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帝與王(15)
“到底怎么了?”
皇甫然三人聽到奇舍門口嘰嘰喳喳,本以為是看病的,誰知道半會兒了就沒停息,聽著聽著才發(fā)現(xiàn),來讓翥羽茉為難得了,也就是說,來砸場子的了。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皇甫然!”慕恒指著他大叫。
翥羽茉這下?lián)牧?,她使了使眼神讓皇甫然快回去,可皇甫然?quán)當(dāng)沒看見,敢惹我姐,找死!
“皇甫然,你跟我回去,你傷我孫兒,你就得為我孫子償命!”秦叔武看見了皇甫然,宛如獵狼,一定要把皇甫然捏死。
“笑話!倘若真是我,我早就殺得秦焱尸骨無存,怎么還半死不活,讓你們再抬著他來找我!”皇甫然寧死也不承認(rèn),也還真是納悶了,栽贓嫁禍到我這里來了。
慕恒顯然心里有鬼,但還是不得不撐下去:“你別裝了,就是你,就是你害得秦少。”
“我害的?可笑!你告訴我殺他動機是什么?我殺他又怎么會讓你看見?我和他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
“行了!”秦叔武最聽不下去,再說下去,就有變故。
“皇甫然,你巧舌如簧,我不愿和你口舌之爭。你既然傷了焱兒,我就要殺你為我秦焱這一生無望做個交代!”
“三弟,”就在這時秦仲義開口了,“我們應(yīng)該聽這位小友把話說清楚,說不定其中有些誤會。”
“呸——”秦叔武不樂意了,“傷的又不是你孫子,你當(dāng)然不生氣!”
“好了好了?!被矢θ煌V沽怂麄冎g的爭吵,看著秦仲義幫自己而說話,頓生好感,二話不說,直接走到秦焱身邊,檢查他的身體。
“臭小子,你干嘛!”
“父親,他在給秦焱把脈檢查身體!”秦叔武想沖上去,然后被自己兒子秦霄云攔住了。
秦叔武出聲問道:“明明已經(jīng)對焱兒進行了診斷,他已經(jīng)好起來了,難道……他有什么辦法不成?”
這時,皇甫然開口道:“秦焱的情況我很清楚了,假如按照你們秦家所認(rèn)知的醫(yī)術(shù)來說,確實沒有辦法救他,讓他重新站起來也沒希望了,我最多能救他的上半身?!?p> “他的腦子,可否……”
“我說了,是上半身,包括腦子?!被矢θ魂愂龅?。
此言一出,驚了四座,翥羽茉為醫(yī)數(shù)載,自己尚對秦焱無藥可救,皇甫然竟然有辦法?
帝寒玥隨翥羽茉風(fēng)風(fēng)雨雨,對醫(yī)術(shù)也有天賦和努力,同樣在她的認(rèn)知里,秦焱都已經(jīng)可以準(zhǔn)備后事了。
旁邊的秦家的郎中一臉的不信,顯然對自己診斷過了的秦焱很有自信,確實無藥可醫(yī)。秦仲義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欣喜和怒氣,就像一個過路人,沉默不語。
秦霄云和秦叔武也有點不相信皇甫然的話,秦霄云道:“我不信你有這等高超的醫(yī)術(shù)?!?p> 慕恒直接在一旁嘲笑道:“胡說八道,就憑你還能治好秦少嗎!”
正在這個時候呢,皇甫然冷冰冰的道:“不如咱們賭一把?”顯然皇甫然不想多和慕恒這個智障說話。
秦霄云道:“醫(yī)者仁心,你讓慕恒和你賭吧?!?p> 慕恒倒是沒裝出那么高大:“行,我來,皇甫然你太狂妄了,那我就跟你賭一把,你想賭什么?”
“我要是能救,你向我姐姐磕六十四個響頭,便磕便叫‘汪汪’,你必須賠禮道歉!”皇甫然說道。
這一刻,慕恒想打人,這說的是什么話?
在場的眾人聽到皇甫然這番話之后,也都眼神古怪,因為這場表演逐漸精彩了。
甚至于蓋淵更是肆無忌憚的笑了出來。搞得慕恒臉色都有些紅了。
慕恒的臉色很難看,同時嘴角也露出了冷笑,道:“行,那我跟你賭,假如你輸了,又如何?”
皇甫然聽了蓋淵那肆無忌憚的笑,頓生無奈感,“我要是輸了,他給你磕?!?p> 皇甫然面向著慕恒,指著蓋淵。
我……
眾人看向蓋淵,看他的眼神更是古怪,這下蓋淵笑不出聲了,倒是翥羽茉和帝寒玥還有葉子聽了之后笑得更加開心了,皇甫然偷瞄一眼蓋淵,他的臉色已經(jīng)被憋成了豬肝色。
假如要是救不了秦焱,那我……蓋淵有點懷疑人生,欲哭無淚了,殿下啊,你自己和人家打賭的,憑什么扯上我???
想到這,蓋淵就要開口反駁,不過就見到皇甫然已經(jīng)進了奇舍。
四周人在議論:“他去哪?”
“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皇甫然從奇舍拿出一個小紅盒子,來到秦焱身邊,已經(jīng)蹲下了身子,打開了盒子,那是三十六根銀針,他拿起了一根銀針,要開始對秦焱進行施救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咽了唾沫,有些緊張。
“小淵,我知道然弟的醫(yī)術(shù)高明,但假如她真的想整你的話……”翥羽茉的語氣里面,帶著看好戲的味道。
蓋淵直接抱肩嘟嘴,懶得理會。
皇甫然施針的時候,非常專注,仿佛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了他和病人兩個人,還有銀針一樣,銀針在他的手指之間滴溜溜的轉(zhuǎn)動,猶如活物。
這第一針施下之后。翥羽茉的眼中瞳孔驟然放大,這世間,還有如此奇妙的針灸嗎?
接下來,皇甫然繼續(xù)施針。
百會,通天,玉枕……等穴位上分別施針。
只要是懂醫(yī)的,都知道皇甫然的手法十分嫻熟,一般的人,根本沒有這種自然的施針手法。
“這……”旁邊的秦仲義有些興奮。
“怎么了?”不懂醫(yī)只懂武的秦叔武問。
秦仲義接話道:“我也對醫(yī)術(shù)有所了解,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等手法,這孩子,是醫(yī)中天才??!”
難道,真的很厲害?
恐怕這都是眾人心中的想法!
“論針灸術(shù),我本以為除了我?guī)煾甘钱?dāng)世第一,我是當(dāng)世第二,卻沒想到然弟的針法……”翥羽茉臉色震撼的盯著皇甫然。
這一刻,恐怕真正臉色難看的,應(yīng)該去慕恒了。
聽到了翥羽茉的那些話,眾人面露吃驚之色。
這皇甫然究竟是什么人?
皇甫然施針?biāo)俣群芸?,效果也確實十分驚人,在他施針到一半的時候,就可以看到秦焱的面色,逐漸發(fā)生了變化,原本蒼白,但是已經(jīng)逐漸變得紅潤了起來,而且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了起來。
皇甫然施針完畢,眾人才發(fā)現(xiàn),皇甫然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
“打他的人,很厲害,可以說在中三境以上,能把秦焱打得內(nèi)臟受損,脈絡(luò)堵塞,絕非常人可比,我從頭部開始根治,疏通全身堵塞的脈絡(luò),溶滯化瘀,改善血液供應(yīng),填精補髓、接筋續(xù)骨,且配合針灸,修復(fù)腦部是沒問題的。”
“能把秦焱打成這樣,不是我們奇舍的人,我們奇舍沒這么厲害的人,另外秦焱的雙腿我沒辦法,那人太狠了?!?p> 秦霄云仍然不肯放過,道:“小兄弟,我知道我這個兒子平時太紈绔了,都怪我們管教不嚴(yán),我希望你救他一次,焱兒畢竟才不到二十歲啊。”
“這位叔叔,我是真救不了他,他一定是得罪了別人,才惹禍上身,雙腿骨髓盡斷,沒有人能救得了他?!?p> 聽到皇甫然的回答,秦霄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而秦叔武也是如此,坐在輪椅上的秦仲義,也不由得嘆息搖頭。
“不過……我可以讓他重新站起來?!?p> 在秦家人異常失望的時候,皇甫然再次開口,指著秦仲義說道。
仲義老爺子一開始是錯愕,緊接著,他的眼神里面爆射出一道狂喜的精光,那蒼老的身子,都忍不住變得激動了起來:“你能讓老朽我重新站起來?”
“能!”皇甫然點頭說道。
秦仲義壓住心中的狂喜,沉聲道:“小兄弟的針灸之術(shù)確實神奇,要是老朽剛剛癱瘓的時候,倒是可能性很大,但是現(xiàn)在老朽都癱瘓二十多年了,很多穴位脈絡(luò)都已經(jīng)被封閉了起來,恐怕很難僅僅靠著針灸刺激活吧?”
秦仲義一下子就說到了要點。
“針灸,配合上草藥調(diào)理,是可以站起來的?!?p> 皇甫然看了秦仲義一眼之后,緩緩開口道,“不過,要每日一次針灸,每三日一碗藥,每十五日服用一些絕品珍貴藥物,要想站起來,需要一年到三年的時間?!?p> 皇甫然這么解釋,秦仲義就更加激動起來:“好好好,只要能站起來,別說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也行?!?p> 這是秦仲義這輩子最大的痛啊!
自己癱瘓在輪椅,從中年癱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年有余了,這二十多年內(nèi),自己每時每刻都想下地走路,在這鎮(zhèn)上,秦家三兄弟中,只有他是能文能武,若不是雙腿癱瘓,以此修為完全趕得上秦叔武。
現(xiàn)在秦仲義六十五歲,假如能夠讓他站起來的話,憑借他在醫(yī)術(shù)方面、兵法方面、謀略治理方面、星力方面的造詣,也能接下秦家掌舵人的擔(dān)子。
正是因為有他癱瘓,所以老大秦伯昭只能無奈傳給秦叔武,那樣的話,秦家在一個莽夫手里,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如若自己能站起來,秦家未來,必定是蛟龍出海。
這一刻,秦仲義竟然有些老淚縱橫起來。
但臉色最不好看的,莫過于秦叔武和他的兒子秦霄云,他們知道,一旦秦仲義站起來,秦家家主,秦家掌舵人的位子,就不再是自己這一脈了,而會變成秦仲義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