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冬夜未完
冬天似乎終于要過去了。
布魯斯瞇著眼睛，任由陽光灑在他身上，感受這那么一絲暖意，就算是陽光不那么強烈的這個時候，也不再像前幾日那么寒冷，隨著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清晨來的越來越早，似乎預示著那個該死的冬天終于要結(jié)束了，這對克洛普莊園的居民來說似乎是個好消息。
當然這些居民僅僅是指的那些供養(yǎng)者們。
那些騎士老爺們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會過的很愜意，哪怕是雪最大的那陣子，他們都可以縮在有著溫暖爐火的營房里，大口暢飲要半枚銀幣才能買到的麥酒，吃著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帶肉餡餅過冬。
這座莊園里，除了騎士階層，更多的是布魯斯這樣的供養(yǎng)者，在沒有戰(zhàn)事的時候，長期勞作，將大部分的成果都上繳，以此養(yǎng)活這些葛蘭家的生力軍，而他們自身，就算在冷的要死的冬天，也只能靠幾個銅板就能買到的黑面包，敲碎了掰開來化成稀爛的糊糊果腹。
從井邊打完水，至少今天不用在像前幾日般砸開厚厚的冰層才能取到水，即便如此他也很小小，免得在路上沖撞了騎士老爺，前幾日隔壁的山姆就因為餓昏了頭，在路上打掃時不小心偏離了那條賤民才會走的石子地，一只腳踏上了石板路，被騎士老爺看見了，覺著他弄臟了路面，拉去抽了好幾鞭子。
離開取水的地方，已經(jīng)離騎士們居住的地方有些距離了，和那些整齊的木石房屋不同，他們的居所更像是隨意搭建的，老舊的木板和漏風的破布勉強能遮風擋雨，不遠處的田地已經(jīng)化凍，很快他們就要開始春耕，否則今年又不知道有誰家因為交不出足夠的糧食被吊起來抽，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離開這里，當他們的祖輩簽下那張契約換來半口袋糧食時，他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布魯斯踉踉蹌蹌的提著水桶，顯然長期沒有什么好吃食的他連打個水都有些費勁，招呼了個人來才把水倒進水缸，大家省著點喝的話，還能多挨幾天，畢竟賤民每日取水不得超過兩桶。
“喂，你聽說了么？”
“什么？”
“這兩天有外人來了，聽說是要收編那些騎士老爺呢，聽我運菜的遠房叔叔說，已經(jīng)有一個莊園同意了”
“噓，別給人聽見了，騎士老爺?shù)脑捯彩俏覀兡苷務(wù)摰模俊?p> 一聽是關(guān)于騎士老爺?shù)脑掝}，布魯斯馬上就叉開了話題，讓有心人聽了去，少不了又是一頓鞭子，不過看看周邊那些無神的眼睛，他覺得自己也許想多了，誰又有那個多余的精神去呢？
不過有外人來的事情他也有耳聞，這幾天，他們從那些地位略好的仆人那偶爾能得到些油水，每每到了夜晚，都有華貴的馬車來到莊園，一看就是貴族老爺，和那些騎士大人徹夜舉辦宴會，宴會上的食物都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奢侈，自己也曾經(jīng)有幸得到半塊白面包和只啃了一口的雞腿。
騎士不都是以忠誠聞名么，又怎么能不經(jīng)一戰(zhàn)就歸宿到別人的旗下，當然這些想法他不會說出來，他知道，不管上頭的人怎么變，對他們來說，日子也就是這樣而已，不會有什么變化。
他只希望，今天的晚宴之后，自己能分到一塊吃剩下的肉。
………
在得到了葛蘭家的信物之后，古澤馬上就委托商會和德爾瑪留下的渠道去打聽相關(guān)的信息，畢竟如果能收編一個建制完全的騎士大隊，對領(lǐng)地的防御力量也是個極好的補充，不過事情卻是不盡人意。
“他們已經(jīng)和王都方面的貴族有接觸了？”
“是的，已經(jīng)有一個偽裝成莊園的騎士營地投靠了對方，剩下以克洛普莊園為首的幾個營地沒有明確的表態(tài)，不過……”
“不過？”古澤看著洛格吞吞吐吐的樣子有些奇怪。
“他們可能并不是出于忠誠”
洛格身為一名騎士，對于這種行為雖然早就熟知，卻也覺得他們羞于騎士的名號，連帶著自己臉上都有些無光。
“應(yīng)該是價格還沒談攏……”
古澤攤開手，心中卻是了然了，是了，主家都沒了，也不能指望這些長年外派駐扎的后備力量還能僅憑一個信物效忠，不過他最初對收編那些騎士就不報太多期待，只能算個添頭，他真正關(guān)注的卻是另外一群人。
“那么那些莊戶呢？”
“粗略估計一個莊園就有百人以上的規(guī)模，而且應(yīng)當都是干活的好手，正常來說，完成收編之后，他們會把這些人作為奴隸出售或者遣散，畢竟變成明面上的騎士大隊收編就不需要這么多人分散供養(yǎng)了”
“正常來說，看來是不正常了？”
洛格點點頭，拿出了最近從各個渠道匯總來的信息，顯然那個已經(jīng)談攏的莊園，除了騎士階層本身被收編整體遷移外，剩下的那些莊戶既沒有在任何一個商會掛牌出售，也不會任何就地遣散的消息，反而是被人安排運往的伊拉王都后，又秘密轉(zhuǎn)運不知道去了哪里，線索到這就斷了。
“顯然只是處理一些奴隸的話沒必要這么遮遮掩掩，看來我們的新國王還在謀劃著什么東西呢，這可不好”
這件事情讓古澤想起了那些憑空消失的壘石堡原住民，奧里和德爾瑪都認為他們應(yīng)該都是被獻祭給古神的某個殘片了，不過至今卻還沒找到那個應(yīng)當已經(jīng)成型的“核心”
倒是洛格聽了抬起頭，覺著古澤話里有話。
“您的意思是？”
“作為圣光庇護之下的領(lǐng)地，我們怎么能縱容這種罪惡的行徑呢，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偉大的圣光之神的子民，不應(yīng)當受到這種待遇”
“??？”
“咳咳，這句話你記下來，抄送之后讓人潤色下，對外口徑就統(tǒng)一是這個”
古澤有些尷尬，洛格卻是心領(lǐng)神會，既然大旗已經(jīng)豎起來了，那么下面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我們?nèi)フ纫幌履切┪磥淼木用駛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