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刀幫主,這一碼歸一碼,衙門的官司是一回事,你欠這位姑娘的銀錢還是要還的。”羅績故作姿態(tài)地說著。
雖然不知道秦羽霓的真正身份,但是有郡主和張思景這兩尊大神的重視,想來不會是什么尋常女子,能賣個人情還是要多多交好的。想到這里,羅績接著開口道:
“這位姑娘,他欠你多少錢,空口無憑,不妨留下字據(jù)。放心,有羅某替你作保,只要我還在云中任職,倘若他火刀幫抵賴,盡管叫人拿著字據(jù)來找我,云中守備司會替你作主的?!?p> 刀揚威定定地看著秦羽霓,須臾,說道:
“好吧,但是如今刀某一下子拿不出這么多銀兩,衙門里也需要打點。這樣吧,我讓人先送一萬兩到云中衣莊,剩下的刀某再慢慢還?!?p> 秦羽霓謝過羅績,說道:“行,羽霓先謝過羅將軍了?!?p> 留龍觀觀主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被揪出來,問他要來紙筆,在羅績和張思景的見證下,刀揚威口述,秦羽霓寫好欠條,讓刀揚威按下手印。
火刀幫幫眾聳拉著腦袋,還以為就是來欺負大姑娘小媳婦的,結果輸人又輸陣,還欠下一大筆銀子,真是喪權辱幫,日后的江湖地位怕是不保了。
刀揚威望著秦羽霓清逸出塵的身姿,誠懇地說道:“秦姑娘,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刀某所說關于我夫人楊惜靈之事,句句屬實,不求姑娘能委身于我,但凡今后有用得上的,姑娘吩咐一聲便是?!?p> 越青伶對著秦羽霓快速耳語,將秦羽霓失去意識后刀揚威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秦羽霓不禁感慨:“前輩,逝者已矣,還請節(jié)哀。世間男女逃不過一個緣字,尊夫人能與您結緣,想必也是一件幸事,旁的人即便再相似,也不可能替代她在您心目中的地位。
為何不試著放手呢?至于羽霓......我想,應當是與前輩無緣吧?!?p> “哈哈哈,秦姑娘反倒教訓起我來了,不過先前說的話依然作數(shù),但凡有用得上,盡管吩咐?!?p> 守備司的官軍分出一撥人把刀揚威等人押去衙門,羅績帶著另一撥,隨行保護張思景和秦羽霓。
望著被刀揚威遠去的背影,秦羽霓不禁有些苦惱,先是唐玉樹,又是刀揚威,大夫人那邊也有些說不準是否有撮合自己與唐臨風的意思。都說長得好看的妹子都是孤獨的,原先還不信,現(xiàn)在是感同身受啊。
交個異性朋友還要提防別人是不是有別樣的心思,時時要掌握好與人的距離,免得讓人產(chǎn)生誤解,久而久之難免給別人留下不合群,難以接近的壞印象。
哎!如果有得選......當然是還要更好看??!
此間塵埃落定,杜劍星、毛易山、閆雄三人互相看了看,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不但比武輸了,還讓皇妃受傷,回去恐怕免不了要挨一頓教訓了。
見得官軍安排妥當,何福壽又挪到張思景跟前,試著提醒道:“老神仙,您看......”
張思景偏頭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哼聲道:“哼!你這個糊涂蛋,讓人下毒了也不知道?”
“啊!”
何福壽心中一驚,原來秦姑娘說的都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么五少夫人也是無辜的。
“說是下毒也不盡然,那個樟腦丸的方子原本只不過有安神通竅的作用,但是卻能讓人清心寡欲......不愿去想那方面的事情罷了。”
何福壽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或許只是用錯了方子,沒想到還有副作用。
“但是方子經(jīng)過改動,又加進去幾味藥,這方子的效用就變了,藥性過于猛烈,長久使用反而抑制了精氣生發(fā),對于男子來說,不啻于毒藥。尋常的大夫,也查驗不出來?!?p> “什么!”
何家女眷們勃然變了臉色,何員外對這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這種樟腦球據(jù),家中的衣物都用了,一大家子人,那豈不是......
“陸盈兒!”
何福壽渾身顫抖,怒火沖上腦門,整張臉漲成豬肝色,反手便是一巴掌將大少夫人打翻在地。
這一掌打得極重,大少夫人滿頭珠翠散了一地,頭發(fā)披散,手腕上的玉鐲子也砸個粉碎。臉上紅紅的印子清晰可見,嘴角滲出血來。
這個方子是大少夫人陸盈兒尋來的,此事她必定脫不了干系!
何福壽惡狠狠地說:“你說得了一個秘方,對閏生極為受用,原來早就包藏禍心,眼見事情就要敗露竟惡人先告狀,嫁禍于人!
我何家上下自問不曾虧待于你,當年你們家家道中落,甘愿嫁給我兒為妻,我想著閏生這樣子的狀況,能娶到一個媳婦就不錯了,想不到你這般蛇蝎心腸!在你之后,哪一位夫人的待遇及得上你?”
呵,恐怕后面的幾位,除了五少夫人芷薇都是被脅迫的吧?秦羽霓心中暗自冷笑。
大少夫人陸盈兒驚恐萬狀,爬過來抓住何福壽的衣袍,語無倫次地顫聲道:“不是、不,老爺,不是我,不對......”
何福壽厭惡地一腳踢開,陸盈兒一身華貴的衣裙?jié)L落塵埃,早就不成樣子了。
“老爺,真的、真的不是我......方子、方子!那個方子,是凝香給我的,是她,一定是她!”
凝香又是什么人?
秦羽霓沒心沒肺地看著這一出年度狗血大戲,穿越前總覺得網(wǎng)絡上隔三岔五爆出來的瓜挺沒意思,這會親身經(jīng)歷一回,果然是......真香啊。
“鬼鬼祟祟的!你是何人?”
聽得一聲大喊,秦羽霓循聲望去,只見一條身影兔起鶻落,從一段院墻上揪下一個婢女模樣的人來。
秦羽霓夠著頭,定睛望去,原來是閆雄,而那名被他從墻上拉下來的婢女......
喲!不就是上次去何府時,給自己和越青伶帶路的那個丫鬟嘛,她是誰?干嘛要乘人不備,悄悄溜走?
“賤婢!安敢陷害于我!”
等到丫鬟被押到眾人跟前,不等何員外開口,大少夫人猛撲過去,兩個女人撕扭在一起,兩人臉上又多了好幾道紅印子。
聽得何家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秦羽霓才知道那個丫鬟便是凝香,何府的主事丫鬟,地位與管家不相上下。
兩名女子扭作一團,衣裳撕爛了,頭發(fā)扯散了。
何老太爺看不下去,顫顫巍巍站起身,情緒激動,拐杖在地上連連戳了好幾下。
“家宅不寧,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
老人家直挺挺地倒下來,兩眼一翻,背過氣去。
現(xiàn)場一地雞毛。
秦羽霓饒有趣味的想,今天的瓜,還真夠大的,道館里賣些花生、瓜子、涼茶一類的生意應該會很好。
張思景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吩咐把何老太爺抬到大殿里,喚上身邊的童子,提著藥箱跟著去了。
走得兩步,頓了頓,偏頭喊道:“小丫頭,別看了,快過來搭把手。”
“哦......”
人家也是受傷的病人啊,秦羽霓極不情愿地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跟上。
一眾女眷也被何福壽轟到大殿里去照顧老太爺,何閏生覺著看大老婆和主事丫鬟打架挺有意思,賴著不走,五少夫人芷薇好一陣勸才把他哄走。
另一邊,大少夫人和凝香被強行拉開。
何福壽也顧不得讓官軍看笑話了,冷冷地打量著凝香,盤問道:“你自從到了府上,做事最是得力,府上管家的位置一直空缺,大小事務都交由你代管,為何還要做這種事?”
凝香慘然一笑:“呵!望夫山下,霽夜湖畔,曬網(wǎng)漁女,不知您還記得多少?爹爹。”
塵封久遠的記憶轟然襲來,何福壽倏然一驚,背上冷汗冒了出來,愣愣地看著凝香,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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