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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I漢殤

第6章 流氓爭斗

行者I漢殤 夜未終 4075 2019-06-23 22:16:03

  流氓爭斗

  王淼和王五繼續(xù)行路,這一路又是無話,走完剩下的幾家佃戶,日頭已然偏西,一路上路人稀少,他們兩個扛著一個大蜂巢,走街串巷特別招人注意,總是會引起一幫又一群小孩追逐嬉笑,卻也并無他事。二人今日走了近一天,日頭將落的時候,他們又饑又渴又累(那時候都是一日兩餐,早上太陽升起吃頓早餐,晚上太陽下山前晚餐,平常人家早餐后幾乎一天都是沒有進(jìn)食的)。遠(yuǎn)遠(yuǎn)看見長安城的時候,突然有三個人徑自朝他們走來,沒什么社會經(jīng)驗(yàn)的王淼都覺得來者來者不善。三人中當(dāng)先走來的那個是一個年輕人,長著一副尖嘴猴腮,身體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他一到王淼二人的面前就指著王五頭頂上的蜂巢口吐唾沫星子大喊道:“湯哥,湯哥,就是他,就這小子偷了我家的寶貝!”(其實(shí)他壓根兒就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東西,只是看著王淼二人衣裳普通并非什么官宦紈绔覺得好欺負(fù),又因?yàn)槿诉h(yuǎn)遠(yuǎn)看見王五一直捧著這東西,就以為就是一個稀奇的好東西,就出了想占為己有的念頭)。

  被喚作湯哥的人駐著一條木棍,朝王五一瞪眼,敞開破鑼嗓子喊道:“小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偷你爺爺家的東西,趕快把東西放下,人給我滾蛋!”。

  “對,快點(diǎn)放下東西?!逼溆喽?,助威附和喊道。

  王淼二人據(jù)理力爭,可秀才遇到兵,有理還說不清呢,何況遇到的還是流氓。人家又別有居心,這說不了幾句話,自然三人就推推搡搡動起手來。王淼從未碰到過這樣的情形,對于打架斗毆,二人毫無經(jīng)驗(yàn)。雖然練功小成,卻在遭遇真正的打架時,手忙腳亂臉紅耳赤心浮氣躁,將這些日子然于練的內(nèi)功心法拳法劍法,全都拋諸腦后,竟一點(diǎn)都記不起來了。五人混戰(zhàn)完全是街頭流氓斗毆形式,敲蒙棍,扔石頭,抓頭發(fā),踢檔部,吐口水,其中夾雜著一聲聲的叫罵。王淼王五,已經(jīng)完全處于下風(fēng),王淼被兩個人按在地上狂揍,王五在湯哥棍子底下只有抱頭鼠竄的份。這三人做慣了這種街頭打架的事,輕易的就把高大的王五和身材矮小的未成年人王淼打地服服帖帖。湯哥從地上,撿起蜂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就遞給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也不認(rèn)識,看了許久,沒辦法又把它遞給了尖嘴猴腮。尖嘴猴腮也不認(rèn)識,可他不能再把球踢給湯哥了,踢了一腳王淼兇狠狠的問:“慫貨,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值多少錢(當(dāng)時用的是五銖錢)?”

  王淼被打倒在地上之后,一直抱著頭,本能地護(hù)衛(wèi)著要害,緊張茫然,接受著拳腳落的洗禮。漸漸的王淼平靜下來,壓抑了心浮氣躁,拳腳落在他身上的感覺慢慢進(jìn)入他的感知,他甚是覺得奇怪,這兩人看是兇狠,下手倒是留了余地,出手都是撓癢癢一樣,看來是被那個湯哥逼得過過場吧。靜下心來后,王淼終于找回了一點(diǎn)感覺,眼神逐漸銳利起來,思考著現(xiàn)在的囧境。此時那兩小流氓還在邊打邊罵,什么污言穢語都噴口而出,終于受過儒學(xué)夫子們言傳身教的王淼血性爆發(fā)了,說時遲那時快,趴在地上的王淼突然雙股催生出了內(nèi)勁,頓時人就如離弦之箭向前沖去,沒什么準(zhǔn)頭的一拳擊巧好在尖嘴猴腮的小腹上。尖嘴猴腮體格瘦小,哪里受得起王淼這帶著內(nèi)勁全力的一拳,一下子就被擊飛出一丈來遠(yuǎn),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口吐白沫了。

  “殺人啦!殺人啦~”其余二人一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好像快是死了,也嚇得體若篩糠,他們只是小混混,哪里經(jīng)歷過死人的場面,下意識的喊道。這喊聲全然跑調(diào),像是在喊救命,又像是撇清自己不是兇手。

  日落時分,空曠的野外,這一道道聲嘶力竭的喊聲,格外傳地悠遠(yuǎn),其實(shí)這里離城門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這馬上引來了許多人朝這里跑來。不消多時5人已經(jīng)里三圈外三圈地被人圍在了中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其中還有人認(rèn)識王五的,忙上前詢問怎么回事。王五早就傻了,就留下一臉的癡像,問什么也只是嗯,啊的回答。反而動手的王淼,這時候腦子越來越清醒,走到那個尖嘴猴腮身邊,俯身查看。那湯哥二人也站邊上,害怕又擔(dān)心的說:“你要干甚?小摳被你打死了,你,你可要要?dú)⑷藘斆?!我們要告你去!?p>  王淼此時卻并沒有打死人的覺悟和緊張,反而轉(zhuǎn)臉對著二人怒目而視。

  “別過來!再過來,我,我棍子打你了啊?!睖缍司o張地后退兩步說道。

  這時候人群突然分開,沉重的腳步聲踢踏而來。一對身著玄甲的紅衣士兵沖了進(jìn)來,分成兩隊(duì)將無人圍在中間,一校尉騎馬沖了進(jìn)來,一拉韁繩胯下戰(zhàn)馬一聲嘶鳴人立而起,馬前腿重重踏下?!芭怼币宦曊饎雍?,校尉暴喝:“天子腳下,何人膽敢犯法,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抓起來!”,不由分說,王淼等五人都被惡狠狠地提溜走了。

  在呼喝聲中,王淼被帶到了監(jiān)獄門口。王淼從來沒來過,沒有見過長安縣的大獄,兩只好像獅子的動物石雕站在大門兩旁,敞開的大門里面,在這個黃昏時刻更顯得陰森恐怖。那個尖嘴猴腮,因?yàn)榛杳员蝗釉隈R背上,被帶到了這里,又直接被扔向地面。可能是因?yàn)樵隈R背上被顛簸的緣故,那個尖嘴猴腮被扔下馬的那一刻,竟然悠悠醒了過來,在空中努力地保持著平衡,整個身體轟然著地,唯有雙手用力的撐著地,保護(hù)著要害。

  一股深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在前面的牢頭,打開里層大門的時候,王淼聞到了一股惡臭,那是一種不能形容的臭味。如果有嗅覺靈敏的人仔細(xì)分析的話肯定能說出有:腳臭,汗臭,狐臭,傷口發(fā)膿的臭,食物腐爛的臭,禾秸、木頭和墻壁發(fā)霉的氣味……

  長長的昏暗的走道里,插著幾只燃燒的火把,兩旁是用木柵隔起來的牢房。等他們被押進(jìn)去的時候,突然從兩旁伸出許多骯臟的手,猛然間響起一片混亂的喊聲,這突然的變化嚇得五人哆嗦了一下,向后擠成一團(tuán),在獄吏的催打下,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繼續(xù)往前走。

  監(jiān)獄的房子比一般的民居都高,但是這時候外面的光線卻透不進(jìn)來一絲一毫,盛夏之日王淼卻只感受到陰冷。王淼和尖嘴猴腮竟然被推進(jìn)了同一個房間,隨著悉悉索索的鎖門聲,尖嘴猴腮突然來了精神,轉(zhuǎn)身沖到門邊,用力搖晃著木柵門大喊:“官爺,冤枉??!放我出去,我沒事了!”

  尖嘴猴腮大家都叫他“小摳”本名劉寇,長著一幅摳門像,“小摳”由此而來。小摳使勁的喊了一會兒,看到?jīng)]有任何人理他,知道沒有效果,就就悻悻然的往牢房里面走去,想找個位置躺會。剛走幾步,就被什么東西勾了一個趔趄,就爆了個粗口,回頭一看見草堆里,躺著一個老人,靠他邊上還有一個年輕人,都是遍體鱗傷的樣子。尤其是那老的,蓬頭垢面,還被打斷了雙腿。剛才小摳是勾到了他的腿,現(xiàn)在正哼哼唧唧“疼死我了”的呻吟著。小摳向來欺軟怕硬,盡管剛被人揍的鬼門關(guān)走了一會,還被人當(dāng)尸體一樣的扔來扔去,但他除了害怕,一點(diǎn)也不敢恨。對官府的人,他不由得害怕,而對面的毛頭小子,一對上他銳利的眼神,他也一陣后怕。但他估量,這個老叫花子一樣的人,比力氣絕不是自己的對手,加上腿傷,更是不用怕他,想到這,仿佛他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這個老頭給害的,他越想越生氣,過去就在老頭斷腿上踹了一腳,老頭疼得大叫一聲,也不喊什么救命啊之類的,就昏了過去。小摳害怕了,以為這老頭死了,這時,躺在草堆里的邊上個年輕囚犯爬過來,對他怒目而視。小樞這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年輕人,盡管頭發(fā)散亂一臉血污,似乎也被打斷了腿,看來也被這里的牢頭修理的不輕,但是雙目炯炯有神,臉上沒有喪失英氣,估量了這個對手,小摳沒有把握戰(zhàn)勝他,于是蜷縮到墻角,退一步做好打架的準(zhǔn)備。但年輕人并沒有來揍他,只是在老頭身上腿上,輕輕地摸摸捏捏,那老頭轉(zhuǎn)醒過來,小摳懷疑他倆是父子。

  其實(shí)這倆囚徒并不是父子,等那老頭轉(zhuǎn)醒之后,半躺在草堆中,向后生抱拳表示了謝意。小摳想:做父親的,哪有對自己兒子抱拳行禮。由此小摳斷定他們不是父子,甚至可以說是素不相識。果然那老頭,又問年輕人:“這位小哥為人好,心腸熱,以老朽觀知不是雞鳴狗盜之輩,如何也被關(guān)進(jìn)來,莫不是官府冤枉了好人?”

  “我乃吉祥永壽之神西王母座前長生仙女座下董永天君中堂下一香主。”那后生平靜的說出一段引爆全場的話(西王母是當(dāng)時比較普遍的信仰,西漢末年許多人打著西王母的名號謀反)。

  那老頭此時卻顯得很激動和惋惜,不禁嘆道:“惜哉,如此一個好青年卻如何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亂賊,莫不是受人蠱惑!吾有良言相勸,迷途知返,還是好男兒。圣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那年輕人嘲諷似得,似乎又很難過的樣子,笑道:“今以百萬計(jì)流民衣食無著,輾轉(zhuǎn)于生死,至嫁妻賣子以求生。當(dāng)今天子無德,奸臣當(dāng)?shù)?,小人得志,百姓衣牛馬之衣,食犬彘之食,于炭苦掙。今董永天君,上承天意,得西王母法詣,欲救黎民于水火,乾坤于倒懸。尤得天書一部,能剪草為馬,撒豆成兵,能呼風(fēng)喚雨,刀槍不入,實(shí)乃天命所歸。吉祥永壽之神西王母已言,上天警,頻之災(zāi),四數(shù)難,劉家天命已盡,當(dāng)順天改命!”

  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老頭大叫一聲“無可救藥!”,氣的差點(diǎn)又昏過去。小摳也是十分氣憤,覺得這小子簡直就是跟自己過不去,竟然是亂賊。只是這年輕人并不像傳說中的亂賊,猙獰可怖,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甚至還有點(diǎn)傻,竟然一直護(hù)著老頭那樣一個又老又酸的叫花子,又不是他爹!想到這些,小摳的胸中燃起了一把無明業(yè)火。

  “小子,受你小恩,就與你多說幾句!與我說說你如何拜見西王母的?”老頭突然一改常態(tài)說道。

  “老丈,小子本名趙流序,從前也就商縣一愚昧小民,幸得董天君點(diǎn)化,才得蒙新生成一小小香主,如何有資格能拜到吉祥永壽之神西王母座前,卻是未曾見過!”趙流序回應(yīng)道。

  “哦,那聽你語氣,連西王母座前七仙女你也是未曾見過了,似乎你只見過董天君,是否?”老頭緊接著問。

  趙流序點(diǎn)頭,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才道:“是的,幾年前我閑著無聊,看到一群人往廟里聚集也趕去湊熱鬧,也就在那里遇到了董天君。他當(dāng)眾請來神靈護(hù)體,竟然真能刀槍不入,而后點(diǎn)化眾人,才得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董天君。當(dāng)時二個人一前一后用刀劍砍他血肉之體,卻無絲毫痕跡留下。后拿長槍戳他喉頭,直至鐵槍受力太過,自腰斷為二截,天君卻是無恙。最近一次是他在臨洮登壇施法,說旬日之內(nèi)必有甘霖。果然不出幾日就下了一場大雨,董永天君實(shí)乃天人,天命所歸?!壁w流序眼神閃著奇異的光。

  “哈哈哈!好!好!好!此子倒是什么手段都敢耍出來,哈哈!”老頭突然來了精神哈哈大笑,他瞬間氣勢一變仿佛一位君臨天下的王者,又像飄飄然在空中的雪花,這感覺讓人一時間生起了敬畏之心,又感覺親近而沒有壓力,一時間幾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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