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布魯蒙德聽到德威朗豪爽的話語之后這句臟話脫口而出。他警惕抬起頭,發(fā)現(xiàn)托克和優(yōu)姬都愣住,似乎處于一種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你小子就這么喜歡往我身上捅刀子?”他一把抓住德威朗的衣領(lǐng),翹起來的下唇都快包住鼻孔:“先是讓我去商會拿錢,現(xiàn)在有出賣我。說!是不是和哪位公爵竄通好準備坑我!”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老師才剛睡下?!睒巧舷聛硪晃淮┲崭柜R甲的年輕女生,剔透的瞳孔中充斥著不滿。
“不好意思倫娜?!蓖锌嘶剡^頭說道:“跟你介紹我找到的新學員,拉切爾。”
“拉切爾?”她眼神一凝,從旋轉(zhuǎn)樓梯下來時一直打量著默不作聲的拉切爾。
“嗯還有這位德威朗先生和……”托克瞥了布魯蒙德一眼,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布魯蒙德先生?!?p> “嗯我知道了,拉切爾先生是加入進來的。”倫娜將粟色卷發(fā)甩向一邊,不懷好意地看向德威朗兩人:“那這兩位呢?”
“他們兩位打算來任教的?!?p> “四個學生讓三個人教我們可沒有那群少爺這么奢侈?!眰惸绒D(zhuǎn)過身背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請回吧。
“這可不行倫娜,這位可是三門劍圣?!蓖锌丝吹絺惸壤淠臉幼訑r住她說。
“你還真的相信他那鬼話?”倫娜慍怒地瞪了托克一眼。
“我相信!”托克理直氣壯地站在她跟前看著他。
倫娜背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一米九二的布魯蒙德已經(jīng)要壓上來的樣子。
“你想干什么?!眰惸葔鹤⊙康拈L劍,聲音高了幾分。
“本來我就不喜歡你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現(xiàn)在連最基本的敬重你也忘了?!辈剪斆傻挛羧盏男δ樢桓膰烂C:“看來我入世這個月來把我年輕時火爆的性子也玩上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倫娜后退一步,雙手不自覺開始打顫??偢杏X一股無以倫比的壓力逐漸侵蝕她的身心。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讓你看一下什么是鬼話!”布魯蒙德甩開右邊大袍,龍吟在火光下散發(fā)著異樣的氣息。
他握住龍吟的劍柄,僅僅抽出一節(jié)劍意就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席卷整個宅邸。
“這……”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劍意徹底震驚了在場三位怒風學院的學員,僅有十四歲的優(yōu)姬已經(jīng)感覺到腦袋有一種眩暈感了。
幸好托克快步走過來扶住她才沒有倒下去。而倫娜是整個身子都僵在那兒,一種懊悔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回過神來之后咬住銀齒斷斷續(xù)續(xù)地給布魯蒙德道了個歉。但從她道歉的語氣中舊蘊含著一絲不甘心。布魯蒙德臉色緩和了一點,這還和三十年前的他還挺像的。
為了緩和這個尷尬氣氛,托克走到布魯蒙德身邊卑謙地說:“布魯蒙德先生,倫娜她知道錯了你們這么遠跑過來應(yīng)該也很累了。上面客房還挺多,雖然宅子破了一點但房間我都用心打掃過了,如果不介意的話……”
“嗯,帶我們過去吧。”布魯蒙德向拉切爾招了招手說:“今晚就住這吧,我也懶得跟德威朗先生搶那舒適的木板床了。哦,對了我們的行李那就麻煩你了,德威朗先生?!?p> 面對布魯蒙德一板一眼的冷嘲熱諷德威朗也只能閉上眼干瞪眼,在他背過身后比了個中指,哼卿一聲就出了宅子大門。
此刻已經(jīng)接近了午夜,街道里敲鑼打鼓的喧鬧聲早已被溫婉的蟲鳴占領(lǐng)。德威朗走過一盞盞微弱的油燈,燈光之下他的影子擺出各種離奇的形狀——時而興奮,時而感慨,時而又垂頭喪氣……
當他回到旅店時店老板準備享用睡前美味的牛奶了。
他和店老板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后拖著沉重的腳步登上二樓,打開房間門看到床榻那一刻整個身子撲倒在毛毯上。
好舒服的毛毯,幾顆裝飾著窗臺若隱若現(xiàn)的明星,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被睡意支配的德威朗腦子突然運轉(zhuǎn)起來,他猛地回過頭看向沐浴間里黃澄澄的燈火。怪不得房間里黑漆漆一片,原來她拿到里面去了。
德威朗倏地爬起來,不知所措地開始在房間里踱步?,F(xiàn)在該怎么辦回避嗎還是裝睡?
嘶啦——這是油燈在木板上移動的聲音!德威朗心里一驚,二話不說解開鞋毛毯一卷默不作聲地面對著墻壁。
咔,門開了。德威朗很清楚地能聞到沐浴間里充斥著薰衣草的芬芳。此刻房間很靜,他能很清楚聽見沙耶加發(fā)出的每一點響動。
肌膚摩擦浴巾的聲音,一起一伏的呼吸聲,還有拍打頭發(fā)的聲音……各種聲音參雜在一起,一副絕美的景象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
“你餓不餓啊,剛才店老板端上來兩個牛油面包還有一碗牛奶?!鄙骋永洳欢〉卣f了一句,但德威朗依舊背著墻壁一動不動。
“裝睡嗎,沒必要吧?你上樓我就察覺到你那微不足道的魔素了?!鄙骋诱f。
過了好一會德威朗才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芭丁也火I。”
“他們呢,到哪去了?”沙耶加問。
“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們在那里住下了?!?p> “誒——什么工作。”
“在一個劍士學院里當導(dǎo)師,他們說要是進劍術(shù)大賽能有好幾百金幣?!保峦什恢朗亲约簮炘诒蛔永飷灍徇€是房間里溫度升高,他前胸后背都出了很多汗。
“這樣啊,又可以當導(dǎo)師了啊?!鄙骋痈袊@一句后話鋒一轉(zhuǎn):“你不覺得熱嗎?”
“是挺熱的……”德威朗支支吾吾地說,此時他不光熱而且心臟跟打了興奮劑一樣上躥下跳。
“那當然,得升高溫度烘干頭發(fā)上的水珠嘛?!鄙骋硬患偎妓鞯卮鸬溃骸澳愀陕锟s在角落里?”
他聽到這個誘導(dǎo)性的疑問后緩緩轉(zhuǎn)過身,視線順著茶色的天花板移到沙耶加身上。
此時她已經(jīng)換上蓬松的蕾絲長裙,估計是店老板給她準備的睡衣。
沙耶加發(fā)現(xiàn)德威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疑惑地問了一句:“很奇怪嗎?”
“沒……沒有,挺合適的?!钡峦拭摽诙?,瞳孔急忙跑到另一邊。
“那就好,桌上那點面包和牛奶解決掉了吧,晚安?!鄙骋哟蛄藗€哈欠后倒頭就蓋上了毛毯。
“晚安……”德威朗望著桌上蕩漾著月光的牛奶呆呆地回了一句,心里莫名有點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