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神奇的道長
沿著靈山大街不知道走了多久,晚霞也漸漸暗了下來。
單寧一抬頭,發(fā)現(xiàn)前邊就是靈應宮。當一個人心靈失去支撐的時候,連路邊粗壯的大槐樹都想拜一拜。單寧拾級而上,步入山門。
雙腳踏過門檻兒的那一刻,塵世的喧囂仿佛立刻就被攔截在了身后,雖然單寧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但這一次她是充滿敬畏的。
里面的鐘樓、鼓樓、月老臺,每一處角落都曾留下單寧愛過的足跡。就連那院兒里的核桃,也曾見過她帶他來上香跪拜的虔誠模樣。那時候單寧剛成年,這棵核桃樹也沒有那么高。
單寧忍不住望著那棵核桃出了神,一根長長的竹竿伸過來,輕輕撲打幾下,一顆雞蛋大小的青皮核桃落在單寧腳下。
單寧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身邊正站著一位有仙風道骨發(fā)展趨勢的道長爺爺滿目慈光地看著自己。
“小姑娘,想吃核桃呢?”
“我就看看”。單寧低聲解釋著。
“看什么啊?還能看出花兒來?來求個學業(yè)呀?”
“我都畢業(yè)了,研究生畢業(yè)了”。單寧小聲嘟囔著。
“這么高學歷呢?了不得的。那求個事業(yè)?”
“那我要是想求個姻緣呢?”單寧倔強地歪著頭看著道長爺爺。
“年紀輕輕著急什么姻緣??!”
“還年紀輕輕啊,我同學結(jié)婚早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單寧分辯道。
“人家有人家的命,你有你的命,我看你這個相貌,三遲之相,不著急的”。道長爺爺笑瞇瞇地捋著胡子端詳著單寧。
“什么叫三遲之相???”單寧一下子好奇起來。
“就是結(jié)婚遲,生孩子遲,發(fā)達遲嘛”。道長爺爺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輕描淡寫又成竹在胸。
“結(jié)婚遲自然就生孩子遲嘍?那發(fā)達遲會遲到什么時候???”單寧明顯更關心什么時候會發(fā)達。
“結(jié)婚遲就一定生孩子遲啊?小姑娘你明顯沒有社會閱歷?。∥艺f你結(jié)婚遲、生孩子遲,這有一個操作順序在這里,起碼你這一輩子不會在這個順序上犯錯誤”。道長爺爺一本正經(jīng)又一臉調(diào)侃的表情。
“那我什么時候會發(fā)達?”單寧顯然對這個問題更加執(zhí)著。
“三十歲之前大財沒有,小財不斷。三十歲之后,你的事業(yè)就進入一個上升期”。道長爺爺看著單寧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的事業(yè)上升期早一點到來?”單寧試探著問道。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二十五歲半?!?p> “年輕人三十歲之前要什么事業(yè)?那不得有個腳踏實地的過程???”道長爺爺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家里的長輩。似乎說的很準很有道理,又似乎是大路邊上誰都懂的道理。
“道長爺爺,您到底是算出來的,還是順口胡謅的?您剛才說的話,適用于所有人”。單寧懷疑的看著道長。
“今天你我有緣,我送你一卦,反正也不收錢,有什么要問的,我給你指點一二,我姑且說之,你姑且聽之?!?p> 難道要問合和之法有沒有用么?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正試圖做法挽回一個有婦之夫吧?
好丟臉!
看著道長爺爺一臉篤定的樣子,單寧心里盤算著,如果他真的很厲害,我不說他也會什么都知道吧?
反正誰也不認識誰,丟臉就丟臉了!豁出去了!單寧鼓起勇氣,拿出手機,找到一張他的照片,遞到道長爺爺眼前。
“道長爺爺,您看我跟這個人有沒有緣分?”單寧心里甚是忐忑。
道長爺爺余光掃了一眼,搖了搖頭。
“有……是有的,不過緣分已盡,人家的面相是個早婚之相。你是個三遲之相,他會有他的緣分,你會有你的緣分。小姑娘你要記著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這幾年流年不利,二十七歲之前都是偏桃花,沒有正緣,二十七歲之后的感情要認真對待?!?p> 聽完道長爺爺這句話,突然好像就不愛了,單寧的心里更空了。悲傷和難過一下子沒有了,怨恨和不甘一下子沒有了,只剩下失落,空落落的失落。
“謝謝您,道長爺爺”。謝字出口,單寧的眼淚像開閘的水庫,一瀉千里。
單寧蹲在核桃樹下哭泣,道長爺爺又搖了幾竹竿核桃枝,將樹下散落的青皮核桃圍攏到單寧腳邊。
“小姑娘不要哭了,誰這一輩子沒點兒挫折啊,過去了就好了”道長爺爺蹲在單寧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道長爺爺,你剛剛說咱倆有緣,是什么緣啊?”
“一面之緣也是緣。”
“我還以為您會說,我是哪個大仙座下的童子,自己偷偷跑下來了或者犯了錯誤被罰下來了,來人間歷劫來了?!?p> “你聽電視上瞎扯,要是動不動就丟倆童子,那上頭不干活了?”
“那就是真的有童子嘍?”
“我也是瞎扯。”
“那您剛才跟我說的三遲之相,緣分已盡是不是也是瞎扯?”
道長爺爺嘿嘿一笑,看著單寧說:”你信,就不是瞎扯?!钡篱L爺爺站起來,拍了拍道袍下擺上的塵土,朝內(nèi)院走去。
“道長爺爺,您說……要是……我要是……按照書上寫的步驟施法,會不會招來什么臟東西?”單寧忙起身追問道。
“依你的法力,擺幾樣貢品說不定能招來蚊蟲鼠蟻”。道長爺爺回頭對著單寧揮揮手:“不早了,回家吧”。
愛情已然如此,白白浪費了一個問題:”道長爺爺,您能再點撥我一句事業(yè)嗎?”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蘭,女孩子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钡篱L爺爺念叨著走了。
江南?要想被那個負心漢天天在新聞聯(lián)播里看見,那得上十九點央視新聞!可是道長爺爺指點的是江南?
既然命里是江南,江南就江南!說不定是CCTV上海站呢!
雖然北上廣高校林立,人才濟濟,但是S大新聞傳播的招牌也不是蓋的!吧?盡管底氣不是很足,單寧還是決定出去拼一拼,不能被人看扁了!當然,先跑出自家這一畝三分地兒再說。不然熟悉他的朋友問起來,難道要說自己被甩了嗎?
出發(fā)之前,單寧決定再去靈應宮跟道長爺爺告?zhèn)€別。畢竟不管是不是命該如此,道長爺爺?shù)膸拙湓捑拖褚粍┣鍥鲂焉竦南煞剑徽Z點醒夢中人,著實減掉了自己十二分的苦痛。
再次踏進靈應宮,里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似乎都不再是原來的樣子,那些愛過的回憶似乎變成前塵往事,短短幾天竟然讓單寧有恍如隔世之感,亦或是死過一次,亦或是得到重生。
對于愛情,本來只有一個選擇,現(xiàn)在變成了萬千選擇!
又是誰在腦袋里說話,單寧敲了下自己的腦門兒,在靈應宮里四處轉(zhuǎn)悠,畢竟她也不知道此刻道長爺爺在哪間屋子里。
遠遠聽到有間屋子里傳來吟唱的聲音,單寧循著聲音找去,發(fā)現(xiàn)幾位道長穿著道袍敲著木魚、吟誦著經(jīng)文,正在做晚課。
單寧站在門口張望著,看背影也無法分辨出哪個是道長爺爺,只好靜靜在門外等著。
待晚課結(jié)束,道長們整理妥當,三三兩兩走出來,單寧也沒有看到道長爺爺?shù)挠白?,她輕輕拉住最后一位小道長的衣襟,詢問道:“您好,我來找一位道長爺爺,但是他沒有在剛才的人里,他看起來年紀稍微大一些,特別和藹可親,您知道么?”
小道長微微思索,行個拱手禮:“您說的是玄虛道長吧?他云游去了!”
“云游?什么時候回來?”單寧有些失落。
“不回來了,他本來就是在這里掛單?!毙〉篱L說完拱手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