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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元渡

三十三、故地

魂元渡 忻辭 2308 2019-07-10 21:19:24

  這女子真是一點都不吃虧,說三日就三日,第三日我一打開門就看到她穿著初見時那件粉色鳳尾裙站在門口,看我開門便湊了過來,也不知她究竟什么時候就等在門口了,我看了看她今日略顯隆重的妝容,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撫了撫發(fā)簪,“去見他,我總得穿的好看點吧”。要不是有時候她突然瘋起來的模樣,我會認(rèn)為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個情根深種的癡情單純女子,這般盛裝打扮就是為了去見一見心上人。

  可她的妝容其實和她的年紀(jì)并不相符,化了略顯少女的妝,想來是因為自己姐妹仗著年輕貌美,奪走了她的心上人,她到底是不愿接受自己老去的這個事實吧,我也沒敢多說多少什么,將我的銘牌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并再三囑咐她不要亂跑,才劃著船帶她下去。雖然她保證絕對不會亂來,但這些話我聽在耳里卻仿佛是聽書官大人一本正經(jīng)的保證一樣,純屬滿嘴胡言。想著也無需打探消息,反正她都清楚地方,我便沒有帶上鐲子,依著她所說的地方便到了人間。

  她說她想故地重游,首先到的居然是湘云閣,她徑直走了進(jìn)去,雖然我不想跟進(jìn)去,可到底還是害怕她突然之間瘋起來,心里猶豫了片刻便還是踏進(jìn)了湘云閣。只見她輕車熟路,直直的走到里面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感懷道,“以前他就坐在這里,我在那彈琴,抬頭總能瞧見他在看我,然后他就執(zhí)起酒杯,向我點頭示意”。

  她伸手想取過桌上的酒壺斟酒,但是手卻直直的穿過,她楞了一下才縮回手,“他說,‘姑娘雖不如你妹妹會說話唱歌,但姑娘琴音中似有千言萬語,透過姑娘的琴音仿佛閱盡大千世界’,他送了我一個翠玉手鐲,說我人如此玉,七竅玲瓏心,很是懂他?!?p>  這公子說的倒是實話,這女子的琴技和琴音確實不凡,可那公子是當(dāng)真聽出了琴的境界,還是只是為了哄這女子高興呢。我估摸著其實一開始這女子可能就誤會了,聽她所言這位公子非富即貴,若要替她贖身早贖身便可了,哪需要一直讓她等著呢,書官大人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約莫現(xiàn)在這位貴公子,身側(cè)的紅顏知己,也不是這個女子的姐妹了。

  “以前我總幻想離開這里的日子過得自由些,遇見他之后我便想象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如今細(xì)細(xì)想來,未曾遇見他,呆在這里的日子,居然才是最快樂的。若是我當(dāng)初沒有遇見他,或者沒有信他,我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自己贖身離開了吧,那我會在哪呢,鄉(xiāng)間田園,好像也很不錯。”我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的側(cè)臉,她現(xiàn)在的模樣著實是人見猶憐,可我每次想寬解她幾句,腦海中就不適時地想起她之前瘋起來的樣子,只能默默的把安慰的句子吞回肚子里,安靜的聽她講。

  她后來沒有再說話,只是撐著下巴,去看臺上正在彈琴的人,巧的是,臺上也正好是有兩位年輕漂亮的女子,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一個在獻(xiàn)唱,聲音婉轉(zhuǎn)動聽,她看著那個彈琴的女子,看了很久,直到她們一曲終了,兩人下去招攬客人,她才起身離開,我趕忙跟上去。此刻的她又像是變了一個樣,剛剛還是楚楚動人的可憐女子,而此刻卻又像個大家閨秀出外踏青一般的模樣,走的輕松自在,卻又風(fēng)姿卓越。

  雖說出入煙花之地,可是她媚而不俗,張弛有度,想來雖說她口中的負(fù)心漢謊話連篇,夸她的話倒是真的,這女子無論是人,還是琴,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可憐啊。不知怎么的我好像突然有些羨慕,但心里安慰著大概是我還小才沒有這般氣質(zhì)才情罷了。

  她還去了幾家鋪子,有賣胭脂水粉的,也有賣首飾的,但從鋪面和商品而言,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應(yīng)該是她生前也經(jīng)常去的地方。最后我跟著她走到了一處府邸,門匾上寫著“李府”,門外張燈結(jié)彩的。壞了,我不會剛好挑在他們成親的日子過來吧,我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兩步查看,只見貼的不是喜字,再看下周圍的裝飾,還有一些小童在放鞭炮,原來是過年了。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然后又看向那座府邸,“你看,他沒騙我,他和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然后嘆了口氣,“可他,終究沒帶我來過”。我沒留意她的話,整個心思都放在了門前掛燈籠的人上。門口有幾個小廝在掛燈籠,燈籠紅彤彤的很是好看。

  他們將大門兩側(cè)都想掛上紅色的大燈籠,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掛到右邊的那個燈籠,我突然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為什么不能掛小兔子的燈籠呢”,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看著這個燈籠,我就覺得,右邊這個,可以不掛這樣的大紅燈籠,而是應(yīng)該掛個白色的可愛小兔子的燈籠。

  等他們掛完離開我才有些回過神來,想象了下左邊是大紅燈籠,右邊是小兔子燈籠的場景,覺得很是滑稽,沒忍住地笑了,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居然不見了!我嚇壞了趕忙進(jìn)了府邸,可門內(nèi)哪里還有她的影子,壞了,她去哪了,我嚇得背后出了一聲冷汗。在府邸里找起人來,最后看她站在后院的一個房門口,懸著的心總算是有些安定了。

  “喂,你跑這么快干什么”。她沒有應(yīng)聲,只是呆呆的看著屋內(nèi),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屋內(nèi)有一對男女,男子約三十多,女子就像她這般年紀(jì),男子在寫字,女子就站在他身邊磨墨,好一副紅袖添香,郎才女貌的好模樣。我有些尷尬的看了下她,她偏著頭呆呆地看著屋內(nèi)的兩人,這神情,這對璧人應(yīng)該就是她口中的意中人和親如姐妹的朋友吧。

  “你說,為什么?”,她突然像是不解的問了下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看,我妹妹現(xiàn)在也老了,為什么他還愛她呢,那為什么他當(dāng)時不要我呢”,這……我該怎么和她解釋,難道說男子改邪歸正,還是說年輕不懂事?在我心里糾結(jié)的要死她卻沒等我回話,突然間整個人沖了進(jìn)去,“殺了你,殺了你們,你們都該死!?。 ?p>  又來了,我無力的扶額,正想說些什么話寬解下她,只見她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一把刀,直挺挺的朝著他們捅過去,哎,道具都自帶了嗎。我長嘆了一口氣想告訴她這是無用功,卻發(fā)現(xiàn)她手上的刀居然劃破了書案上的紙,怎么回事?!書官大人不是說她什么都碰不到的嗎!我嚇得立馬跑了進(jìn)去,可是已經(jīng)晚了,那把刀已經(jīng)就在那男子的胸膛前,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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