妓髁艘幌?,又開口道:“五十太多了,改成三十吧。就這樣去辦吧?!闭f完手揮了揮,示意眼前的人退下。
“是,尊敬的漢斯·韋恩格納男爵閣下。在下馬上按照您的吩咐去辦。”附庸深施一禮,快步退下。
戈蘭森林的樹洞里,楊林不知道過了幾天,只感到外面晝夜交替,時光飛逝。他也懶得算時間,因為這對他沒有意義。他不能控制自己的雙腿,嚴格來說,是他腰部以下的部位他都不能控制。因為和他一起出生的小怪物們都能滿地跑了,他卻還是在地上躺著,連坐都坐不起來。
那個大怪物最近一段時間早出晚歸,有時候幾天都不回樹洞。除了他身上的皮甲越來越殘破,每次回來都帶著輕重不一的傷之外,楊林也看不到什么大的變化。
直到有一天,大怪物拿出了一個木桶,用一種腥臭的液體裝滿,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才感覺不對勁。
“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可是會功夫的!功夫你懂嗎?一拳打的你連叫媽媽的力氣都沒有!”楊林胡亂喊叫著,胳膊在空中亂舞,企圖阻止大怪物的動作。
“我可告訴你,你在不停止你的動作,我可要咬了!我真的要咬了!”見怪物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張嘴就往怪物的胳膊上咬去。
青?瑪自然聽不懂懷中的幼兒在嘰里咕嚕的話,他也沒心思去管。連續(xù)的晚出早歸,耗盡了他渾身的力氣,現(xiàn)在他只想去休息一下。但是為了懷中的幼兒,他還是強打精神,把他慢慢的放入了木桶中。
他小心翼翼,緩慢而有力,生怕動作快了會對幼兒造成傷害。
楊林終于被放入了木桶中,除了心理上的惡心之外,他竟然感到了腿在微微顫抖。
這種感覺非常好,好到他感覺腿上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就像干涸許久的麥田終于迎來了大雨傾盆。就如在沙漠中的旅人在快要渴死的邊緣一瓶水從天而降。
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腿部干癟的肌肉組織在被神秘的物質(zhì)滋養(yǎng),逐漸變得圓潤有力。他現(xiàn)在就想在地上跑兩圈。
他受夠了躺著不能動的感覺了。一群小怪物在他的眼前跑來跑去,嘰嘰喳喳,趁著雌性怪物不注意的時候用爪子戳戳他的臉。
他發(fā)誓,他的腿能跑的時候肯定第一時間逃跑,然后遠離這個怪物的巢穴。
他是人,怎么能和茹毛飲血的怪物一起生活?就算他的手已經(jīng)和怪物一個樣了,但他的心是一個人。只要心是人類,外表重要嗎?楊林無數(shù)次的告訴自己,他是人!不管變成什么,他都是人,一個人就應該回歸人群。
他對自己這樣說,然后他就信了。
離戈蘭森林不遠的胡安村唐·胡安騎士的封邑,正值紅日剛生,作為新晉的騎士,唐·胡安騎士此時正在訓練場上訓話。他的身前右側(cè)排列著十幾個他招募的軍士。而他的幾個侍從們則站立在左側(cè)。他們都靜默肅立,半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唐·胡安騎士大概三十幾歲,身高在一米九零左右,虎背熊腰,顯得極為壯碩,站在那里就如一座鐵塔聳立在地上。往上看,之見他闊面豹眼,寬鼻大嘴,下巴上的一圈略腮胡更添幾分男人魅力??创┲?,只見他身著亞麻短衫,下穿及膝短褲,足蹬鹿皮短靴。涼風襲來,渾然不覺半點冷意。他也是憑借自己的武勇和在北方半獸人的戰(zhàn)斗中獲得這個騎士身份的。
他正講的起勁,唾沫星子在半空亂飛,訓練場外他的仆人走了進來。他只好停了下來,不滿的看著仆人。仆人連忙跑近,彎腰行了一禮,趕忙小聲說
“老爺,漢斯·韋恩格納男爵的使者帶來了一份領主的命令,此時正在大廳里面等候?!?p> “有幾個人?”
“回老爺?shù)脑?,只有使者一個人來?!?p> “嗯,我知道了,回去讓他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是,老爺。”
看著仆人遠去的背影,唐·胡安騎士不禁心中有些納悶。漢斯·韋恩格納男爵平時是不會輕易下命令的,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北邊的半獸人又打過來了?不會,半獸人一般都是春末進攻然后初秋就回去了。還是我悄悄賣給約瑟領大麥的事被漢斯·韋恩格納男爵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都是自己的親信,并且知道的人都領了一份錢。所以這件事安穩(wěn)的緊。還是我和男爵夫人……咳咳,如果是這事應該有一隊士兵來才對,不可能只有一個使者。
唐·胡安騎士忐忑不安,心中就像貓抓一般。
他實在不愿去見漢斯·韋恩格納男爵的使者,可是不去又不行。
正在胡思亂想中,唐·胡安騎士的貼身侍從大衛(wèi)·肖,一個年輕機靈的小伙子,似乎看出了唐·胡安騎士的猶豫,走上前幾步,走到離唐·胡安騎士一步之外的距離躬身問道:“主人,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嗎?”
唐·胡安騎士看著自己的貼身侍從,低聲說道:“唉,漢斯·韋恩格納男爵的使者來了,說是帶來了領主閣下的命令。”
大衛(wèi)·肖雖然不解自己主人為什么猶豫,但還是開口勸解。
“主人,讓領主大人的使者久候可不是好事情。咱們先去,聽聽領主大人的命令是什么。然后再商量怎么辦。使者不過是一個人,咱們還怕了他嗎?”
唐·胡安騎士點了點頭,感覺他的貼身侍從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唐·胡安騎士高聲命令道:“侍從們都跟我走,剩下的人自己練習。”
“是!騎士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