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思齊的這個私生子弟弟只比他小了三個月左右,這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他母親,都是莫大的諷刺。尤其是在童思齊18歲生日宴當天,私生子找上門來要錢的時候。
童思齊的母親才知道,一向被稱作模范老公的丈夫,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有個小家。童母甚至氣的整整失聲了三個星期。童思齊用錢購買童思源的作品,也是為了母親而羞辱他。
哪怕童父后來表態(tài),永遠不會讓那個私生子進童家的門。但不得不承認,童家的基因也讓那個孩子,在音樂上有過人的天賦。
如果說與許莫非的漸行漸遠,童思齊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人是會變的。那么童思源的存在,就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避無可避的陰影。
許莫非不知道天華大學上哪找到了童思源,并安排了這么一出。但是她知道這明晃晃針對童思齊的手段,的確有用。
許莫非找到童思齊的時候,他正在舞臺后方。死死地盯著臺上演出的人,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身原本得體修身的西裝,也因為他憤怒的捏起的拳頭,而有了些折痕。
許莫非走近他,甚至能看到他后頸暴起的青筋。
“你不會打算這樣上臺吧?”
童思齊沒有回頭,他認得出許莫非的聲音:“你來干什么?看笑話不是在臺下更清楚?”
“童思齊?!痹S莫非繞到他身前,擋住了他看向童思源的視線:“你在怕什么?”
“我怕?”童思齊覺得可笑,反問出聲:“我有什么好怕的?”
許莫非伸手,抓起童思齊緊握的雙拳,質問道:“哦?那你的手抖什么?”
童思齊將許莫非的手,狠狠的甩開,帶著些狼狽和虛張聲勢:“我沒有怕,我只是氣。氣這個野種竟然還有膽子,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腳長在他腿上,你管不住他的?!痹S莫非無情的道出事實。
“你到底想說什么?如果是嘲諷,大可不必?!蓖箭R看向許莫非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冷漠。
“我為什么要嘲諷你?”許莫非偏頭,一雙好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問,隨后化作了一種莫名的堅定:“你是童思齊啊,和許莫非做了20年朋友的童思齊?!?p>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你不是已經放棄我們之間的友誼了么?”童思齊自嘲一笑。
“對,我們現(xiàn)在算不上朋友,因為我們有了不同的選擇。但我不否認過去。”
許莫非的語氣平靜卻堅定:“我不否認我們過去是朋友。就像你也無妨否認,你——童思齊!在過去20年里,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許莫非身邊的人?!?p> 許莫非這話說得狂妄無比,以前的許莫非絕對不會這樣說,但她也絕對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人比童思齊更了解許莫非的天賦,說以前的許莫非就是為音樂而生,也不為過。
“所以?”
童思齊不明白,許莫非為什么要在此刻說這種話。但她的話,就像解開了童思齊的一個心結,讓他終于放過自己,敢向前邁去。
因此,他想聽許莫非說下去,聽她給他一個方向。
“所以。”她的眼里閃著堅定的光,將他所有的猶疑和膽怯驅散:“管它什么童思源。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你本身優(yōu)秀!”
“你憑什么肯定我本身優(yōu)秀?”
面對天資出眾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自我懷疑。
“你曾與許莫非比肩,這還不足以說明嗎?”
她的話霸道無比:“你可以懷疑自己,但你不能懷疑許莫非!”
“童思齊,如果你忘了你是誰。請你記得我是誰,我是許莫非。而你,是能讓許莫非另眼相看的童思齊?!?p> 童思齊怔怔的看著許莫非,覺得現(xiàn)在的她有一種莫名的魅力,哪怕身處黑暗,哪怕身后才是舞臺,哪怕她不再彈著鋼琴。
可是她在的地方,便是璀璨奪目之地。
她便是此時此刻唯一的明星,抓住了童思齊的所有心神,讓他動作隨她,呼吸隨她,所有的思緒也隨她。
童思齊低頭,不想讓許莫非看出他眼眶的濕潤,也防止自己進一步陷入名叫許莫非的情緒之中。他拳頭舒展,理了理西裝,道:“是我魔障了,我會盡我最大努力?!?p> 許莫非將他要演奏的小提琴遞給他:“那就夠了。”
這場比賽,從天華大學能臨時換人開始,就注定了無法公平公正。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許莫非無法保證拿出最好狀態(tài)的童思齊,一定能拿第一。但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失意,卻是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做的不錯嘛,連我都有些感動呢?!蓖箭R上臺后,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