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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整,史蒂夫準時從睡夢中醒來,翻身起床后到廚房翻找是否有食物,畢竟昨天沒吃晚飯餓得慌。
運氣不錯,艾塔準備了雞蛋和牛奶,還有面包。
戴安娜睡眼稀松的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穿著史蒂夫給她的一件寬松的襯衣。兩人身高非常接近,史蒂夫186戴安娜183,襯衣根本只能勉強遮住屁股,戴安娜兩條毫無贅肉的大白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早,史蒂夫?!?p> 史蒂夫無奈的看著她:“早,浴室里洗漱臺上有你的洗漱用品,先去洗漱,然后換好衣服出來吃飯?!?p> 早餐是煎雞蛋烤面包搭配牛奶,戴安娜卻吃的津津有味,在天堂島沒有這樣的食物,雖然簡單,但是別有一番風味。
史蒂夫找了一個大包把戴安娜的盾牌和長劍還有大衣裝好,同時在夾層里塞進去兩把步槍和近百發(fā)子彈。
吃過早餐后史蒂夫先帶著戴安娜到情報局大樓向曼斯菲爾德上校匯報了關(guān)于昨晚德國間諜的事情,得知其已經(jīng)在獄中自殺。
史蒂夫鄭重的告知了上校自己的推斷,希望他給予重視,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便與之告別。
倫敦火車站。
火車站人來人往,開往南安普敦港的火車絕大部分都是去往前線的士兵,在月臺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抽煙。送行的戀人擁抱在一起不舍的輕吻,滿臉不安的父母給年輕的士兵整理行裝。
“冰淇淋,新鮮的冰淇淋?!毙∝溬u力的叫賣著自己所售賣的甜食。在11月的倫敦,冰淇淋算不上難得的甜品,但是對于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人來說,興許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吃到的美味。
“小姐要來一支嗎?”小販見到帶著眼鏡的戴安娜,商人的直覺讓他知道生意來了。
“要試試嗎?”史蒂夫停下腳步,看到戴安娜被冰淇淋吸引了目光。
戴安娜點點頭,小販開心的拿出脆筒,往上面添了一大份遞給她,對史蒂夫說道:“謝謝先生,8便士。”
史蒂夫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先令遞給了小販:“不用找了。”
“謝謝您,先生?!毙∝準蘸缅X幣,開心的道:“您的夫人真漂亮!”
“我們……”
“哇噢!”戴安娜驚訝的聲音打斷了史蒂夫的辯解,看著她的眼睛幸福的彎成了一道月牙:“太不可思議了!真是難得的美味!”
“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
“非常感謝!”小販提高了語調(diào),對戴安娜的贊美表示回應。
“好吃嗎?”史蒂夫帶著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笑著問道。這里人太多,還得找到薩米爾。
“當然!”戴安娜雙手捧著冰淇淋,一邊回答一邊小口的吃,比任何時候都更像是一個淑女。
史蒂夫把肩膀上的包挪了挪位置,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薩米爾。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7點55分。
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出發(fā),史蒂夫從口袋里掏出三張車票,核對著時間。
“史蒂夫!戴安娜!”薩米爾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由于這家伙身高有些不夠,史蒂夫只看到一只手在人群的包圍中努力揮動,就像是溺水一般。
史蒂夫分開人群,帶著戴安娜和薩米爾匯合:“我覺得你出門應該帶個小板凳?!?p> 薩米爾穿著一身深色大衣,聽到史蒂夫的嘲諷揮拳打在他的胸口,然后和他擁抱了一下:“靠,你見到我不諷刺一下會死?”
戴安娜依舊在一旁吃冰激凌,并未加入到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友誼中來。
在汽笛聲中,火車緩緩從車站駛出,年輕的士兵趴在車窗上和送行的親人告別,月臺上依舊在重復上演著同樣的情節(jié),小販的叫賣聲依舊歡快。
“史蒂夫,這就是你說的火車?”戴安娜的話吸引了坐在對面的士兵的目光,在英國沒見過火車的人可相當稀有。
“嗯對。”史蒂夫點點頭,“一次性可以運送近千人或者數(shù)百噸物資,算得上相當重要的交通工具?!?p> “這位小姐沒見過火車?”士兵好奇的搭訕。
“她……嗯……從遙遠的鄉(xiāng)下來,那邊還沒有通火車?!笔返俜蜻@樣解釋道,“你們是要去前線?”
戴安娜對于史蒂夫面不改色的謊話已經(jīng)習慣了,也不會去拆穿他,點點頭表示認可后轉(zhuǎn)頭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
“是的,原本我們都很可能不用去到前線,但是德國佬不知道怎么想的,從昨天開始從佛蘭德領(lǐng)發(fā)起了進攻,一路突進了15英里,據(jù)說已經(jīng)接近了第三道防線!”
史蒂夫有些驚訝,要知道佛蘭德可是之前最主要的戰(zhàn)場之一,德國人和法國人在這里對峙近一年之久,毫無進展,直到昨天強化藥劑被德國人投入使用,將戰(zhàn)場向法國推移了一大截。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15英里了?自己還得穿過戰(zhàn)場前往比利時,這個任務簡直……
薩米爾聽道這個消息只覺得晴天霹靂:“史蒂夫,你確定咱們要穿過如此激烈的戰(zhàn)場前往比利時?”
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問題不大?!?p> 要是薩米爾看抖音的話一定會脫口而出: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南安普敦港。
數(shù)小時車程后,幾人在港口的火車站下了車?;旌显趽頂D的人流中往碼頭步行而去。
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士兵高唱著家鄉(xiāng)的歌謠,背負著行囊與步槍,在指揮官的帶領(lǐng)下列隊前行,與此相對的,不斷有負傷無法戰(zhàn)斗的士兵從碼頭另一端相互攙扶著回到故土。
戴安娜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場景,失去雙腿的,失去手臂的,頭上包裹著染血的紗布被人用擔架抬著的……這些士兵毫無疑問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只是代價相對沉重,他們的后半生注定再無陽光。
“戴安娜。”史蒂夫和薩米爾一起回頭,示意戴安娜該走了。
戴安娜回過神來,加快腳步追上了史蒂夫,伸出左手有些不安的抓住了他的袖子,低聲道:“這些人不應該遭遇這些。”
“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里?!笔返俜驁远ǖ幕卮鸬?。
憑借著情報局和作戰(zhàn)指揮部的雙重身份,史蒂夫三人分配到了一個不大的艙室,并且還是那種相對安全的位置。
這艘渡輪將滿載士兵奔赴前線,不管戰(zhàn)爭起因為何,但是現(xiàn)在,他們都是為了保衛(wèi)家園。
一路上幾人都沉默不語,戴安娜在走廊上透過舷窗注視著海面,海面上依稀可見戰(zhàn)艦的殘骸。
史蒂夫和薩米爾不斷的擦拭槍械,檢查擊黃的可靠性,同時點數(shù)子彈。
下船后,一行人并不需要跟著士兵們一起行動,情報局安排了車子將他們送到前線。
一路上到處都是傷殘的士兵,失去家園的流浪者。戴安娜目睹著這一切,數(shù)次想要下車給予那些人幫助,都被史蒂夫攔住了。
“戴安娜!你沒辦法在戰(zhàn)場上幫助到每一個人!”史蒂夫在戴安娜的耳邊大聲的說道:“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終結(jié)這場戰(zhàn)爭,只有這樣,才是幫助到了所有人!”
戴安娜俯在史蒂夫懷里,不敢再去看車窗外的一切,她怕自己忍不住跳下車去誤了正事。
薩米爾收起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臉色凝重的坐在前面副駕上,向開車的士兵問道:“前方戰(zhàn)況如何?”
“我們的人在第三道防線和法國人一起擋住了德國佬的進攻,那里比佛蘭德平原更加平坦開闊。目前,他們的先頭部隊還在第三道防線前與我們的人僵持,他們不敢靠近,我們不敢出去?!?p> “前線傷亡如何?”
“目前損失了幾千個弟兄,幸運的是在丟失第一道防線后我們做足了準備,把彈藥武器早早就轉(zhuǎn)移了,人員損失大多都在第一道防線上?!?p> “謝謝。”薩米爾點頭致謝。
“不用謝,上頭說你們要穿越火線前往被德國人占領(lǐng)的比利時?”
史蒂夫一直注視著窗外,此時道路兩旁的傷兵已經(jīng)越發(fā)的密集,從之前幾公里才能見到一個發(fā)展成了成群結(jié)隊的模樣,失去家園的人們排著長隊,在士兵的指揮下向后方撤退。
“是的,有什么好建議嗎?”薩米爾回答道。
“我可以送你們到離佛蘭德領(lǐng)最近的戰(zhàn)區(qū),運氣好的話,可以嘗試繞過火線進入比利時,當然,這種概率不大,但是值得試一試?!?p> “史蒂夫?!彼_米爾的聲音吸引了史蒂夫的注意力,回頭見史蒂夫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后繼續(xù)道:“怎么說,咱們現(xiàn)在這樣去送死嗎?”
史蒂夫回答道:“華國有句老話,叫做車到山前必有路,也就是說,等到事到臨頭,自然會有解決辦法。薩米爾,你得相信我,不會讓你去送死?!?p> “史蒂夫,要是不相信你我會來這鬼地方?”薩米爾罵罵咧咧的道:“噢我去,戴安娜怎么了?”
“她在克制情緒?!笔返俜蚩粗鴳阎幸呀?jīng)睡著的戴安娜,回答道。
薩米爾一頭霧水的回過頭去,不再說話。
傍晚時分,一行人終于趕到了一個殘破的小鎮(zhèn)上,這個屬于法國的邊境小鎮(zhèn)在戰(zhàn)爭中數(shù)次易主,被德國人轟炸,然后法國人為了把德國人趕出去又一次轟炸了這里,最近的一年里這里都是前線,小鎮(zhèn)的東邊就是協(xié)約國士兵深挖的塹壕,屬于第一道防線的一部分。
原本這里因為戰(zhàn)爭即將結(jié)束,已經(jīng)有部分平民返回家園準備重建,但是沒想到德國人死灰復燃,這些平民又只得撤離這里,畢竟炮彈可不長眼。
不遠處傳來了非常清晰的炮火轟鳴,道路兩旁,不斷哀嚎的傷兵,尋找母親的孩子以及冒著青煙的殘垣斷壁,一切都在朝著所有人咆哮,歡迎來到地獄!
“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再往前走就是戰(zhàn)區(qū),隨時會有炮彈飛過來,這里暫時還是安全區(qū)?!笔勘7€(wěn)了車子,下車幫戴安娜拉開了車門。
“非常感謝!”史蒂夫收拾好行囊,和士兵握手告別,給戴安娜披上了她的黑色大衣。
“長官,祝您一切順利!”
史蒂夫戴安娜還有薩米爾三人往小鎮(zhèn)深處行去,聽到士兵的話,舉起右手用力的揮了揮,表示收到。
夕陽下,士兵和身邊的其他人一樣注視著他們?nèi)藞远ǖ谋秤埃e起右手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直到他們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任何為了和平而獻身的人都值得敬重!
鎮(zhèn)子很小,步行不到15分鐘便看到了塹壕的入口,在塹壕內(nèi)穿行,所有的士兵都好奇的看著他們,但是都沒有阻攔。
經(jīng)過了一天的戰(zhàn)斗,士兵們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所有人都靠在斜坡上休息,觀察手依舊堅守崗位,從觀察孔用瞄準鏡注視著德國人的陣地——就在上午前,那里還是他們的陣地。
偶爾有炮彈在塹壕附近炸開,只要不是正好掉到塹壕里,士兵們都只是護住頭臉,任由石子打在身上。
“戴安娜,這里就是你要的戰(zhàn)場?!笔返俜蛟谂趶椀拈g隙在戴安娜耳邊說道,“能感覺到阿瑞斯嗎?!?p> “奇怪……”戴安娜認真感受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神力波動,搖了搖頭。
“好吧,那么接下來我們先執(zhí)行任務,再去找阿瑞斯。”
“等等史蒂夫,阿瑞斯,什么阿瑞斯?”跟在身后的薩米爾怪叫道。
“字面意思!”史蒂夫扶著戴安娜,頭都沒有回。
路過一個交通壕的岔口,一名法國軍官和一行三人打了個照面。他身后跟著的是白天從戰(zhàn)場上逃過來的比利時人。
史蒂夫拿出了情報局開出的證明,交給了他,用法語說道:“中尉!我是隸屬于英國情報局的史蒂夫·特雷弗!我們需要幫助。”
中尉認真辨認了印鑒的真?zhèn)?,確認無誤后向史蒂夫敬禮道:“長官!你們要穿過戰(zhàn)場前往比利時執(zhí)行任務?”
史蒂夫回禮后肯定道:“是的中尉,有什么建議嗎?”
中尉搖搖頭,說道:“我們離德國人的塹壕……該死那是我們挖的!有800米的距離,上午我們丟失了那個陣地……”說著他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道:“顯而易見,地面走不通,德國佬已經(jīng)架好了機槍,如果站到地面上只會成為活靶子。”
轟!
正在這時,一顆炸彈在離塹壕非常近的距離爆炸,巨大的轟鳴讓所有人不禁一陣耳鳴,一個倒霉的士兵沒來得及躲避被爆炸掀起的碎石砸到了腦袋,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戰(zhàn)友看到他顯然已經(jīng)沒救了,只能默默找來了擔架把他的尸體抬走。
幾個平民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看著他們衣不遮體就知道如果不逃跑,大概率活不過這個冬天。
“有別的辦法嗎?”爆炸過后,史蒂夫扶著戴安娜直起身子,俯身在中尉耳邊說道,由于炸彈在耳邊巨大的聲響導致的耳鳴,讓他的音調(diào)不由自主加大了許多。
“長官,我可以向上級請示派人護送你們繞過無人區(qū),從叢林里面穿過去,只是少數(shù)幾個人的話應該可行!”中尉的音調(diào)也是不自然的放大:“也許會多花點時間!”
“史蒂夫,我覺得這個方案問題不大!”薩米爾大聲說道。
史蒂夫思考了一下,得出一個非常不利的總結(jié):“每多過一天,德國人的藥劑準備就會更加充足,并且我們并不知道伊麗莎白的研究進度!”
戴安娜看著被抬走的士兵,又低頭看看幾個衣衫襤褸的平民,今天親眼所見的一切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史蒂夫!”戴安娜伸手扶住了史蒂夫的肩膀,“擊穿敵陣就可以了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