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天宮賜福一品朝,頭上戴起天官帽;
身上著起滾龍袍,腰里縛起碧玉帶……”
“我的丁公子哎,不要在這清清早上的白日做夢了?!币粋€肩上披著粗麻布的店小二朝著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個頭戴網(wǎng)巾,身著淡藍色直綴的男子喊道。
看見自己哼的調(diào)子被打斷,男子也不生氣,只是口里隨即換了一個調(diào)子:
“一爿茶館冷清清,二個堂倌活死人?!?p> “我的丁大官人,我們兩個從早上起床一直忙到現(xiàn)在,哪里像是活死人了?”
那個店小二忍不住回嘴道。
一邊掃著地的另一個小二也跟著說了起來:
“丁公子今天怎么這么安逸,不去讀書考你的功名了?”
“哎,別說了,昨天晚上看了一宿,實在看不進去了。這才來你們這里討一碗茶吃吃?!?p> “看起來丁公子這杯茶倒是要喝一個上午了。”掃地小二笑著說道。
“我看不是你讀不進書,而是心思都在你那小娘子身上吧,啊,哈哈?!辈林雷拥男《f著笑了起來。
“你別胡說,繡兒她還沒過門呢?!倍『橹灸樕兊糜悬c難看。
掃地的小二連忙打起圓場:
“要我說,你就把那宅子賣了吧,守著個空屋子身上一窮二白也不是辦法。倒不如賣了也好有錢早日把繡兒娶了,再把余下的做本錢,出去行商找出路不是?”
丁洪志的臉色又沉了三分。
“我們可為你好,說的話你可別不愛聽。你現(xiàn)在這樣真不是辦法。”小二停下了動作,把麻布重新披到了自己的肩上,坐在了一條長凳上。
“我知道,我原本出生世族,是個舊姓人家??稍旎?,家境在我爺爺那輩就開始沒落。家父去世,我便只剩下這間祖宅。繡兒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從小便沒了爹娘,我和她兩個人相依為命那么多年情同兄妹。如今她寄住我家,難免造人閑話。但家父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哭著告誡我千萬不能變賣祖宅,這是我們丁家的臉面,寧可餓肚皮也不能丟了?!?p> 小二無奈地搖了搖頭,
“餓肚皮,你現(xiàn)在是真的餓肚皮了。你又不能守著宅子守一輩子。就算沒有錢你不愿做生意,可你下次去鄉(xiāng)試的路費怎么辦?”
丁洪志低頭不語。
“對了,今天是小滿,新絲上市了,丁公子有空去看看。聽說今天蕭掌柜也在絲市上看絲呢?!闭f著,掃地小二看了一眼丁洪志。
“說起來蕭掌柜來我們這也快兩三年了,生意還真被他做起來了,現(xiàn)在這文里村的絲商那個不認識蕭湯蕭掌柜?他的絲店可是遠近聞名啊!”
“是啊,聽說最近他還讓媒人去潘老爺家提親了,要迎娶潘家的千金呢?!?p> “聽聞潘氏貌美如花,倒也配得上蕭公子?!?p> “可不是,傳說這潘千金生來就是通體膚白如玉,渾身上下沒有哪怕一點痣,且其美貌當今程安縣無人能及,真?zhèn)€叫無暇軟玉、誘人溫香。”
聽到此處,丁洪志忍不住插嘴道:
“縣里無人能及,恐怕言過其實。我家繡兒論說容貌也是傾城之色,你們那個曉得她不及那潘氏?”
“潘氏可是潘老爺?shù)男念^肉,天天在金屋里供著呢,秀兒又被你藏在你丁家寶宅里,我們那里去曉得誰樣子好些?”
聽到這話,丁洪志的臉色一會發(fā)青一會發(fā)紅。
“小二,我茶錢發(fā)桌上了。”看見話不投機,丁洪志放下了錢,準備起身離開。
走到門前時,小二還在沖他說著:
“有時間去絲市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