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身形一震,持劍的手緩緩落于身側(cè),裴云依清楚地可以看到,他的手隱約有些顫抖?!耙匀铩?,齊磊開口,裴云依在他的聲音中聽出了痛苦,隱忍,甚至有幾分掙扎。裴云依心中冷笑一聲,這是在,可憐自己?
他上前了兩步,卻又在快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幾度開口,卻都沒能講出一個字,裴云依索性嘴角一彎,笑眼盈盈的說了一句,“如何,齊磊哥哥現(xiàn)在還想帶我走嗎,可是我在宮里,走不了了”,裴云依很清楚,齊磊的痛處在哪,所以她也毫不留情,假裝若無其事的,往那個傷口尚未結(jié)痂的地方,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齊磊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是難看,在他即將開口說話的時候裴云依及時打斷了他,“齊磊哥哥還是先離開吧,你一個男子留在我宮里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我名聲都會有損,我再留以菱一會,等廚房的小點心做好就會讓她回去了,齊磊哥哥不用擔(dān)心”。
“你……過得還好嗎?”,思來想去,最后也只是問出了最普通的一句關(guān)懷罷了。
“嗯,我很好,很多事我都和以菱講了,你晚些問她就好了,快走吧,齊磊哥哥”,聽著裴云依的催促,夏以菱也擔(dān)心再度來人暴露了齊磊的身份,便推著將齊磊往外趕,可齊磊的眼睛一直盯著裴云依,裴云依也只是沖他微笑罷了,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變過,可當(dāng)他翻過墻往外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們之間哪里沒有變呢。
他們之間,相隔了十年的時光,如今更是隔了一個紫禁城,一切,早就變了。
送走了齊磊后,裴云依和夏以菱又聊了一會,便讓夏以菱也回去了,起初她還不愿意,直到裴云依打趣說齊磊會擔(dān)心,她才紅著臉走了。夏以菱剛一走,岳陽便出現(xiàn)了,身后還帶了個裴云飛。
“岳陽說,你剛剛屋子里來人了,是誰?”,裴云飛直接開口問道。
裴云依只是在岳陽身上掃了一眼,才淡淡的開口,“不想說”。
“娘娘還是告知我們吧”,岳陽站在裴云飛身側(cè)開口說道。
而裴云依只是慢慢走到岳陽跟前,然后突然抬手給了岳陽一巴掌,由于太過突然,無論是岳陽還是裴云飛,都沒能留意,岳陽也是挨打之后,才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裴云依下手力度不重,但也絕對不輕,至少一眼看過去,都能知道岳陽是挨打了?!霸狸枺阒皇莻€奴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有些得寸進(jìn)尺了”。
“云依”,裴云飛開口斥責(zé)到。
“請裴護(hù)衛(wèi)喊我林妃娘娘,再者,我不過在后宮教訓(xùn)個丫鬟,裴護(hù)衛(wèi)也要插手?裴護(hù)衛(wèi)就這樣來我宮里,眾人皆知裴護(hù)衛(wèi)是燕王的人,你就不怕害死我?”,裴云依沒想要隱瞞,或許說是根本瞞不住,只要陳堯淵想知道,查一下便可以查出來的,只是見不慣,岳陽凡是皆以陳堯淵事從,從來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有時候在皇上面前也并不聽自己的話,今日她敢?guī)嵩骑w來自己宮里,以后,總有一天會被她害死的。
暫時無法拔掉陳堯淵的眼線,教訓(xùn)自然是得有的。
“你自己看著辦吧”,裴云飛嘆了一口氣,像是不想攪進(jìn)這件事,沒多說什么就離開了,只剩下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岳陽。
“很委屈嗎?”,裴云依湊近了一些,壓低嗓子問道。
“只聽燕王殿下的命令,你可真是忠心”,岳陽還是不回答。
“還是……你喜歡陳堯淵?”,岳陽猛然抬頭,眼神里都是驚恐,裴云依也愣了一下,隨之嘴角弧度加深,瞧瞧,不過開個玩笑,這讓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情。岳陽很快回復(fù)平靜,裴云依也沒揪著問,不過總算這一巴掌,倒是打出了些意外之事啊。
裴云依本來以為,當(dāng)天晚上最遲第二天,就會看到陳堯淵來興師問罪,奇怪的是,這個人壓根沒出現(xiàn),甚至連半點詢問都沒有,看來是應(yīng)該自己推出是齊磊了,也是,姐姐救妹妹,外人看來也是人之常情吧,只可惜沒有人知道,裴云依在想什么。
接下來的事情,都按照大家各自的希望所進(jìn)行,太子之位空懸,朝臣們多次向圣上提出立太子,而放眼朝內(nèi),除了政績軍功皆極其優(yōu)秀的燕王,再找不出一個更適合這個太子之位的人,可不知為何,皇上對燕王總存有疑慮,但是這疑慮,裴云依多扇扇枕邊風(fēng),就扇的差不多了。
三月后,皇上早朝下旨,立燕王為太子,文武百官皆夸贊圣上英明。
可這新太子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上任后多次明里暗里的對齊磊下手,這些都是夏以菱告訴裴云依的。自從夏以菱知道林妃是自己姐姐后,總是借著探望林妃的借口來和裴云依聊天,時不時會抱怨陳堯淵對齊磊的針對。
裴云依才知道,陳堯淵的多次針對,導(dǎo)致齊磊已經(jīng)被暫時罷職留在府中,而裴云依答應(yīng)夏以菱會幫助他們的,當(dāng)夜她和皇帝求了情,說若不是那日齊磊將軍救了皇上,然后在皇陵那接回自己,諸如此類的過往事情,也悄無聲息的讓皇上想起齊磊的功勞。次日,皇上簡單的和陳堯淵交代了些事,齊磊便重新官復(fù)原職。
既是皇帝的命令,陳堯淵再想對齊磊下手,也得暫時歇上一段時間了。
那日裴云依久違的收到陳堯淵的字條,上面只有一句,“瑩瑩可真心疼自己妹夫”
而裴云依也挑釁的回了句,“未必是妹夫”,此話一語雙關(guān),至于陳堯淵讀到哪層,自己就不能曉得了。
此刻外面風(fēng)平浪靜,而林苑也如此,裴云依每日親手為皇上做羹湯,很是討皇上歡心,皇上即便再忙碌,也會來裴云依院子呆上片刻。
“娘娘,皇上來了,娘娘該過去了”。婢女們過來傳話到。
“嗯,我馬上過去”,裴云依將湯倒入碗中放上托盤,剛拿起來伺候的婢女趕忙過來幫忙。
裴云依搖頭拒絕,“不必,我親自送過去就好”
“娘娘待皇上可真是好”,婢女打趣的說道,也沒有堅持,便跟在裴云依身后一同離開了廚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陳堯淵已經(jīng)順利拿到太子之位了,之后只要小心謹(jǐn)慎,這皇位便是囊中之物了,他的計劃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
而自己的計劃,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