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貧民窟
身后一個傭兵打扮的高大男子站了起來，朝著比爾走了過去，比爾剛才就瞥見這個人了，那身板，說是能一拳錘死一頭熊也不夸張，這讓比爾很想直接溜走，可不爭氣的腳就是慫到邁不出步子。
“請…請問您…”
比爾支支吾吾的，并非他真的是說不出話來，只是這樣可以讓很多人覺得他是個稍微一嚇就能乖乖聽話的慫包，免得又平白無故受對方一頓“教育”。
男子帶著一身金屬盔甲的撞擊聲走了過來，仔細的打量了比爾一番，眼睛微微瞇起，這讓本來就有些嚇人的面龐顯得更加有威懾力，比爾感覺自己更像是被一頭老虎什么的盯上的土撥鼠。
“卡南是你什么人？”男子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說剛才的表情都是為了少吃點苦頭，現(xiàn)在比爾就真的是有些驚恐了，為什么對方會提起這個名字，他寧愿對方就是個喝高了找茬的傭兵，哪怕現(xiàn)在就挨上一頓結(jié)結(jié)實實的毒打，也絕不愿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盡管如此，這么些年在底層社會艱難求生的經(jīng)驗還是讓他很快穩(wěn)下了心態(tài)，努力的裝作一副思索的神態(tài)，畏縮著后退了半步裝作一副無辜而又疑惑的姿態(tài)。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還沒等比爾反映過來，男子的手瞬間就抓上了比爾的衣領(lǐng)，就這么單手把他拎了起來，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來，甚至腳尖都有些夠不上地面。
“不，一定是你，我見過你和那個人走在一起，還有他的女兒”
男子的眼瞳縮了縮。
“說！卡南那個閘種在哪？”
比爾努力的掙扎著，手足亂揮著希望抓到點什么卻是徒勞，沒有人來阻止，甚至還有人舉起酒杯打算看熱鬧。
“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臉因為缺氧顯出了極為不自然的紅色，短短十九年人生中兩度遇到這樣的危機，居然全部都是因為卡南這個名字，比爾的內(nèi)心在嘆息，卻什么也做不了。
“咳咳”
一聲極其做作的咳嗽聲響起，是吧臺上剛才收錢的伙計，男子凌厲的眼神掃了過去，伙計也是縮了縮脖子，卻是用眼神示意酒館二樓的方向，這才有人注意到，二樓上有個人正在朝下面看著，面色頗為不善。
那便是所謂的山姆老爹了。
不管是哪條道上的人，在王都，尤其是在山姆的酒館里，都沒幾個人敢于鬧事，也許一個乞丐對山姆來說不算什么，可那個乞丐剛剛眾目睽睽之下在柜臺上交完了他今天的份子錢，那傭兵男子的行為毫無疑問的就是在砸他的場子。
“切…”
男子極不情愿的松開了手，得罪了山姆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而且當(dāng)年那個秘密要是鬧開了，讓其他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個王都的乞丐，又能跑到哪去呢，這么想著，男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給門口的同行人使了個眼色，繼續(xù)和自己的酒友聊天。
而比爾早就一把竄了出去，氣喘吁吁的跑出了一條街，確定沒有人追著自己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么到這里還會有人能認出他，沒有抱怨太久，比爾猛然回過神來，不行，這里不能久留了，一旦認出他，在王都這么巴掌大的地方想找出他太簡單了，尤其是他的居所，魚龍混雜的貧民窟可不是什么保守秘密的好地方。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或者說，他們。
…….
貧民窟總是彌漫著一股令人難以形容的味道，而曾經(jīng)和卡南一起在涌火之地旅行過的比爾能明白，那是硫磺的味道，火元素富集而又有著地下水脈的地區(qū)，就是長年有著這樣刺鼻的臭味。
王都的貧民窟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貧民，哪怕是干雜活，從貴族指頭縫里漏出來的那點小錢，積攢積攢也能在偏遠的地方有些小資本，當(dāng)然也不排除有人就想這么醉生夢死的活著。
王都的貧民窟說來奇怪，也是異教徒的聚集地，卻不是指的古神教那種信仰為主的宗教，而是那些沒有得到王室認可的煉金術(shù)師們，煉金術(shù)一度被認作是邪術(shù)，用珍稀的礦物和各類元素之神又或者異教的神明進行一些微小的交易，從而得到一些凡人也能染指的魔法。
直到某位術(shù)士治愈了幾代之前某位伊拉國王的疾病，這才有了一個新的稱呼，那便是所謂的皇家術(shù)士，這也是伊拉對王都內(nèi)有煉金術(shù)士的存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原因，而教會也只能默許了所謂皇家術(shù)士的存在。
而這僅僅只是對少部分人而言的，那些沒有正經(jīng)傳承，契約的也是些弱小的元素精靈，哪怕終其一生也搓不出一個大火球的人，只能蝸居在這片狹窄的貧民窟里，甚至關(guān)于煉金術(shù)的傳聞太多，導(dǎo)致很多人都不愿踏足這片街道，唯恐遭到什么詛咒。
不過這對比爾是件無所謂的，要說為什么的話，曾經(jīng)的卡南，他就是一位煉金術(shù)士，甚至他比起如今在伊拉皇宮里的那些皇家術(shù)士都要強大，他也和卡南學(xué)習(xí)過關(guān)于煉金術(shù)的種種，這片流言不斷的貧民窟反而是他隱藏自己最好的場所。
雖然當(dāng)乞丐的日子并不好過，可確實比起之前顛肺流離的生活來說，比爾難得的擁有了一些安全感。
只可惜這份安全感今天也要畫上句號了。
快步穿過堆積了大量雜物的小巷，推開那扇破舊的木門，聽到推門聲的那一瞬間，屋里的人就反映了過來，顯然連比爾的腳步聲她都已經(jīng)記得一清二楚，急忙推著輪椅靠了過來。
“今天回來的很早呢！”
莉莉天真無邪的笑著，比爾的內(nèi)心卻劃過一絲痛苦，卻不能在繼續(xù)猶豫下去，旋即半蹲下來，摸了摸莉莉的腦袋才開口。
“聽我說莉莉，我們可能需要離開了”
還沒等莉莉反映過來，破舊的大門被一把踹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叫了起來。
“離開？你這是想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