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頭,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仍然有些燙,“好了,說了這么久話也累了吧,再睡一會吧”
他索性還撒起嬌來,直接往我懷里鉆,我怕他掉下床伸手扶住了他,“阿姐身上的味道,也像你一樣好聞,阿姐在我身邊,我一下子就能睡著了”,然后乖巧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但嘴角有一些彎起。
“嗯,我就在這里,睡吧”,將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
“阿姐,給我唱首歌吧”。
歌?這可難倒我了,想來想去,突然間想起之前夢中響起的那首歌,我拍著他的背輕輕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這樣養(yǎng)了一周,他總算是又可以活蹦亂跳的,這廝能下床的時候又把我弄得頭都大了,索性這小子現(xiàn)在總算把我當(dāng)姐姐了,我偶爾裝作兇巴巴的兇他兩句,他便安靜下來,然后裝作一臉歉意的討好我。
這一天吃飯的時候,他再一次提起說要我?guī)ト碎g,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差點(diǎn)被噎住,這家伙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吧,之前誰要死要活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若是去人間真的可以了卻他的執(zhí)念,我可以帶他下去,但不是剛好一點(diǎn)就下去,我翻了個白眼,“想都別想”。
“你帶我下去嘛,我真的喜歡在人間玩”,我咬了一口包子,并不理他。
“上次只是因為連續(xù)下去兩天身體才受不了的,我這次就去一天”,今日的粥有些咸了,我喝了一口茶消消膩。
他見我不理他便縮回到椅子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來大聲地說,“你要是不帶我下去,我就告訴書官大人,你喜歡他”
?。????!我驚的差點(diǎn)就把桌子掀翻在地,死死的瞪著他,“你小小年紀(jì)瞎說什么啊”。
他向我擠眉弄眼,“不是嗎,那日阿姐唱的歌,不就是唱給書官大人聽的嘛”。
我一下子有些急了,越急越說不清話,“誰……誰唱給他聽,你……你小孩子……想,想什么”,感覺空氣中有些燥熱,耳根子都感覺在發(fā)燙。
他看著我捧腹大笑,“還說不喜歡,阿姐你看看你自己,臉都紅成什么樣了”。
我前幾天怎么會認(rèn)為這個小兔崽子變得乖巧了呢,這模樣怎么那么討打,我當(dāng)時應(yīng)該喂他幾劑難吃的藥讓他說不出話來,“還不承認(rèn)是嗎,阿姐你一聽到我提起書官大人,眼睛都放光了,你不知道嗎哈哈哈哈哈”。
“你胡說,我沒有”,實在講不過他,我直接背對著他,將飯端著吃。
這廝應(yīng)該是習(xí)慣了在太歲頭上動土,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阿姐你這么多天沒見到書官大人,是不是很想他”,我閉上眼睛把頭扭到一邊不看他。
“阿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都會第一個想到他”,不聽不聽,不要聽他講話,不要聽他講話,我拼命的在催眠自己。
“你是不是希望,能一直和書官大人在一起呢”,一直……,不知為何文正的話突然讓我想到他一個人站在橋上,一個人在桌案前看書的模樣,我的確,是想陪在他身邊,不要讓他一個人的,但是……但是……
“承認(rèn)吧,阿姐,你就是喜歡書官大人,你都不反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唔”,我找了個饅頭,隨便堵住這廝的嘴巴,這下總安靜下來了,他吧唧吧唧幾下將饅頭吃完了,又叨叨起來了。
“所以啊,阿姐,你要是不帶我下去,我就告訴書官大人,說你……”
然后他對著門口大喊,“喜歡他!?。。?!”
我趕忙捂著他的嘴,“行了行了祖宗,我?guī)阆氯ィ惆察o會可以嗎?”
他狡黠的瞇了瞇眼睛,向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敗了敗了,終究我還是抵不過這個混世小魔王啊,哎。總算答應(yīng)他之后,他也沒抓住這件事不放了,而是繼續(xù)安靜的吃飯了。
可他說的那些話,卻像是扎根在我心中,我不免也對自己生出了一個疑問,也同時也想起了夏以菱和我說的話,“我,是喜歡書官大人的嗎?”
“文正,你要去哪里啊”,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阿姐,我們?nèi)ミ吘成硤隹聪掳伞薄?p> “邊境?”我有些奇了怪,這是要干嘛。
“在這里這么久了,我去過幾次人間,有人帶過我進(jìn)皇宮溜達(dá),也有人帶過我去青樓,可我一直沒去過沙場呢,你帶我去看看嘛”
“青……青樓……”我沒忍住一下子喊出聲,這究竟是什么喪心病狂的人,才會帶小孩子去青樓啊。結(jié)果這小鬼頭眨眨眼裝作無辜的和我說“我騙那個人說,我有個老相好在青樓,讓他帶我去的”。
這種迷之驕傲的口氣是從哪里來的,這小孩子看著人不大鬼心思倒是挺多的啊。
“不行,絕對不行,哪都可以去,那里不行”,我直接反駁道。
“為什么,你都答應(yīng)了我可以下去的”
“危險”,我冷冷的說道。
“可是誰都看不到我也誰都傷不到我啊”。
好像是這么個理,我一下子被反駁的無法出聲,但仍然死鴨子嘴硬的堅持,“不行,反正就是不行,不安全”,提及沙場,我總覺得那是個不安全的地方。
“可我已經(jīng)死了啊,不會有事的”,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一下子有些不忍。
是啊,這孩子還這么小,可能連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都沒去過,正是需要關(guān)懷的年紀(jì),自己一家卻都遭人殘害,之前那么鬧騰,除了是想體驗一番混世魔王,其實去的地方都是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吧。帶回來那么多東西,他全都壓在了一角,只那天那個不值錢的石頭,仍然還放在床頭,是真的喜歡吧。
或許他生前也有想要長大建功立業(yè)、保護(hù)家國的夢想,可惜他沒有等到長大。
“阿姐,求你了,這是最后一次了,回來之后,我就好好想想我的執(zhí)念是什么,然后就重新入世,再也不鬧騰了”。
這一聲阿姐著實把我心都喊軟了,他也難得給我做個保證,我無奈之下答應(yīng)了?!疤昧税⒔?,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他抱著我的脖子突然親了我臉一下。
我板著臉教訓(xùn)他,“小男孩不能隨便親女孩子的臉的”。
他偏了偏頭,然后咧了咧嘴,“我知道,只有書官大人才可以親阿姐”。
“你再胡說我就不帶你下去了”,我鼓著腮幫子假裝生氣的訓(xùn)斥到,他也配合的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