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怎么會呢?你的技術已經很厲害了,應該是他平時練得太多,所以和同學們一起就不想再玩弄那些技術了吧。”
嚴雪予輕笑出聲,她不明白程成說這話的意味,隨便笑笑總是沒問題的,她想。不過在旁人看來或許還以為他倆聊得正歡。
“就你們兩個人嗎?”許佑姿走了過來,目光似有若無地在嚴雪予身上停留片刻。
“對啊,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班長你要來嗎?”嚴雪予對她揮了揮拍子,“你要來的話……”
“不了,我不會?!痹S佑姿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話,嘴角還揚著笑的嚴雪予感覺有點怪怪的。還好沒過多久體育老師吹哨子了,大家都聚攏過去。
“對了,這周本來該我們小組抬水,上周還剩下的兩桶已經喝光了,等下大家把空的水桶拿下去,跑操結束后就一起去抬水?!?p> 姚家溢從英語單詞中忽然抬起頭,小聲地說完這句話就默不作聲了。班里只有13個男生,有的小組一個男生都沒有分到,嚴雪予她們小組只有林奕天一個男生。
“那我們等下抬三桶水上來吧!”嚴雪予去財務委員那里拿了三張水票的錢。本來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誰知跑操結束后林奕天被班主任叫走了,她們兌換了三桶水后,等了兩分鐘林奕天都還沒下來。
“不行,等下要上課了,你們四個人抬兩桶,剩下這桶我來搞定吧。”嚴雪予躍躍欲試地掂量了一下桶裝水的重量,雖然她剛剛把水從貯藏室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
“你可以嗎?”趙昱歡有點擔心。
“應該沒問題,你們先走,我醞釀一下我的洪荒之力,哈哈?!皣姥┯钄[擺手,示意她們先走。
她右手拿住桶裝水的封口,左手托住底盤,使勁一用力抱起了那桶水,艱難地走了十幾米后,就不得不停下來,歇息幾秒后她又一次艱難移動,終于走到了樓梯口。
“我來吧!”身后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嚴雪予回過頭一看,竟然是程成。
“你還沒上去???”她問。程成一把接過了桶裝水,搖了搖頭,“剛剛班主任把我們都叫走了,現(xiàn)在林奕天和其他幾個人還在談話。”
“哦哦,真是謝謝你了,這桶水一個人真的累得夠嗆?!眹姥┯韬芨兄x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由衷地微笑。
“嚴雪予!”
“欸,班長?!笔窃S佑姿,她的劉海微微有點凌亂,面頰紅紅的,臉上并無表情,只是看著嚴雪予。程成看了她一眼,抱著水先走了,嚴雪予停下來等她。
“快點,班長,你怎么了?”
“沒事?!彼裁匆膊豢险f,臉上表情有點不耐煩。嚴雪予也摸不著頭腦,全當她是被班主任訓了吧。
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十點半才下課,走讀生可以自行選擇上或不上。
聽說十班全班強制上最后一節(jié)課,她們九班還好,濤哥并不強制,只是一開始決定要上的以后必須都上,方便清點人數(shù)。嚴雪予一開始就決定要上,要知道她回家?guī)缀醪豢赡軐P膶W習。
這該死的數(shù)學題,為什么數(shù)學老師就像會催眠的巫師呢?每天數(shù)學課都要打瞌睡,強行睜著雙眼,但知識點可能只是進了眼睛,是一點沒進入腦子??!
她只有一遍遍分析教材上的例題,在尖子班里還看教材例子的人,嚴雪予可以說是頭一個了。
說到數(shù)學,嚴雪予仔細回想,應該是從初二開始就力不從心了吧,她記得她的中考目標是125,可是只考了120,上學期分班的數(shù)學成績也只有108。
她天真以為文科數(shù)學題很簡單,可是像她這樣天天打瞌睡,怎么可能簡單??!
好不容易看懂了例題,她拿出課堂隨練做了起來,正漸入佳境時突然下課了。
“我的天,這么快就下課了。”嚴雪予驚訝地抬起頭,同學們收拾東西的嘈雜聲響起。
“不然嘞?喲,看數(shù)學看入迷了。”林奕天稀奇地看著她,她撓了撓腦袋,決定留下來再做十分鐘。
“不走?”林奕天用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著急,你先走吧?!绷洲忍炱财沧?,走到后門口又望了一眼,表情復雜地走了。
等嚴雪予終于搞定那幾道例題,教室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她收拾好書包從后門走了出去,向右轉彎的時候,剛好看見十班前門也有一個人轉身走向了樓梯口,好像是他!
她躡手躡腳也走向了樓梯口,從手扶欄桿向下望,果然是他!江聶。怪不得她以前晚上從來沒在前門遇到過他,原來他習慣走學校的后門。
也是,就算是她自己,要是不走小巷子的話,走前門或后門到家的距離都是差不多的,看來以后放學了可以多多走后門了,她想。
空曠的籃球場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漆黑的天空也只有零零散散幾顆星,但每每可以看到閃著紅燈的飛機,夜晚的空氣是如此澄澈,還夾雜著枇杷的清香,讓人的內心陷入一種暖融融的甜蜜。
學校對面在新建一座大樓,架了一座塔吊,夜晚會有明亮的探照燈不停繞著圈,一柱橙黃色的光忽然掃向他,一瞬間,他被包裹在光線中,柔和的光束籠罩著他,其他地方都昏暗一片,只有他最耀眼。
有些時候嚴雪予會想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男生,而不是瑪麗蘇劇情里的,他一米八以上,理科大神,顏值超高。
他一個人走路的時候很慢,所有動作好像是在機械運行一樣。他平時可能話很少,但在旁人眼里的冷漠,在嚴雪予眼里都成了魅力的代名詞。
嚴雪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內心有點忐忑不安,但是她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那微笑的弧度,或許她自己看了都會驚訝。
要不要走上前去搭幾句話?這樣的想法讓她更加忐忑激動,嚴雪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邊走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卻在離他一米遠的時候退縮了,沒事,以后說話的機會還很多,她又減慢了自己的速度,與江聶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天哪,我們小組居然分到了校徑公路。”姚家溢一臉不可置信。
“咋了?”嚴雪予不是很理解。
“校徑公路是最難打理的,上面有很多落葉,一邊打掃葉子還會一邊落下來,很不容易合格?!壁w昱歡語氣平淡,但微微有點凌厲的目光卻看向講臺,班長正在上面關閉投影儀。
“沒事,我們好好干,一些客觀因素檢查的人會理解的?!眹姥┯璧故菬o所謂。
“可能吧?!币乙缫馕渡铋L地點點頭,接著聳聳肩。這讓嚴雪予感覺她好想知道什么隱藏內幕,她疑惑地看向林奕天,但他也是一臉困惑。
社會實踐要穿統(tǒng)一的黃馬褂,嚴雪予穿上那個小褂,再拿著一把大掃帚,莫名感覺自己還挺神氣的,“孟黎,看招!”她一個旋風霹靂,橫著掃帚逼向孟黎,那是她們小組另一個女生,平時溫溫柔柔,話很少。
“欸欸!“沒想到孟黎沒嚇到,掃帚頭倒把旁邊路過的程成掃到了。
“咦……對不起對不起!“嚴雪予趕緊道歉,程成只看了一眼她,罷罷手就走了,倒是他身后的班長一臉慍怒。
“嘿,班長?!皣姥┯璨幻魉?,想打個招呼,但是對方并沒有理她,直直就走了,她在原地站著有點尷尬,只好悻悻地回歸她們小組的隊伍。
“嘖嘖嘖,看來目標有可能不是我啊!你可要做好準備了?!壁w昱歡嘴角有一絲笑意,略帶同情地看著嚴雪予。
“啥?”她不說話了,嚴雪予又將目光看向林奕天,他也一臉茫然。
原來不僅要掃公路上的落葉,還要收拾公路旁的花壇和人行道,瓷磚必須全部擦干凈。嚴雪予最初還拿著大掃帚,揮舞得那叫一個起勁兒。
一節(jié)課過去了,她明顯有點精疲力竭,孟黎一個人安安靜靜擦著瓷磚,一直半蹲著,現(xiàn)在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先去裝會兒垃圾吧,孟黎幫我撐一下垃圾口袋?!甭淙~被堆得整整齊齊的,公路上的落葉已經搞定了一半,但是公路旁的人行道還沒開始打掃。她和孟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時常冷場。
“你是原班生嗎?”。嚴雪予打破了已經持續(xù)好一會兒的沉默。
“不是,你呢?”
“不是……”安靜又持續(xù)了幾秒,“你平時喜歡干嘛,你看小說嘛?”嚴雪予繼續(xù)問。
“看啊,我喜歡古言小說?!泵侠柁D過頭,厚重鏡片下的雙眸有了些許光彩。
嚴雪予就知道在面對自己的愛好時沒人會拒絕,可是相比古言,她更喜歡看現(xiàn)言,不過人生十幾載,她看過的古言小說肯定也不會少。
“是嗎?我也喜歡古言,桐華、匪我思存是我的最愛。”嚴雪予雙眸也熠熠生光,其實有時候友情真的來得很簡單,她和孟黎以及趙昱歡的友情最初或許都來自小說吧。
她們講述自己最愛的那本古言小說,剛好講到《東宮》。兩個人邊聊李承鄞邊裝落葉,沒多久把所有堆好的落葉都收拾干凈了。
“上廁所去?”
“嗯好?!?p> 廁所門很小,兩人并肩便過不去那個小門,孟黎走到了前面。小門對面一米處是一塊黑色的墻壁,是起遮擋作用的,并沒有封頂。
孟黎大概在嚴雪予前面兩三步的距離,她走到了圍墻旁邊,但是她卻躑躅在那里沒有進去,反而站著若有所思的看著嚴雪予。
這倒讓嚴雪予看不明白了,她也走上前,一走過去就能聽到圍墻里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躲在小角落偷偷說別人壞話這種事誰還沒干過呢,嚴雪予想拉著孟黎去二樓上廁所,可是卻無意在那小聲耳語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